愛我就別使詐 第23頁

粘逸好心地暫時放過他,「不談就不談,不過有件事非查清楚不可。堇兒那晚到‘玉樓春’,平白無故怎麼會誤服合歡散?那種東西可不是隨便拿得到的,除非有人故意陷害她。」

他渾沌的心霍然有所警覺,眸底精光一閃。

「我大概猜到是誰干的好事了,這筆賬我會找她算清楚。」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不多說了。」女人一旦發狠,比毒蛇猛獸還可怕。

滕伊瑀冷笑,不經心地往樓下一瞟,斜瞅見某個熟悉的背影。

「逐電,付賬。」叮囑一聲,身形搖晃地步下台階。

「滕兄,你要上哪兒去?」粘逸亦步亦趨道。

逐電忙掏出銀兩丟給伙計,「哪,酒錢在這里,三少爺,等等我。」

***

易容成老婆婆的邵堇兒拄著拐杖在大街上閑逛,手中拿著殺價買來的玉簪子,打算回去巴結師娘,萬一師父要責罰自己時,也好有人幫她說話,總之是有備無患,只要是師娘說的話師父鐵定會听的。

「邵婆婆、邵婆婆。」滕伊瑀在後面努力地追趕過來,一面大聲叫喚,以為對方年紀大,耳朵不靈光才沒听見。

只有一支玉簪子可能還不夠,再買點東西送師父好了,免得說她厚此薄彼,為了以防萬一,去買師父最喜歡喝的茶葉回去孝敬他老人家,這樣他就沒話說了。

「邵婆婆!」

她驚跳一下,「啊!」待看清叫她的人,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對不起,邵婆婆,晚輩叫了好幾聲您都沒听見,沒嚇到您吧?」滕伊瑀又端起一張讓人不忍生氣的笑臉,關懷備至地問。

原以為不會再見到他,老天爺竟又安排讓他們在街上巧遇,這世界還真小。

邵堇兒眸底浮起淚光,不過只是一瞬間,她想起此刻扮演的角色,立刻不假辭色地抄起拐杖往他頭上敲去,裝著老態龍鐘的嗓音吼道︰「你這個臭小子還敢叫我?我孫女兒哪里不好,居然還敢退婚,要不是堇兒替你說情,我老太婆準跟你沒完沒了,哼!」

後面趕來的粘逸納悶地問道︰「滕兄,你認識這位老人家?」

「這位邵婆婆就是堇兒的祖母。婆婆,上回的事的確是晚輩的不對,我在此向您道歉,堇兒她……這兩天還好嗎?你們打算何時離開江南?」

邵堇兒鼻酸眼熱,喉頭一緊,哽聲道︰「你那麼急著趕我們走啊!你盡避放心好了,我們堇兒不會死纏著男人不放,算我們邵家高攀不了你,從現在起大家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婆婆,我只是想再見堇兒一面,你們住在哪里?」

她的心驀然怦然疾跳,卻又強自按回原位。

「再見她干什麼?相見不如不見,既然你對她無意,見了面又如何?小子,婆婆我不會跟你計較過去的事,也不會再讓你見堇兒,我們這幾天就會離開,大家就當作從沒認識過好了。」

听這婆婆的口氣很硬,粘逸也開口幫好友求情。

「婆婆,我們真的有要緊事要找堇兒,求您行行好,告訴我們她在哪里好嗎?」

邵堇兒咬住牙齦不肯讓步,怕自己再次被他說服。「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又不是要娶我家的孫女,我干嗎讓你們見面?況且她也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

是呀!人家都這麼說了,他大可以拍拍走人,何必在這里看人臉色?可是他就是想再見她一面,好確定自己的心意。

「堇兒她會見我的,婆婆,算晚輩求您好嗎?」滕伊瑀低聲下氣地懇求。

邵堇兒發出一聲冷嗤,「你怎麼能確定她會見你?小子,像你這風流不定性的男人,說什麼我也不會把堇兒交給你,上回是婆婆我眼楮瞎了,現在說什麼也不會再讓你靠近我的寶貝孫女一步。」

滕伊瑀面有難色,放低姿態道︰「婆婆,晚輩真的有非見她不可的理由,請您成全。」

「難不成你改變主意,想娶堇兒了?」她屏息地問。

他直覺地道︰「不是!」

「那你還見她干什麼?!」邵堇兒呀!事到如今,你還期待什麼?難道只等他說一聲對不起嗎?「小子,我孫女和你之間再無瓜葛,而且婆婆我已經決定將堇兒許配給她的師弟小柱子,很快她就要嫁人了。」

滕伊瑀臉色丕變,怒喊︰「不行!我不答應,她不可以嫁給別人。」

邵堇兒寒著臉,「你憑什麼不答應?她想嫁給誰還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婆婆,堇兒答應了嗎?她親口同意您的安排了嗎?」滕伊瑀的胸口涌起一股異樣且陌生的抽痛感和酸味,她就要嫁給另一個男人了,怎麼可以?他什麼話都還沒跟她說,她居然就要屬于別的男人所有了。

「那是當然,堇兒是個孝順听話的好孩子,一定會接受這個安排,而且人家小柱子對她又專情,更不會見異思遷,將來肯定是個好丈夫,嫁給他婆婆也安心多了。」她可不敢猜想他難看的臉色是吃醋的表現。

滕伊瑀嫉妒到幾欲發狂,「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有什麼好值得稱贊的?他什麼都沒有,如何帶給她幸福?」

「他是沒錢沒勢,可是他有一顆真心,那比什麼都來得珍貴,你有嗎?」邵堇兒譏誚地反問道。

滕伊瑀臉色發青,默不作聲。

粘逸忍不住插嘴道︰「婆婆,就算您決定把堇兒許配給別人,晚輩還是希望您讓他們單獨見一面,把該說的話解釋清楚,免得將來有所遺憾。」

「沒什麼好說的,你這小子要女人還怕沒有嗎?不要再來纏著我孫女了。」惟今之計只好用激將法了。

他果然一下子就中計了,臉上刮起狂暴的颶風,這對雙胞胎兄弟怒火發作的前兆如出一轍!惟一不同的是能讓滕伊瑀放棄維持大情人的絕佳表率,這還是打出娘胎頭一遭。

「很好,她要嫁就去嫁吧!我要是出面阻止就是小狽。」發下毒誓,滕伊瑀氣得全身抽痛,扭身就往回走,決定再回酒樓灌上幾壇酒,這次非要醉個三天三夜不要醒來。

「滕兄!」粘逸出聲叫道︰「婆婆,您……」

她斷然地道︰「叫祖女乃女乃也沒用,我不會讓他們再見面了。」

「唉!」嘆了口氣,粘逸忙著去追人了。

邵堇兒淚水盈眶地瞅著他們消失在街角,她演戲演得好累喔!

「師姐。」一直躲在旁邊看的小柱子叫住她。「你都听到了?對不起,剛才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只好利用你。」她歉疚一笑。

小柱子不以為意地笑笑,「沒關系,可是這樣真的好嗎?為什麼不和他當面談談,也許會有轉機也不一定。」下山走了這麼一趟,似乎連他也比以前成熟許多。

「你怎麼突然幫他說話了?」她訝然笑問。

小柱子斜瞟向街的那一頭,「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不然何必阻止你嫁給別人?如果師姐真的那麼喜歡他,何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搖搖頭,笑得淒愴,「我已經決定了,什麼都別再

說了。」就算回頭也注定以傷心做收尾,再回頭已無意義了。

***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一曲彈畢,斷雲已淚盈于睫、滿心酸楚,整個人籠罩在憂傷的淒迷中,心亂如麻,不勝愁苦之際,突然瞥見門口佇立了一道人影。

「逸郎?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綻出柔情萬縷的笑意起身相迎。

他卻是兩眼燃火地直直瞅著她,那神情就像頭發怒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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