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就別使詐 第29頁

小柱子驚慌地趕到邵堇兒身邊,「小心,這刀子千萬不能亂拔,快點找個地方讓她躺下來,然後再去請大夫。」

「滕兄,先把她抱進客棧再說。」旁觀者總是比較冷靜。

滕伊瑀兩手顫抖得好厲害,他輕手輕腳地將血淋淋的人兒抱起,急促道︰「好,我知道——堇兒,你不會有事的,我會請城里最好的大夫來醫治你,不要怕,再忍耐一下。」

「不要緊,我還挺得住。」她努力地露出笑容安撫受驚嚇的眾人。

滕伊瑀猛吸幾口氣,讓停止跳動的心髒恢復生機,朝她贊賞地頷首,石階走了一半,他冷冽地偏首。「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滾!」他可以原諒初色任何事,惟獨這件事不行。

初色跌坐在凹凸不平的石板地上,情緒猝然崩潰,如遭重擊地任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串串滾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得到幸福,想得到一個能愛她、疼她的男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

隨著請來的大夫不表樂觀的態度,滕伊瑀終于嘗到恐懼的滋味,整顆心像被人掐住,連氣都快喘不上來。老天爺想懲罰他過去的罪過,所以要讓他失去堇兒,好永遠記得這種錐心刺骨的感覺嗎?他已經決定要改過自新,不會再隨意輕賤別人的心意了,為什麼還要讓地活受罪?

「你這蒙古大夫,給我滾出去!」他又將另一名請來的大夫轟出房門。

粘逸和小柱子沒辦法,可仍然不放棄希望,只好分頭再去請其他的大夫。

「你別……這麼凶,大夫都被……你嚇跑了。」平躺在床上的邵堇兒忍不住為他們打抱不平。

「那種蒙古大夫要他們干什麼?你別說話,小心動到傷口。」他驚懼地斜睨著那把匕首,生怕它會突然沒入她體內。

邵堇兒微啟失去血色的唇瓣︰「如果再不說話讓自己分心,我怕會就此一睡不醒,你趕快跟我說話,不然我會睡著。」

「要……說什麼?」沒想到他也有辭窮的時候。

她輕哼︰「你跟別的女人都可以談笑風生,跟我就無話可說。」差別真大。

滕伊瑀五內如焚地輕撫她蒼白的臉蛋,眉頭的結越糾越深。

「我擔心得腦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要說什麼,很痛是不是?我想大夫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再支持一下,你這小呆子,干嗎替我擋這一刀,我寧願受傷的人是我,堇兒,你千萬要撐下去知道嗎?」

「我救你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你不需要覺得愧疚。」她感到氣有些提不上來。

他深情地瞅著她,聲音粗啞道︰「我不只是愧疚,還有心痛。堇兒,原諒我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心,這些年我自由慣了,也確實被寵壞了,眼高于頂的我自認為不可能會對一個女人動心,更不可能專情于一人,直到你出現,以出人意表的方式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三番兩次使詐害我;讓我又氣又……愛,我愛你,堇兒,原諒我這麼久才想通。」他終于說出口了。

邵堇兒無力地揚了一下唇角︰「你不必因為愧疚而這麼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該死,你認為我是那種因為同情而說愛的男人嗎?除非我是真心的,不然我是不可能說出這三個字,盡避我的紅粉知己眾多,但能讓我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的也只有你啊!堇兒,你願意嫁我為妻嗎?」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傾注在她虛弱的小臉上。

兩朵紅暈飛上她失血的面頰上,眼波流轉著醉意的水光。

「你不會再氣我放瀉藥害你拉肚子了嗎?」這不是夢吧!他說愛她,沒想到自己竟能因禍得福,听到他的真心告白。

他捏了下她的小鼻頭,「嗯,不過下不為例,不準再使詐了。」

「其實,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不是存心想害你,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唔?!」她倏然五官都皺成一團,發出痛苦的申吟聲。

「堇兒!」滕伊瑀心跳幾乎停止,膽裂魂飛地抓住她的手,想將自身的能量輸進她體內,「堇兒,你千萬要撐下去,大夫馬上就來了。」

邵堇兒的神志開始恍惚,吸氣道︰「好痛,大夫來了也一樣,如果師娘在就好了。」以師娘高明的醫術,定能將垂死的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她住在哪里?我現在馬上去請她。」他心亂如麻地叫道。

她輕扯下干澀的嘴角,「來不及……我恐怕……等不到,滕大哥,要是我死了,請將我的……骨灰帶回山上……埋葬,那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

「不!你不會死的,不許你這麼說。」滕伊瑀飽含痛楚的俊臉扭曲變形,大聲地嘶吼出心底最深的恐懼,「不會的,等你的傷一好,我就帶你回北方,那是一座好大好美的牧場,你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真的嗎?我好想親眼看一看,可是我怕……」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當中,她的血液、她的靈魂,似乎都在慢慢地月兌離她的。

滕伊瑀捧住她微涼的臉蛋,駭然地低咆︰「把眼楮張開,堇兒,你听見我的話了嗎?把眼楮張開,不許你把它閉上,堇兒……」她不能在他認清自己感情的時候離開他,不能!

天呀!他要失去她了。

老天爺,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將二十年的壽命給她,只要讓她活下去。

砰!房門被人撞了開來,滿頭大汗的小柱子沖進來。

「師姐,你快看誰來了!」他領著一對中年男女進來,相貌溫和老實,就像生活在山野間的尋常夫婦,「糟了!師娘,師姐她好像不行了,您快點救救她。」

準又想得到這對中年夫婦便是江湖上有名的「百變郎君」易容生和有「女華佗」美譽的妻子。他們兩人專程下山尋找蹺家出走的徒弟,正巧在路上踫到像無頭蒼蠅般到處橫沖直撞的徒弟,從他口中得到大致的情況,所以趕來救人。

易夫人忙不迭上前,柔聲道︰「堇兒,別怕,師娘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師娘……」她好像又听到那熟悉的慈祥聲音。

滕伊瑀「咚」一聲雙膝跪下,啞聲道︰「前輩,堇兒不能死,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起來吧!堇兒就像我們夫婦的女兒,當然要救她了,這里就交給我,你們都出去吧!」看來這年輕人對堇兒是認真的,養大的女孩子總有一天要嫁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滕伊瑀堅決地搖頭,「不,前輩,讓我留下來幫你。」

「小子,我有事要問你,跟我出來。」易容生橫眉豎眼地低喝,最疼愛的女徒弟下山沒多久,就讓另一個男人搶走了,不乘機刁難一下怎麼行!

滕伊瑀沖著他是堇兒最尊敬的師父,他不敢說不。

「是的,前輩。」他知道接下來鐵定有場硬仗要打。

***

易容生用挑剔的眼光將滕伊瑀上下左右地瞧個仔細,低哼道︰「難怪會把我家堇兒迷得暈頭轉向,果然長得人模人樣,不過——就是眼泛桃花,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專情的男人。」

對于他的評語,滕伊瑀沒有反駁,只能以誠懇的態度和語氣來說服對方。

「前輩,晚輩承認過去的確太放蕩不羈,也無意辯解。不過自從遇見堇兒之後,一切有了改變,為了她,晚輩願意從此洗心革面,收起以往的風流習性,專心寵愛她一人,請前輩安心地將堇兒的終身交給晚輩。」

「你要我把堇兒嫁給你?不行,我不答應。」易容生直覺地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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