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疼小娘子 第24頁

避子進撇撇唇,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等了十六年,就等這一天,豈可毀在你這婬婦手中。」

「你……也喝了……茶,為……什……」

「我是喝了茶。不過,有毒的不是茶,而是茶杯,它抹上了一層遇水即溶的毒,隨著茶水進入你的月復中。你放心,很快就過去了。「

沈仙兒拖著身子往門口移︰「救……命!來人……救命!」她的聲音粗而短促,最後只能發出啊啊聲,舌頭失去了它的功能,連呼吸也困難重重。

「夫人!」她的貼身婢女妙兒出現了,像見到救星,沈仙兒使出僅存的力量扯著她的裙擺。

「事情辦好了嗎?」管子進詢問著妙兒。

沈仙兒的眼楮瞪得更大,臉孔驚懼扭曲成一團,簡直像極了地獄中的惡鬼,十指呈爪狀伸向管子進,仿佛想拉他一起下地獄。

「你現在該知道了吧!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啊……」她依然發出恐怖的叫聲,七孔冒出血絲。

妙兒臉嚇白地躲到他身後︰「她……會不會變成厲鬼來找我?」管子進拍拍她的肩︰「不用怕,她傷不了我們的。妙兒,有時候我們的心腸要狠一點,不然,死的人就是自己。」

他蹲下來探測沈仙兒的脈息,她沒有了呼吸,卻死不瞑目︰「別怨我太無情,只有讓你死這條路可以讓我洗月兌罪嫌,我只不過是听命行事罷了。」

合上她的雙眼,與妙兒一同將她抬回她的睡榻上,將裝毒藥的瓶子放在枕邊。

「一切就照計劃進行,要逼真點,別露出馬腳,知道嗎?」

「子進,那……你會娶我嗎?我只剩下你一人了。」

她實在很怕他反悔,那她就再也無處可去了。

「我當然會娶你,你盡避放心,我手上據有皋鵬的把柄,遲早他都得听命于我。以斧關的兵力,再加上收買一些外來的佣兵殺手,總有一天,鷹堡會是我一個人的,而你將是我的堡主夫人。」

妙兒痴情地道︰「只要能成為你的妻子,做不做堡主夫人都沒關系。」

愚笨的女人!他冷笑在心里,以為她將初夜給了他,他就得一輩子守著這麼一個貌不驚人、土里土氣的女人嗎?等到他得到一切,擁有財富權勢,女人只不過是個點綴、偶爾的調劑,他想要的是全世界。

「我先回房清洗地上的血跡,免得被人發現,你好好地表演吧!」皋鵬正等著銀鷹他們回來,卻听聞沈仙兒服毒自盡的消息,連忙趕往她住的廂房。

他們新婚幾天後便分房而睡,三年來,他甚少踏入她的寢室。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怒喝著跪在榻前哭得涕淚縱橫的妙兒。

「夫人她……她死了!奴婢才離開了……會兒,夫人就……服毒自盡了……」她抽抽噎噎地道出始末。

沈仙兒平躺在榻上,衣襟染滿鮮血,冰冷毫無氣息得令人一時間難以置信。

她居然會尋短見,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稗鵬嗅嗅瓶口︰「血里紅?!她從哪里找來如此毒辣的毒藥?快說,夫人為何自盡?」

「奴婢回來時,夫人尚未斷氣,夫人說……夫人說……」

「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他對于沈仙兒的死倒沒有多少傷心,只是很想知道她自殺的原因。

「夫人說,堡主夫人沒死,她就活不成了;與其死在劊子手刀下,不如先自己了斷。」

「這跟堡主夫人有何關聯?一次把它說完,我沒有耐性慢慢听。」

妙兒深吸幾口氣︰「稟將軍,堡主夫人的失蹤完全是夫人一手造成的。她打昏堡主夫人,然後命人將她丟到山里,要讓野獸將她吃得一口不剩,這樣她就可以和堡主重燃舊情。只是沒想到,堡主夫人沒死,如此一來,堡主就會殺了她的。」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來向我稟告?這教我該如何向堡主交代才好?」

「照實說就可以了。」

避子進踏進房內,神情莫測高深。

「什麼意思?」

「夫人由妒生恨,而萌生殺意加害堡主夫人,將軍就源源本本老實說,堡主會信的,更不會怪罪將軍。畢竟,你是他信任的重臣之一,而且,錯不在你。」皋鵬卻不太信得過他。

為了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他始終有種受制于他的感覺,總感覺他在利用那件事來威脅他,而自己更是在良心的譴責和害怕真相揭穿的夾縫中掙扎。

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要單獨跟你談談。妙兒,去請管事的來處理夫人的後事。「

兩人來到後花園,荷花池的蛙鳴在夜晚听起來格外大聲。

「是你殺了她,對不對?」他的口氣雖是疑問的.卻含有絕大部份的肯定。

避子進不置可否︰「我為什麼要殺她?我跟她無冤無仇,殺她何用?」

「如果不是有人謀殺她,她絕不可能自殺。她寧可在敗中求勝,也不會走上毀滅一途。所以,凶手除了你——就是我。「

「沈仙兒可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女人,你會殺她?你已經恨她恨到非殺她不可了嗎?」

「對于一個對丈夫不貞的女人,殺她我不會皺一下眉頭。子進,別以為你們在我屋子里做的事我渾然未覺,我可以為了你勾引我的妻子而殺了你。」

「那麼,所有人將會知道你的秘密,將軍,這是你想要的嗎?為了痴戀一位死去十六年的女人,竟然失去愛的能力,真是值得人同情啊!」

稗鵬握緊雙拳︰「是她告訴你的?」

「她不必說任何人也看得出來。大夫人嫁給你十年,結果抑郁而終,為的不過是得不到丈夫的憐愛;而沈仙兒,昔日的紅牌花魁,竟然也勾不起你的性趣,只好來將就我這百無一用的書生。不過,我這書生可比你這威武大將軍有用多了,不是嗎?」

「你……管子進,你不必說這些話來羞辱我,我好後悔,後悔當初接受你的提議,結果害死了那麼多人!那些冤死的靈魂,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們既已成了冤魂,人鬼殊途,又有何能力來害我們呢?將軍,莫非你真想放棄這十多年來努力的成果,讓人們在背後唾棄你、辱罵你嗎?」

鵬喘息粗重,總覺得一張張冤死的臉在他四周浮現︰「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他們會來的,也許——就快來了。」

避子進播撼他︰「你醒一醒好不好?將軍,十六年都過去了,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

「那堡主夫人呢?她或許真是衛青風和小嬋的孩萬一她知道了——」

「她不會知道的,就算她真是衛家的遺孤又如何?她又能從何得知當年的事?只要你冷靜,用平常心去看待她,她不會猜到她和衛家之間有何關聯的。」

稗鵬用袖口拭去滿頭大汗。

每每他從惡夢中驚醒,總憶起小嬋在刑場用著恨意的眼光看他的最後一眼。

原來,她自始至終都知道是他陷害他們全家的。

每一思及,總嚇得他一身冷汗;他求過她跟他走的,他可以安排她逃走的;只是,她堅決地拒絕他的請求,只求和丈夫同赴陰曹地府,但他這麼做全是因為愛她啊!「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已經踏錯一步,再也回不了頭了,只有繼續錯下去。

「沈仙兒的死不過是為我們月兌罪,大可把錯住她身上推。這點不用我仔細說明,將軍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稟將軍,堡主已經回來了。」

一名守衛進來報告,皋鵬隨即往大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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