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好記性 第25頁

話畢,他眼神陰狠,揚手朝他胸口拍去—

咻!

悶哼一聲,江橫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貫穿他左胸的箭矢。

接連而來的如電箭矢一枝枝的射穿他壯碩的身軀,他瞪著牛鈴大眼,僵硬的倒下。

李子淵領來的官府人馬及時趕到,有人率先入廟解開了柳飛雪手上的繩索,一得自由,她便踉蹌的直奔至展少鈞身旁,顫抖的以衣袖拼命擦拭他臉上的污血。

「少鈞!少鈞你張開眼!張開眼看著我!」她淚流滿面,抱著癱軟的男人大喊。

「大哥!」李子淵扔下弓箭,著急的來到他們倆身旁,見他嘴邊流出污血時,瞬間白了臉,「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血是黑的?」

「毒藥……他吃了毒藥……江橫山騙他我中了毒,要他吃下毒藥……怎麼辦……怎麼辦呀……」柳飛雪泣不成聲。

李子淵一听,臉色大變,連忙背起意識模糊的義兄朝馬匹奔去。

「飛雪……」展少鈞沙啞低喊,困難的伸手想抓住眼前糊成一團的白影。

「在這!我在這……少鈞你撐著,別說話!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她握住他無力的大掌,顫著唇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握著那軟綿的小手,確定她安然無事後,他安了心,唇角緩緩揚起,輕聲說出藏在心里許久的話。

「我愛你……」他怕此時不說,便再也沒機會能說了。

淚,模糊了柳飛雪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慘白的俊顏。

她從沒想過他會和她說這三個字,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听到。

用手背抹去淚水,她哽咽回答,「我也是!我愛你、好愛好愛你……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他笑著,在听完她的話後,與她交握的掌一點一點滑落,半眯的俊眸慢慢閉上,唇上的笑宛如春雪初融,漸漸消逝……

「不要—」

淒厲的悲鳴在山道上久散不去。

第10章(2)

「嫂子……」李子淵看著守在床榻旁長發凌亂的人,難過的咽下喉中酸澀。「你別這樣,大哥已經……」話未完,他閉上眼不敢看她,痛心道︰「已經……沒救了。」

昨夜他已得知解藥被毀的消息,請來的大夫又皆不識這古怪的毒,而正趕來的邱七最快也要三日後才會到達,可義兄他……是撐不過今夜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別亂說,他還活得好好的,還有呼吸,身體還是熱的,你別亂說!」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真的沒救了,「大夫呢?怎麼不見了?他還沒醒呢!你大哥他還沒有醒!他們人呢?怎麼可以把病人扔著不管?我去找人—」她慌忙站起,坐了一夜的雙腳卻已麻痹,才往前走了一步,雙膝便猛地一軟,整個人硬生生摔倒在地。

「嫂子!」

「夫人!」

李子淵與剛進房的嚴喜樂同時大喊。

嚴喜樂急忙沖上前,要扶起摔倒的主子。

「喜樂,大夫呢?你快去幫我找大夫回來!快去!」柳飛雪反抓著她的雙手,淚水不斷由眼中滑落。

「夫人你別哭,」嚴喜樂見狀,也難過的跟著落下淚,連忙安慰道︰「夫人,老爺不會有事的,外頭來了位叫厲天行的男人,他說他是神醫邱七的徒弟,接到邱老前輩的指示前來救人,夫人,老爺有救了!」

「你說真的?!」李子淵聞言大喜,急忙問。

「是真的,他人就在那兒。」她用力點頭,轉頭看著跨進門檻的黑衣男子。

柳飛雪循著他倆的目光望去,撐起身子,半跌半爬的來到厲天行身旁。

「你能救他嗎?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她扯著他的衣襟,滿臉淚水。

厲天行冷冷看著她,揚聲問,「龍鳳佩呢?」

李子淵忙道︰「龍鳳佩我讓人帶上蟠龍山請邱老前輩了。」

聞言,厲天行轉身看向他,接著竟手一揮,推開柳飛雪,冷聲說︰「沒見龍鳳佩,不救。」話落,旋身就要走。

此話一出,屋內三人全倒抽口氣,怔愣的看著他。

被推倒在地的柳飛雪最先回神,連忙抓住他邁開的腳,哭啞的柔嗓破碎不堪的喊,「求你,我拜托你救他!就算賠上我一條命也成,只要你能救活他……嗚嗚……」

「厲兄—」李子淵也伸手想留人,然而一抹圓潤身影卻早他一步擋到厲天行面前。

「站住!」嚴喜樂雙手叉腰,瞪著圓眸阻在房門前,「你有沒有搞錯?救人關那塊玉佩啥事?什麼叫做沒見龍鳳佩就不救?你腦袋有毛病嗎?沒見到我家老爺快斷氣了嗎?沒看見我家夫人快昏倒了嗎?你這人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嗎?!」

這話一出,柳飛雪面色更是慘白,心中更是絕望,身子一晃,差一點要昏了過去。

而李子淵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暗叫聲糟,急忙拉過嚴喜樂圓滾滾的身子,緩聲道︰「厲兄千萬別和小丫鬟計較,就當是怒風堡欠你一份人情,李某懇求你救我義兄,這份大恩大德,李某定永生不忘。」

傳言厲天行處事古怪,脾性比他師父邱七還怪上三分,這會兒他沒見到那塊龍鳳佩,極有可能真會撒手不管,拂袖而去,再加上這丫頭出言頂撞,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我不需要怒風堡還人情,也不希罕你的大恩大德。」厲天行看也沒看李子淵一眼,銳眸直視那與他大眼瞪小眼的胖丫頭,眸里閃過一抹算計。

就在嚴喜樂又要破口大罵之際,厲天行倏地微啟薄唇,緩緩開口,「我可以救展少鈞,條件是……」利眸閃過一抹惡意,他說︰「我要她。」

一個月後—

「嗚—夫人……」嚴喜樂圓圓的臉蛋上涕泗縱橫,抱著主子埋頭大哭。

「喜樂……」柳飛雪縴細的瓜子臉也不比自己的丫鬟好,清淚滿布,與她抱頭痛哭。

「該走了。」站在嚴喜樂身旁的厲天行一臉不耐的自後領拎起她,像拎小貓般的拖她往馬車走去。

「可惡!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忿忿的朝拉著她的男人喊,嚴喜樂極不甘願的被他拉上馬車。

「喜樂……」柳飛雪本想追上,縴腰卻教身旁男子給扣了住,動彈不得,只能立在原地哭喊,「喜樂,你要保重!」

圓臉探出窗子,嚴喜樂短肥的小手拼命揮舞。「夫人……夫人你可別忘了喜樂,千千萬萬別忘了……嗚哇—」

馬車漸行漸遠,哭聲也漸漸遠離,直至沒了聲響,柳飛雪仍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那縮成小黑點的馬車,淚珠不斷掉落。

「別哭。」拭去她臉上淚珠,展少鈞攬著她,將她帶進屋里。

「喜樂打八歲開始便陪在我身邊,就像是我親妹妹一般,現下她要離開,且一走就是三年……我沒法子不哭……」吸了吸俏鼻,她的淚水像是止不住般,燙得展少鈞擰起一雙濃眉。

他輕嘆了口氣,將她抱上大腿,輕聲道︰「不然,就讓厲天行取回我這條命,換回妹子可好?」

一個月前,厲天行開出條件,要喜樂當他三年的藥僮,協助他鑽研醫書,若是不同意,他便不治他,任他見閻王去。

喜樂當時想也沒想便允了,說只要能救回他,讓她家小姐開心,三年算得了什麼,就算是十年她也答應。

他們怕厲天行會欺負無父無母的喜樂,于是他便將她收為義妹,提醒厲天行喜樂是怒風堡的小姐,要他善待。

「不行!」柳飛雪急嚷,雙臂緊環著他的腰,顫聲道︰「你的命好不容易才救回來,我不許你換!」

她不想也不能再經歷一次可能會失去他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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