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元小苡開始教他松土,播種等。
突然,她心生好奇地問︰「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干粗活的人,你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別問了,我的事不重要。」他不願多說。
「我不問就是了。」元小苡瞅了他一眼,約莫半個時辰後見劉安匆匆跑來。
「天,你真的在這里?」劉安一看見元小苡就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有人告訴我你和他在一起種菜,我听到時還不相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劉大叔,您別想太多了,」元小苡搖頭一笑,「其實他人很好。」
「瞧他那副不太理人的樣子,就看不出哪里好。」劉安偷偷覷了閻東海一眼。
「人不可貌相呀。」元小苡推著劉安,「我帶您過去和他認識認識。」
「不必了,我可不是來認識他的,只是擔心你。」劉安上上下下打量著閻東海,實在不放心元小苡和他單獨在一起,「小苡,我看你還是和我回去吧。」
閻東海見狀嘆口氣,對元小苡說︰「你和這位大叔回去吧,我知道怎麼做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成。」
「可是……」她雖然不願意,但是看著劉大叔不諒解的眼神,還是決定先與他離開,「好,那我先走了。」
元小苡無奈地跟著劉安離開。
途中,劉安皺眉道︰「他蓋了屋子,還想種菜,難不成他真要在這里住下?」
「他將屋子蓋這麼好,難不成是要讓咱們住?當然是他自己住的呀。」瞧他那副疑惑樣,元小苡忍不住掩唇輕笑,「您可以多認識他,就會了解他是個好人。」
「你別再提這事兒,誰有空認識他。」他搖搖頭。
或許是劉安心有旁騖,沒注意前面有個大窟窿,頓時一腳踩空,慘叫了聲,「啊!」
「劉大叔,您怎麼了?」元小苡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驚慌地問︰「可以站起來嗎?我扶您。」
「不行,」他搖搖頭,表情痛苦不已,「我的腳好痛……」
「我看看。」她趕緊蹲下查看,這一看可大吃一驚,「天……你的腿被鐵片劃了好長一道。」
看著鮮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傷口冒出來,元小苡知道得趕緊想辦法,「等我一下,我馬上找人來幫忙。」
「小苡……小苡……」劉安想叫住她,但她已經跑遠了。
這里離閻東海的住處最近,她直覺朝他那里奔去,一邊大喊道︰「阿海……阿海……」
閻東海望著她遠遠奔來,眯著眸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劉大叔受傷了,你快跟我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直往出事的地方跑去。
到了那里,閻東海瞧見劉安流了不少血,于是先檢查他受傷的部位,發現他的腿不只是外傷,連骨頭都折了。
閻東海當下解下腰帶綁住他的傷口,好止住鮮血,又隨手拿了根枯枝讓他咬著,「大叔,會很痛,忍著點兒。」
雖然劉安不太願意相信他,但是這時候也只有他能幫他了,因而點點頭。
閻東海隨即對元小苡說︰「待會兒一動到骨,血可能會流得更快,你回去拿針線過來。」
「為什麼?」她瞠大眸子。
「你快去,對了,記得再拿壺酒來。」他沒功夫解釋。
「呃,好,我馬上來。」元小苡離開後,閻東海趁劉安喘息之際,運足內力輸入他腿骨中,跟著猛地一拉一扯,腿骨便應聲接上。
劉安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招,痛得他咬緊樹枝,臉都漲紅了。
「是不是覺得輕松些了?」他關心地問。
劉安拿下嘴里的樹枝,直望著他,「你……你到底是誰?」
「我只是普通人。」就在這時,元小苡遠遠奔來,他立即對她說,「酒先拿來。」
「好。」元小苡氣喘吁吁地將酒遞上。
「大叔,把酒喝了,我一時間沒法子調配麻藥,喝了比較能忍住疼痛。」閻東海將酒遞給劉安。
「我的命已經在你手里了,你就來吧。」劉安也不愧是條漢子,立刻將酒喝了,又將樹枝放進嘴里咬著。
接著,閻東海便將剩下的酒倒在他大腿的傷口上,而後就地取了些枯葉點火,將針用火燒紅後,再一針針將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縫合起來。
听聞劉大叔一直發出「嗯……嗯……」的申吟,元小苡在一旁都快哭了。
處理好傷口,閻東海將劉安背上背,送他回家。
劉大嬸見了擔憂極了,直嚷著,「走了大半輩子的山路,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閻東海又查看一次劉大叔的傷口,對元小苡說︰「我得去找些藥草,今晚他可能會發燒,得喝湯藥才行。」
「我跟你去。」元小苡隨即跟上,用一種既懷疑又敬畏的眼神望著他。
「你專心走路,別一不留神也摔跤了。」他根本沒瞧她一眼,卻知道她的心思,這讓她更驚奇了。
「你……你真的很厲害,不但會武功還會醫術,真了不起。」她跟在他身邊,小小聲地試探著,「你是大夫嗎?」
「已經不是了。」在他的親人遭逢不幸之後,他便告訴自己不再救人,因為他救人無數,卻救不回自己最心愛的人,但每每見到有人遭逢生死交關,他又狠不下心見死不救。
「哪有人以前是大夫,現在又不是了?」她噘起嘴,「既然要當鄰居,能不能不要瞞我?」
閻東海定住腳步,回頭睨著她,「你的好奇心還真豐沛。」
她聳聳肩,彎起嘴角,「是呀,人家都說我的好奇心有一牛車這麼多呢。」
「哪有人這樣形容的?」他撇撇嘴。
說也奇怪,看著她的笑容,俏皮的話語,他長久以來壓在心底的沉痛竟然會隨之減輕,變得輕松不少。
但是一想起她兄嫂的死,他便對她感到愧疚,想對她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反正我沒念過什麼書,想怎麼形容就怎麼形容羅。」她又瞄了他一眼,「我突然有個主意,你說怎麼樣?」
「什麼主意?」
「你也不用種菜了,干脆到鎮上找間店面開間藥鋪子,還可替人把脈治病,一定可以賺不少銀子。」元小苡興奮地說道。
「你呀,腦子里怎麼淨是銀子呢。俗氣。」他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哎喲……」她揉著頭頂,「我這樣想有錯嗎?有了銀子就有好日子過,難道你想一輩子待在山上種菜?」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喜歡山上單純的生活。」他遙望著遠處山巒,加快腳步往前走。
元小苡溫柔的眸光投注在他臉上,他的意思是要一直待在山上嗎?為此,她心底漾出一抹甜蜜,摻雜著喜悅。
哀著胸口,她漂亮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這麼多年來除了女圭女圭之外,她頭一次這麼在意一個人。
***
采了藥草之後,閻東海與元小苡從深山口出來。
他直接對她說︰「你先回去,已經過了正午,女圭女圭應該回家了。」
「她只要見我不在就會去劉大叔那里找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元小苡很自然地說︰「別看她年紀小,她很懂事的。」
「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他臉上的神情是如此認真。
「你對女圭女圭這麼關心呀。」她悄悄瞄他一眼,「那我呢,你對我可有一點點的關心?」
他定住腳步,怔怔地回頭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是說我們既然是好鄰居,彼此該相互關心呀。除了對女圭女圭之外,你對我是不是也該有點兒在乎呢?」在他犀利目光的注視下,元小苡很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閻東海雙臂環胸,已看穿她的心思,眸光微斂道︰「我現在不想再談論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