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湄嬌忙不迭地順著她的話講,「大姊姊說的是,只要身子健康,喪失了的記憶又有什麼要緊,想來不過都是府里的小事罷了,真真是半點不值得想。」
爆湄卿又嘆氣道︰「祖母雖然失了記憶,不過卻同我說起了一件事,讓我懷疑她不但失了記憶還混淆了記憶,平空生出了不存在的記憶,說的跟真的似的,讓我好生擔心。」
爆湄嬌愣了一下,也不免好奇,「是什麼事?」
爆湄卿苦笑道︰「你听了一定也覺好笑,千萬不要傳出去了,以免被外人說長道短,說咱們寧國公府的老太君腦子壞了。」
爆湄嬌此時好奇極了,忙保證道︰「大姊姊放心,妹妹也不是那愛嚼舌根之人,大姊姊只管告訴妹妹,妹妹絕對會保守秘密。」
爆湄卿在心里冷笑。
你若不是愛嚼舌根之人,那普天之下便沒有愛嚼舌根之人了。
前生她挑弄得公爹婆母嫌惡她,丈夫冷落她,下人怠慢她,還敢說不愛嚼舌根?整座榮親王府便是她在興風作浪!這個作惡多端的女人,今生她一定要她付出使壞的代價!
「妹妹,祖母竟說咱們國公府是建在一條玉脈之上,你說這荒不荒謬?」說完,她搖頭哂笑,一副拿老祖宗沒轍的無奈表情。
爆湄嬌險險驚呼出聲。
玉脈!
難道說,國公府當真是建在價值連城的玉脈之上?
世子曾問她知不知道玉脈之事,要她設法向她爹探听,可是依她的身分又哪里近得了她爹的身,就算能跟她爹說上話,問到這玉脈之上肯定會讓人起疑的。
如今,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這個笨丫頭竟自己巴巴地告訴她玉脈之事,真真是連老天都幫她啊!
也是,這丫頭保她們母女入府就已經夠蠢了,現在會把這天大的機密告訴她也不奇怪,她肯定是不認為老狐狸的話是真的。
想不到老狐狸失了記憶還能幫到她!運要來時,真是什麼都擋不住啊……
「你說玉脈嗎?當真是太荒謬了。」宮湄嬌一臉的不可思議,旋即又面色一整,慎重道︰「這麼說,祖母病得不輕啊,大姊姊,你千萬不要將此事再告訴別人,否則他人真會誤解祖母腦子不好使,出了問題呢。」
絕不能讓宮湄卿將玉脈之事說出去,她要快些將此事告訴世子,那便是大功一件,保不定她可以馬上做世子側妃呢!
第八章引蛇出洞揭丑事(2)
爆湄卿看著宮湄嬌那雙眸放光,恨不得馬上飛出府去找元奕綸的模樣,忍不住在心中對她吐口水。
此時的宮湄嬌畢竟還稚女敕了些,就如同前生尚未出嫁前的自己,被她們母女那層表皮給蒙蔽了,連雪姨娘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都看不出來,白白認賊做母,讓她娘親死不瞑目。
現在她才看清楚了,當家主母的位子在眼前,那雪姨娘的心必定就如一只蟲子在爬,因此使出毒計害死她娘親也不奇怪,雪姨娘便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可想而知,做為雪姨娘的女兒,宮湄嬌的心機會有多深,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當夜,宮湄卿猜想著元奕綸和宮湄嬌一定會見面,宮湄嬌肯定要拿玉脈之事邀功,她是一個做什麼都有目的的女人。
晚膳後,她在廊下散步消食順便醒醒腦子,努力思憶前世在她未嫁前發生的事,忽地一支羽箭在月色下飛射過來,恰恰穿入她身邊的木梁上,流芳嚇得低呼了一聲,宮湄卿忙捂住流芳的嘴。
這丫頭,她不被羽箭嚇死也會被她嚇死。
她低聲道︰「小聲點,莫要讓人听見了。」見流芳點了點頭,她這才慢慢地松了手。
流芳仍是驚恐的瞪大了眼,但她努力控制了自己,小聲道︰「姑、姑娘……有、有人要殺害姑娘……」
爆湄卿搖了搖頭。「若是要殺我,憑這箭法,一箭射穿我咽喉綽綽有余。」
爆湄卿取了下羽箭,如她所料又是一封密函,密函上寫著元奕綸與宮湄嬌入夜後將在宮府後園幽會。
她一雙柳眉微微豎起。
究竟是誰?為何一而再的幫她?是元奕綸、宮湄嬌的敵人還是她的朋友?
她早猜到宮湄嬌會立刻約元奕綸見面,但沒想到此事除了她之外,竟還有第二個人知曉,而且還火速通知了她。
正好,這支神秘的羽箭可助她一臂之力……
「走!咱們上靜心軒去!」她揣著密函,提著裙裾就疾步直奔靜心軒,流芳忙跟上去。
如她所想,此刻她爹正在靜心軒里,自江南歸來後她爹便搬進了靜心軒時刻呵護著她娘,兩人現在最大的盼望便是如鳳娘子所言,生下宮家的子嗣來。
對于這一點,宮湄卿從來不擔心,既然她師傅說會生兒子,那麼就一定會生兒子。
見了她,守門的小丫鬟忙去通傳,不一會兒便說老爺夫人在內室,讓她去內室。
丫鬟們挑起門簾,宮湄卿進了內室就見她爹在畫畫,她娘坐著不動,芙蓉在磨墨,春柳在扇風,這敢情是在畫她娘了。
「卿兒怎麼過來了?」夏氏笑盈盈的看著女兒,也不知何時起,她的閨女越來越靠譜了。
「女兒有一要事要稟告爹爹!」想到今夜便能揭了那兩人的丑事,退了親事,她血都熱了,唾沫星子的威力有多大她很清楚,事情若傳了出去,一人一口口水便能叫宮湄嬌抬不起頭來了。
「我的好閨女,什麼事這麼緊急?」宮尚儒擱下了紫毫畫筆,也是笑容立現。
他現在對這個閨女真真是另眼相看,不說她教自己治水災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大功勞,就說她神準醫好了老祖宗也夠教府里人津津樂道的,原先他到了江南得知閨女隨江湖郎中習醫還有些不高興,沒想到她技藝不凡,如今府里出了個女神醫,可讓他樂歪了。
奇怪了,他也不明白自己過去怎地那麼冷落她們母女兩人,每回見了她們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讓她們難受。
如今他才想明白,夏氏是他正妻,而卿兒是他唯一嫡女,他偏袒她們一些是應當的,如今才導回了正軌,眼見妻子即將臨盆,閨女又要風風光光的嫁入一等親王府——榮親王府,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爹爹請看這個。」宮湄卿將密函展開,也沒避著芙蓉、春柳,她們兩人都是她母親的陪嫁丫鬟,前生她娘被害死了,這兩個忠心的陪嫁丫鬟還投塘自縊陪主子一起去了,她又怎會信不過她們。
「這……這是什麼話?世子為何會與四丫頭私會?」宮尚儒大驚失色的看著密函上所言。
夏氏也是臉色變了又變,芙蓉、春柳更不用說了,心下無比驚異,緊緊閉著嘴巴不敢多言。
爆湄卿知道單憑一封密函難以取信于人,多半會被當成是有心人在陷害宮湄嬌,畢竟宮湄嬌在她爹面前一直扮演著柔弱嬌花。
于是她面色一整,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爹娘。「爹爹、娘親,事實上……祖母便是撞見他們的丑事才氣得病倒。」
祖母不願公開是誰下的毒,她便依/祖母,祖母的意思是這畢竟是家丑,若知道國公府的庶姑娘對自己祖母做這等心狠手辣之事,壞了國公府的名聲,將來幾個姑娘的婚事都難議了,這等敗壞門風之事會教外人議論國公府的教養,也會連帶影響了她爹的仕途。
「什麼?!」宮尚儒一臉被雷劈了般的表情,若說適才他見了密函還不信,此時他便是信了十足十,既是老宗祖親眼所見,那還會有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