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賣身契 第6頁

這話一說完,納蘭易風整張臉都綠了,「怎麼可能呢?東西在他身上,矢口否認就沒事了?而我阿瑪究竟是失蹤還是遇害?」

「王爺當時住的房間滿是血跡,看來應是遇害。」齊別陽垂首道。

「該死,物證俱在,怎能包庇?」納蘭易風握緊拳頭,往桌上重重一擊。

「那人為人忠厚老實,老爺住在廟里那段期間最喜歡找他下棋,因而沒有人相信是他做的。」齊別陽說來也無奈,「況且那廟純屬化外之地,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與作法,還真不是外人可以干涉的。」

「就算大清王朝的王法也沒轍?」納蘭易風蹙起眉。

「是的,可以這麼說。」

「那人叫什麼名字?」

「住持說他只記得他叫阿義。」齊別陽趕緊又道。

「阿義!看來我非去一趟不可了。」八年前納蘭易風的阿瑪敬武侯趁皇上恩賜的假期前往漠北走走,想再回味一下滿人的大漠風情,卻就此一去不回。

為此,納蘭易風一直擱在心上,只是當年才十六歲的他實在無力進行任何調查,如今經由努力他終于升為領侍衛大臣,當務之急便是查出他阿瑪的死因。

「大人,北京城需要你,你還是留在這兒,由我帶領手下前往查探。」齊別陽覺得他有責任這麼做。

「沒關系,過陣子我該處理的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倘若不是太忙,我想親自走一趟,更想去瞧瞧我阿瑪以往嘴里直喊著的漠北。」步向窗邊,納蘭易風緊眯雙眸,盯著外頭紛落的粉櫻。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齊別陽遂道。

「不必。」納蘭易風回頭道︰「你才剛回來,好好休息吧!我會自己看著辦。」

「可是……」

「別說了。」他打斷齊別陽的話。

「是,大人。」見大人心意已決,齊別陽就不再多說什麼,只能順從大人的意思了。

時間過得真快,不一會兒太陽已西沉,西邊只余一抹紅。

曉艾站在侍衛處大門外看著那匹白駒,有事沒事就只會趾高氣昂的朝她噴氣,要不就拽拽地瞪著她。

好幾次,她都偷偷對著它的馬吐舌做鬼臉,好像這麼做她才能一吐怨氣似的。

而從大門出來的納蘭易風看見的就是她對著馬擠眉弄眼的樣子,于是皺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她嚇了一跳,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對我的馬好像很有意見?」他抿著唇,淡淡勾出一絲笑影。

「不……不是,小的不敢。」她轉首望了白駒一眼,「只是它真的太神氣了,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它那副德行。」

她愈說愈不滿,卻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引起納蘭易風的質疑,「你是什麼意思?一人得道,指誰?」

曉艾這才猛地愣住,傻傻地望著他,「我……我是指……指其他人,說書的不是常把這話掛嘴上?」

「哦……你的意思是引用說書的話?」納蘭易風瞅著她低垂的小腦袋,「把臉抬起來。」

她心一驚,「做什麼?」

「我要你抬起來,你就乖乖抬起來。」這丫頭還真是不听話。

「是。」曉艾緩緩把臉抬起,直勾勾望著眼前那張帥性倜儻的臉孔,「大人,我說的是真的,我只是……」

「你只是把我當成那得道之人,把我的馬兒當成了雞犬?」他半眯起眸直視著她閃避的眼,「還真有你的。」

「小的知錯,請大人恕罪。」曉艾突然咚地往地上一跪。

她這一跪,膝蓋撞上石子地,痛得她眼淚都快輾出來了。

「傻瓜,誰要你跪來著。」看出她痛苦的表情,他立刻將她拉了起來。

「大人,謝謝你原諒我,以後我不會再對你的馬兒發牢騷。」嗚……好痛,但是她擔心又觸怒大人,眼淚只敢含在眼眶里,不敢掉下來。

「上馬吧!」他躍上白駒的背。

「大人,我還是自個兒走回去吧!」剛剛她直對它做著鬼臉,這匹馬好像不太喜歡她,如果對她報復怎麼辦?

「如果你要用走的,恐怕走到天亮還沒辦法回到府邸,你到底想做什麼?別惹得我生氣。」發現其他侍衛長直瞧著他們,不難從他們眼中看見驚訝與疑惑。

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屬下面前盡失身分。

「是。」曉艾只好試著踩在鐵環上,慢慢靠自己上了馬背。

唔,她終于上馬背了!看來熱能生巧這句話一點兒也沒錯。

「抓好,出發了。」他這話一落,立即策馬前進。

曉艾完全不知道要抓哪兒,又不敢再得罪大人,說不定他午膳時對她做的那些事就是在懲罰她。

于是,她只能趴在馬兒身上,牢牢抱著它,並小聲對它說︰「不要把我扔下去,下次我不會再對你做鬼臉了。」

納蘭易風低頭看著她如此親昵地抱著白駒,心底竟升起一股酸意,「你這是干嘛?起來。」

「大人,我不想掉下去。」馬兒晃動得厲害,她真的好怕。

「你還真是。」他將她拉了起來,轉過她的身子,「抱著我。」

曉艾就這麼被動地抱緊他結實的腰,這個動作竟然比晌午出發時還要親近,滲進她鼻間的是他那混著汗水味兒的粗獷氣息,令她的心口狂亂無序地跳動著。

就這麼,他們一路靜默的回到領侍衛大臣府邸,她一下馬。膝上的疼差點兒讓她站不住,但她還是硬撐著。

「來我書房一趟。」丟下這話,納蘭易風便直接步向後面。

曉艾一跛跛的走進大門,這時管家克澤叔好奇地上前問道︰「大人帶你去侍衛處做啥呢?」

「做飯,大人說想試試我做的菜。」她誠實回道。

「那大人覺得怎麼樣?」克澤叔又問。

曉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說他很滿意。」

「大人滿意!」他猛地瞪大眼,「那真是太好了,以後廚房忙不過來,你就可以去幫忙了。」

「當然可以了。」她甜甜一笑,「如果有需要都可以叫我……啊!對了,我得去大人的書房了。」朝他點點頭,繼續一跛跛地朝前走,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何要跪得這麼用力?

來到書房外,她輕輕敲著房門,「大人,小的來了。」

「進來。」納蘭易風抬頭看著她,「怎麼這麼久?」

「呃……因為膝蓋疼,走路慢了點,大人有什麼事?」她這回規規炬炬地站得遠遠地。

「你怕我?」看她的舉動他就能明白。

「有點兒。」曉艾也誠實回道。

「過來這里坐。」他指著前面的椅子。

這次她卻遲疑了,每次大人叫她過去,總會出其下意做出一些她無法理解的事,讓她有些膽怯。

「怎麼?又不听話了?」這丫頭的膽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居然次次違背他的命令。

「不,小的不敢,只是大人可不可以在那兒吩咐呢?」她大著膽子說。

「不可以。」他立刻回絕。

「那我知道了。」曉艾緩緩的走過去,坐在納蘭易風指定的位子,戰戰兢兢地望著他。

「將褲管卷起來。」他繼續命令。

「啊?」曉艾愣了愣,卻傻得不知道該怎麼做。

「為什麼老是要我一句話說兩遍你才听得懂?」納蘭易風板起臉,「真要我再說一次嗎?」

「不用,我听懂了。」曉艾立刻將褲管卷起來,這才瞧清楚自己的膝蓋除了破皮滲血外,還腫起來。

看著她的傷勢,納蘭易風雙眉狠狠皺起,「侍衛處外怎麼會有這麼多小石子?」

「可能是前陣子下了大雨,侍衛處地勢較低,石子都堆積到門外了。」曉艾直覺說道。

「你怎麼懂得這些?」他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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