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梟雄,在一般人眼里就像凶悍的霸主。三國時袁紹曾說過一句話︰「除忠害善,專為梟雄。」
但是對于「冽風莊」幾個被稱作梟雄的男人來說,他們卻是特立獨行,獨一無二。
盡避他們承認自己非屬善類,但若非有人先招惹他們,他們也絕不會做出為害他人之事。
如今,沉寂已久的梟雄再起,是為了哪樁?
是恩怨情仇抑或擺月兌不了的宿命?
第一章
月黑風高,曠野寂寥。
在揚州城一條小小的巷弄內,有位披著黑色披風的女子正快步疾行著,直到一幢三合院門前才褪下披風。
「小姐,你回來了?」
一位長相憨厚、身材粗壯的男人走近她,接過她的披風,「可查到什麼了?這麼冷的天氣,該由我去才是。」
「你又不認得,怎麼找呢?」馡瑤露出抹頹喪的表情。
「我是不認得,但是你呢?」他走到角落的木案邊,拿了只瓷杯為她倒杯熱茶,「小姐,喝點水吧!」
「謝謝你,阿德。」接過杯子,她喝了口熱茶,溫潤的茶水滑過她冰冷干啞的喉間,倒是舒服不少。
「七年沒見了吧?」阿德規矩地站在一側,接續剛剛的話題,「你變了,他也變了,要找個人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見得會記得你。」
「我不需要他記得我。」馡瑤彎起嘴角,笑著回憶,「你說得沒錯,我雖然不知道他如何,但是他那特有的氣質與味道是我忘不了的。」
「氣質我懂,但你說味道……」
「他身上有股香氣。」半眯起眸,秦馡瑤想著當初見面的情景,「記得……那時的他約莫十七、八歲,卻已是玉樹臨風、英氣逼人,更讓我忘不了的是他身上總散發著一股香味兒。」
「香味兒?!」阿德皺起眉頭,「小姐,一個男人身上有香味兒豈不是很怪、很……很娘兒嗎?」
「不,他一點兒也不,雖然有香氣,但不是俗艷的香,反而是一種極為溫暖的味道。」她揚起眉,非常認真地說道。
阿德听在耳里,強忍住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德,你不信?」
「好好,小姐說什麼我都信,這樣行了吧?」阿德點點頭。
「瞧你那表情就是不信。」她不滿意地撇撇嘴。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響起吱呀聲,打開後就見小倩走了進來,「剛剛見廳里有人影閃動,果真是大小姐回來了,你去了哪兒?讓我好焦急呀!」
馡瑤搖搖頭,而後一笑,「只是去找個人,不是回來了。」
「對了,明兒個紡織大戶江公子在福滿酒樓設有晚宴,邀請咱們前往彈奏助興,你要去嗎?」小倩問道。
「當然去了。」
秦馡瑤是現今江南第一琴伎,無論古箏還是琵琶,她都能奏出絲絲入扣的動人樂曲。
再搭配阿德的南胡與小倩的琴鼓伴奏,那和諧的曲調時而如陽春白雪般細膩、時而像高山曠谷般豪邁,爭相聆听的人不在少數,更有許多大戶邀請前往彈奏。
「是,那我明兒個會去安排。」小倩曲膝道。
「麻煩你了。」如今他們便是靠這行討口飯吃,有機會掙銀子自然是最好的。
「小姐,你已經被大戶人家收養,這一年多來為何還要辛苦地在揚州城做琴伎呢?」小倩不解地問。
「雖被收養,但我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養父母去世後,我不想再仰賴大哥。」再怎麼說她與他也不是親兄妹,住在一塊兒有許多不便也不妥。
況且,他老是用關愛的眼神看她,讓她不自在極了。
包重要的是,她待在這兒就是為了等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啊!
拿起案上的瓷杯,馡瑤將未喝完的茶水喝下,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阿德看在眼中,趕緊對小倩使了個眼色,「夜深了,讓小姐歇息會兒吧!明兒個不是有表演嗎?」
一年前阿德和小倩跟隨馡瑤一起離開養父母家中,為的就是要達成她的心願,找尋她的恩人。
「好,你們也去歇息吧!」目前他們所住的三合院,是一位好心人提供的臨時住處,讓他們得以有棲身之所。
待他們離開之後,馡瑤便將頸上那條串了紅線的翡冷戒拿了下來,縴縴玉指輕輕在上頭撫弄著。
這就是在她十歲那年,跪在市集街口賣藝葬父時,所得到最珍貴的一樣東西。
這戒子原來的主人便是那位有著獨特香氣的男人,她永遠記得他當時所說的話──
小泵娘別哭了,我身上沒有多余的銀兩,只有這個我娘留下的遺物,你拿去賣了吧!可以換些銀子來埋葬你爹……
才十歲的馡瑤非常早熟,能夠明白遺物的重要。她搖搖手說︰「不,這是你娘的……」
「我娘若知道我這麼做,也定會同意,快拿去吧!」
見他的手一直舉著,馡瑤于是顫顫地伸出手接過,哭啞的嗓音柔柔說了句︰「謝謝。」
當她抬起哭紅的雙眸,對上的便是他俊俏的五官以及臉上那抹淺淡卻直入她心底的溫暖笑容。
就在她恍神之際,他已從她身前走過,將那枚如冰般冷沁的翡冷戒留給了她。
她怎舍得賣掉它?幸好後來一名婦人給了她銀兩葬了爹,讓她可以保留下這戒子,直到現在。
如今她尋尋覓覓,只為找到他的身影,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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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開什麼玩笑!」齊亦冷哼了聲,靠在椅背上,一雙修長的大腿交疊著,率性的姿態更加深了他魅惑的一面。
「我們如果想開玩笑的話,就不僅如此了。」柴莫連睇著他,「時間緊湊,快做出決定吧!」
「那就不必了,這次的生意別做了。」雖然他們可以幫人解決麻煩,收取不錯的報酬,但他們也有取舍的權利。
「這次的價碼可不低。」裘豹也補了句,「如果不是我另有要事,而且心妍也不喜歡我接近其他女人,否則我定接下這筆交易。」
「那就算了,報酬高歸高,何苦非得我接不可?」齊亦一副不耐的語氣,「是認為我最近太閑,礙了你們的眼嗎?」
「你會這麼說就是有自知之明,碧盈離開之後,你知道你變了多少?閑散久了骨頭會生銹的,師父雖然嘴上沒說,但心底的確為你擔心,你到底何時才要重新振作?」夏隨風的嗓音悠悠飄來,剛成家的他除了原有的颯爽外還多了份穩重。
這個齊亦也真是的,走了一個女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憑他的樣貌還愁沒有女人嗎?可是他老兄這兩三個月來每天心浮氣躁,什麼事也不做、什麼交易也不接,讓他們這幾個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誰是碧盈?」齊亦瞅著他,裝傻。
「你──」
「別為我擔心,我好得很。」齊亦站起,「誰想喝一杯?一塊兒去,我請客。」
走了幾步後,發現沒人跟上,他不禁回頭道︰「怎麼?擔心我太久沒進帳,請不起一杯酒?」
齊亦才轉身,就見師父元烽站在前頭,對他扯開嘴角,「既然你想找人喝一杯,那麼師父陪你如何?」
「師父!」他怔怔地看著元烽的笑容,已有預感自己可能好一會兒耳根子都不得清淨了。但是他又不能拒絕,只好干啞著嗓道︰「當然可以了。」
「那就走吧!」眼看師父先離開,齊亦也只好模模鼻子跟著走了。當然,他不時听見背後其他兄弟的竊笑聲,他猛地回頭用殺人的目光射穿他們。
到了山腰處的一家野店,元烽先行進入,「齊亦,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