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鐘後,唐萱兒抱著小煒走了出來,抿緊唇落下淚來,「沒用、沒用,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小煒還是沒醒。」
「我看看。」林大夫接過孩子,輕放在床楊上。
「是你……是你騙我的對不對?」她氣得沖向白逸,猛捶著他的胸,「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萱兒,妳冷靜一下,我沒騙妳。」白逸緊握住她掄拳的小手,說真的,他也為此而感到疑惑,為什麼會沒效呢?記得小時候,他娘是這麼教他的,還是他當時太小,哪兒弄錯了?
「噓,小煒醒了。」林大夫的嗓音止住了唐萱兒的哭聲,當她回頭看見小煒慢慢張開眼,還露出可愛的酒窩時,她這才破涕而笑。
「小煒!」她立刻過去將他抱了起來,臉踫臉與他親了又親,「娘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真怕你怎麼了。」
「讓爹抱抱。」白逸朝她伸出手。
唐萱兒睨了他一眼,這才將小煒交進他懷里,有絲感慨地說︰「小煒,這是爹……你從沒見過的爹。」
白逸深吸口氣伸手將他接住,看著他張著雙骨碌碌的大眼直望著他笑,那種為人父的滿足立刻溢滿心間,「或許是天意,讓我在這時候回來了。」
唐萱兒也忍不住靶動地落了淚,並轉向林大夫說︰「真的很感謝您,那我們先回去了。」
「別這麼說,我可什麼都沒做,能見小煒沒事,你們夫妻又和好,我可比什麼都開心。」林大夫笑說。
「夫妻?!」唐萱兒望著白逸一眼,微噘著小嘴兒說︰「誰跟他是夫妻,林大夫您可別誤會。我們先走了,您有空可要來『唐巾』讓我好好招待。」
「會的,有空我一定過去。」
在林大夫的目送下,白逸與唐萱兒離開了藥鋪,這時他才問︰「難道我們不算是夫妻嗎?」
「當然不算。」她抱著小煒,忙著檢查他還有哪兒不適。
「那麼我算是小煒的爹嗎?」他又問。
「嗯……看在你救他的份上,這點就算吧!」她定住身子,想了一想才說。
「妳的意思是只接受我是孩子的爹,卻不承認我是妳的丈夫?」白逸繃起身軀,語氣發沉。
「沒錯。」為了保護自己那顆殘缺的心,她不得不這麼說
「可剛剛……剛剛在客棧房間,妳是這麼熱情……」
「白逸,這件事你就別再提了,我從頭到尾可是被……被迫的。」她睨了他一眼,眼著加快腳步往前走。
「被迫的?!妳說是被迫的?!」他擰起眉,加快腳步追了過去,「雖然我曾對不起妳,但妳怎能這麼說?」
「這樣吧!我可以讓你住在客棧,等你找到地方再搬出去。」唐萱兒回頭睨了他一眼,「這樣夠寬容了吧?」
「妳……」白逸仍不退讓地說︰「我要和妳在金梅鎮正式成一次親,給妳個名分。」
「名分?!這麼多個日子我沒名分不也過得好好的?我一點兒也不希罕,更何況要給我名分的人多得是呢!」
「妳說什麼?」他激動地抓住她的肩,將她壓向一旁石牆,「這麼說,妳是真的要嫁人?」
「對,我要嫁人了,他過陣子會來找我,我希望你……能保持風度。」見他雙臂仍不肯放開,她故意拍著小煒說︰「小煒,這個大壞蛋嚇壞娘了,好可怕、好可怕……」
白逸深吸口氣,沒轍的放開手。
唐萱兒抬起下巴對他輕哼了聲,又抱著小煒快步走向「唐巾客棧」。
白逸無奈極了,卻只能無語問蒼天,他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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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是初春時節,小煒也開始牙牙學語喊著爹娘了。
雖然唐萱兒並沒有接納白逸,但也沒趕他離開,平日他總是會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面前,或者在背後偷偷為她趕蒼蠅,這些她都知道,卻只是抿唇一笑地放在心底,什麼話也不說。
可是今天……
一位長相俊挺、器宇不凡的男人進入店內,當唐萱兒一見他,竟立即開心地奔到他面前大喊道︰「勁哥,你終于來了?」
就連她的妹妹們也不例外地直接奔向他,配合著唐萱兒演戲,「我大姊可想死你了,怎麼現在才到呢?」
這位何東勁是唐家本在開店之余所收的私塾弟子,可謂是允文允武。也因為如此,他過去曾在「唐巾客棧」住了好一段日子。
這次他會再回來主要是因為一封捎給他的信,看來「唐巾客棧」定是出了什麼事,需要他的幫忙。
「想死我?」何東勁皺起眉,不解地望著唐萱兒奇怪的熱絡。
唐萱兒趕緊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不是說去做生意幾個月就回來嗎?我這一等就等了半年呢!」
「妳……」何東勁已經被弄得一頭霧水。
「我們上樓去再慢慢聊吧!」她故作親昵地對他眨眨眼,要他別說話。
何東勁也只好靜默地隨著她上樓,進入一間上房。
這一切全部看在白逸眼里,難道這男人就是唐萱兒要嫁的人?他立刻站起身想要沖上樓卻被三姊妹擋下。
「白逸,你不要破壞我姊的婚事,想想你過去做的那些事吧!」唐茜兒仰起下巴睨他。
「是啊!白逸哥,雖然我很喜歡你做我姊夫,但已經太遲了。」可愛的唐容兒也是有話直說。
「妳們……」白逸只好又默默坐了下來。
而這時樓上的兩個人,正在把酒言歡……
「萱兒,老師呢?」何東勁問起唐家本。
「我爹……我爹已經去世兩年了。」唐萱兒垂下原本興奮的小臉。
「什麼時候的事?為何沒人告訴我。」他緊皺雙眉,也是一臉哀傷。
「爹那時說了,你剛新婚正忙著,要我們不要打擾你。」見他滿臉愁容,唐萱兒趕緊解釋道。
「這是什麼話?老師待我如子,我卻沒能送他。」何東勁很自責,「都怪我也辦了私塾學校,學生一多我走不開身,要不我應該經常回來的。」
「真不怪你。」唐萱兒反倒安慰起他,「你看,有我們在,不是一樣將『唐巾』做得好好的?」
「也是。」何東勁看了眼,「我想老師倘若地下有知也是很欣慰的。」
「我也這麼想。」唐萱兒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對了,剛剛在下面……妳為何對我說那些話?」何東勁面露疑惑,「說真的,那幾句話還真把我嚇了跳。」
唐萱兒被他的問話逗笑了,「對不起東勁哥,是這樣的……」她慢慢將自己這些日子的處境道出,「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天!妳已經有孩子了……那為什麼不接受孩子的爹?」他不明白呀!
「你或許沒有受過最深最重的情傷,才會說得這麼容易。說實在我不知道接受了是好或不好,但我確信的是沒有他我依然會過得很好。」這就是她想讓白逸自動離開的理由。
「女人還是要有個歸宿,妳別傻了。」何東勁只想勸她。
「東勁哥,你到底幫不幫忙?」她不想再听這些話了,她只要他幫忙就好。
「好吧!那妳要我怎麼幫?」他不得不答應了,誰要她就跟他的妹妹一般呢!
然而就在這時候,房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白逸,你不能上去……你不要去打擾他們。」
原來是白逸見唐萱兒與那個男人進入房間大半天沒個動靜,他再也壓抑不住怒焰,憤而格開唐甜兒她們的阻攔,打算急沖上樓。
唐萱兒聞言,立刻握住何東勁的手,對他露出懇求的眼神。
何東勁意會地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笑語晏晏地說︰「我這次來就是要與妳完成大婚之喜,妳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