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因為害怕如此,才故意排拒我,想永遠成為我心目中最不一樣的女人?」祁燁瞇起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或許吧!皇上,您少說點話,還是早點歇著。」緋影不想再回答他這類問題,只想趕緊帶他回去休息,否則他愈吵,只會拖延腦子清楚的時間。
「妳敢命令我!」祁燁好氣,卻又奈她莫何!
好不容易來到他的寢宮,緋影本想將他交給殿內宮女,哪知道他卻猛地推開其他人,硬是要她陪他進入。
「放心吧!今兒個我沒力氣踫妳。」像是知道她心底在顧忌什麼,祁燁回頭對她冷冷一笑。
「奴婢這就扶皇上就寢。」
緋影想想也是,便不再多慮的扶他進入內室,來到暖炕邊,為他褪下外袍,服侍他躺下。
才要離開就見他拉住她的手。他沉著嗓說︰「等我睡了再走。」
「是。」緋影遵旨地守在炕邊,一邊為他搧涼,一邊瞧著他閉眼的模樣,心底直忖著︰這份思愁到底是從哪時候產生的?
瞧著瞧著,她發現皇上的呼吸漸漸緩勻了,這才為他拉好錦被,退出寢宮。
第四章
既然離開不了紫禁城,在後來的日子里緋影都盡可能避開皇上。
這段期間,宮里也發生了許多事,頤寧格格因為欺君被送往蒙古和親,卻又莫名地被自己的親大哥驥風貝勒給救了回來,而且兩人間似乎還暗藏曖昧?!
但經過皇太後解說後,她才明白頤寧格格的深情意重,不論她與驥風貝勒間是何等關系,她都很欣賞這樣的奇女子。
晃眼之際,寒冬走遠、春節已過,目前已是仲夏日了。
「來,緋影,這件衣裳妳穿穿看。」皇太後將她喊了去,拿出她十七歲時所做的旗服,由外觀看來還頂新的。
「皇太後,這是……」緋影還真被這件亮眼的旗服給吸引了目光。
「這套衣裳我才穿過一回,不過就一回我就嫁給了先帝爺,這種姑娘家的衣裳我再也不適合穿了,我現在賜給妳。」
「這麼貴重的東西,緋影不敢接受。」雖是件舊衣,卻也是皇太後最珍愛之物,她怎能接受。
「妳的身段和我那時候相差不遠,拿去穿上,我想瞧瞧。」皇太後嘴邊餃著抹溫暖笑痕。
見皇太後這麼期待,緋影同意了,「好,那我這就去穿上。」
拿著衣裳她走到一旁小偏廳內,關上窗門後,便細心的一件件套好。
事實上,旗服是非常講究的一種服飾,層層迭迭,得一件件極費工夫的穿戴好。但也因為緋影平時得伺候皇太後穿衣,早已抓到竅門,不一會兒便為自己穿戴好了。
當她走出偏廳,站在皇太後面前時,可讓她老人家眼楮為之一亮!
蔥綠水袍子輥上淺橘色的邊兒,腰間玉帶子上綴著水晶纓絡,上頭還瓖著一顆紅晶鑽,垂首嬌容、秋波含情,洛神出水般令人驚艷呀!
「緋影,想不到妳裝扮起來的模樣是這般出眾絕色。」
「是皇太後的衣裳太美。」她客謙地說。
「誰說的,我可得找人來證實證實,讓妳知道自己有多麼美。」
此時,外頭傳來太監的傳達聲,「皇上駕到。」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皇太後興奮地轉身,看著步進廳里的祁燁,「皇上,你快來看看。」
祁燁不知道皇額娘究竟要他看什麼,但這一步入廳內,剎那間也被眼前那粉雕玉琢的佳人給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的眸影放柔,顯然已被緋影整體性的嬌柔縴雅之美給弄得意馬心猿了。
「你說美嗎?」皇太後笑問。
「當然美,美得不可方物。」他瞇起眸,柔魅黑瞳始終無法從她身上抽離。
「謝皇上。」緋影趕緊跪地謝謝皇上金口。
「上回我不是說過要帶妳去城東,現在馬上出發吧!」他來此也就是為了通知她這件事。
「你怎麼又打了去城東的主意?」皇太後瞇起眸。
「本就該去,我倒要瞧瞧陸爾做何反應?」他信心滿滿的扯唇一笑,跟著對緋影道︰「這回我是不會再給妳什麼推托的機會,即刻出發。」
「是。」緋影知道自己逃不過,也不想再為難皇太後,于是遵了旨意。
「這也未免走得太急了?」皇太後搖搖頭,替她說了幾句話,「緋影什麼都沒準備呢!」
「兒臣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皇上于是道。
「你的手腳還真快。」她轉向緋影,「那妳也趕緊回房準備一些東西。對了,衣裳就不用換下來,穿著它去吧!」
「是。」緋影于是回房里準備了一些隨身物品,再回慈寧宮與皇太後道別後便與皇上一塊兒啟程。
皇上特準她與他同乘皇輿。她坐進車內,听著太監臣工們引導升輿,跟著便啟了駕。
皇輿前導後隨各有女官、男官各十人,內監若干,氣勢雖浩大,可已經是皇規里頭最收斂的了。主因是祁燁不願大費周章,卻也不想讓陸爾瞧不起。
「怎麼上了馬車後就一直不說話?」祁燁看著直望窗外,一臉心事的緋影。
「沒,只是太久沒出宮了,看著外頭的景物,有點懷念。」雖然大街上已做了淨空,但是這屋宇沒變、陽光沒變。
「怎麼?想家了?」他瞇眼問道。
「沒。」她慌張的搖搖頭,看得出來她對那個「家」仍有著無法磨滅的恐懼。
「妳怕回去?家里有誰讓妳害怕了?」他扯出笑痕,逗起她,「該不會也有個長滿胡的人吧!」此時的祁燁已沾上假胡,為的就是不讓元老們看輕他的能力。
沒想到的是,他的玩笑話,居然讓她的小臉蒼白,神色大變,整個人又出現不尋常的抖意。
「妳怎麼了?」他瞇起眸心。
「別、別過來。」祁燁的關懷神情看在她眼中竟和那個可惡的魯大胡子重迭了!「你不要再踫我,娘快回來了,娘就要回來了。」
突然從心底涌上的驚駭讓她思緒完全亂了,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弄不明白現在人在何處,看著他嘴上的胡,她只是極欲逃開。
他的神情一窒,似乎瞧出她的心神已月兌竅了。
「看著我,我要妳認清楚我是誰?」祁燁用力箝住她妄動的雙手。
「你……你……不要……」她愈看愈慌,眼淚也狂泄了出來。
也就在這剎那,他突然想起自己嘴上沾了胡,于是用力把它扯下,「再看看,看看我是誰。」
她緊閉雙目,說什麼都不肯張開。
祁燁目光一緊,下一刻便用力吻住她,舌尖狂熾地舌忝著她唇上的香郁,還有身上那迷人的特有異香。
緋影唇上的熱與熟悉的味道驀然震醒了她,她張開眼,一見是皇上緊抱著自己,這才猛然瞠大眼!
「我知道妳又想跑了,就這小小馬車內,妳想逃到哪兒去。」知道她的意圖後,祁燁原有的憐愛之情隨即一收,換上抹狎笑。
她深吸一口氣,剛剛潛進內心的駭意仍在,如今又看見他那雙黝亮中含帶許多野心的眸光,心跳更加速了。
「我向來不容許獵物反抗我。」他挑起眉,強勢的笑了。
「我說了,您只是想掠取想要的一切。」她雖然對他動了心,但是這樣的感情絕不長久,如何擺月兌他執意的糾纏呢?
「沒錯,我就是如此。」他也不諱言的承認了,「坦白說,妳的傲氣與大膽吸引了我,妳不但拒絕我,還敢迷昏我,算我低估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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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男官乍見祁燁光溜的臉龐時,居然認不出那就是平日蓄著大胡的皇上!坦白說,宮中人早忘了皇上究竟是何種面容,多半是靠眼裝與大胡來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