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窗外突有人影閃現,遲來的緋影站在那兒,如山般凝住不動了!
窗縫中淨是熱情狎欲的畫面、野浪挑情的騷弄……而她的心又怎能不痛、不澀、不酸楚?
一手撫著胸,當神志回頭,她立刻捂住嘴,逃開這個讓她心碎神斷的地方。
跑到後面白槐樹旁,她氣喘吁吁的扶著樹干輕輕喘息,低垂的秀顏早已是珠淚滿腮……接著再走的每一步都是如此乏力、無助。
原來他說的話全是虛言浮詞、狎戲之語,根本不足以信。而她明知不得信,卻還是勉強了自己。這一切的委屈又是誰賜給她的,是他?或是自己呢?
而今後,她又該怎麼做?答案究竟要到何處尋覓?
「妳就是緋影姑娘?」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她趕緊拭干淚轉過臉,這才想起他就是晌午與祁燁交談的護衛!
「我是,請問……」她的聲音仍帶著一絲才哭過的哽塞。
「我叫溘達,是皇上的貼身護衛,不過早在半年前便被派往邊關查探一些事,回宮後才知皇上來此,直到今日才與皇上踫面。」他笑著解釋,但看著她的眼神卻充滿探究。
雖然時值深夜,但在月影下卻能清楚的照出她紅腫的雙目與蒼冷的臉龐。
「原來是溘達護衛,難怪我從沒見過你。」緋影朝他屈膝行禮。
「別這麼說,我們都是服侍皇上的下人。」他趕緊說。
緋影抬頭再看向他,他說得沒錯,他們都只是服侍皇上的下人,還能奢求什麼?而她居然傻得要他唯一的愛,豈不可笑?
想著,她突然輕笑出聲,卻也笑出了淚,「謝謝溘達護衛的一番話,讓我猛然覺悟了,只是晚了些。」
為何所有的頓悟都是在失了心之後?
「我不懂……」他眉頭輕蹙,望著她那失神的笑臉,實在不太放心,「緋影姑娘,妳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她輕輕落下一絲笑痕,「沒有,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任何不舒坦了。那我先回房歇息,告辭。」
「姑娘慢走。」溘達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又轉身瞧瞧萬歲爺房間的方向,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第六章
第二天、第三天,緋影都將自己關在屋內,哪兒也不去,說她是等著他到來也罷,說她是在躲他也可以,如今她的心靈全空了,只能什麼都不去想、不去做。
當然,祁燁也不可能來看她,或許他早已忘了她。
「扣扣!」門板突然響起敲擊聲,她心一彈,走上前打開木門,看見的卻是府邸里的小丫鬟。
「緋影姑娘,妳現在有空嗎?」小丫鬟問道。
「嗯。」她點點頭。
「我們老爺要我請妳去偏廳,他說有事想找妳談。」
「有事找我談?」緋影不太了解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可以嗎?」
「哦!好。我這就和妳過去。」緋影對她點點頭,跟著關上房門,與小丫鬢一塊兒前往偏廳。
走了一段距離後,緋影直覺走錯路了,于是又開口問道︰「這里是前往偏廳的路嗎?」
小丫鬟先支吾其詞,跟著才說︰「那邊也有一幢樓,我是指那里的偏廳。」
緋影雖覺得奇怪,但還是隨她前往,直到那兒,她才敏感發現這里不像偏廳,倒像是一間間的廂房。
「對不起,我不去了。」緋影眉一蹙,轉身就要走。
「等等,緋影姑娘。」這回出聲的不是丫鬟,而是早就等在這里的陸爾。
「將軍,您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為什麼要把我騙到這兒?」緋影挑起細眉,臉上帶著薄怒。
「妳快別這麼說,我無意騙妳過來,而是……」他看著還留在這里的丫鬟,「小樁,妳先下去。」
待她離開後,他便笑著走向緋影,此時她身上穿的便是皇太後賜給她的那件衣裳,更勾起了他內心想要她的,「妳知不知道,妳真的好香,幾次接近妳,總忍不住想抱住妳。」
說著,他便粗魯地抱住了她,「天……我愈閭是愈喜歡。」
「放開……你快放開我,皇上知情是不會饒過你的。」
緋影用盡吃女乃的氣力反抗著,不過武士出身的陸爾,身形本就龐大,怎是嬌小的她抵制得了的。
就這樣,她又叫又嚷的還是被他給帶進房里,壓縛在床。
「皇上算什麼?等我掌握大權,就得看看是誰怕誰了?」他激狂大笑著,「再說他也說了,會把妳賜給我,那我又干嘛要等他下旨呢?」
听他這麼說,她赫然想起那日早晨所偷听到祁燁與溘達之間的談話,難不成他真打算奪取政權?!
「你……你不會成功的。」她咬著牙,不肯罷休的揮拳抵抗著,「大清王朝不會落入你這種人手上。」
「別這麼說,等妳跟了我,而我坐上皇位時,看妳還會不會說這種話?」陸爾瞇起眼,「知道嗎?我曾深愛過皇太後,看妳穿著她曾穿過的衣裳,那模樣還真像極了她。」
「可我不是。」緋影被他緊緊壓住雙手,動彈不得只能用一雙利眸冷冷對注著他。
「我知道,但妳比她更美,我是要定妳了。」他俯身要吻她,緋影用力踢開他,他一個踉蹌倒退數步,一不小心衣襟內滑出一只金牌。
他拿起一看,馬上將它扔在櫃上,跟著又撲向她……
緋影一面抗拒、一面看著那只金牌,心想著祁燁急著想得到它,而整個大清江山的維護似乎也得靠它了,她一定要拿到手。
「滾開……救命……救命……」她不停大聲呼救,但是沒人听見,她淚流滿面,身子到處都是抵御的疼。
怎麼辦?她就快沒力氣了!
她的衣襟被撕開,露出了一截抹胸,此時陸爾眼楮發亮,正想俯身的瞬間,身後大門卻「踫」一聲被推開。
陸爾回頭一看,竟是溘達!「好家伙,你居然壞了我的好事。」
「皇上臨時決定出發,要我去請緋影姑娘,繞了府邸一大圈,沒想到她會在您房里?」溘達沉聲說道。
緋影趕緊溜下床,淚眼婆娑地將衣裳拉好,趁他倆敵對之際連忙沖出屋,在經過五斗櫃時她不忘將那只金牌給藏入衣內。
她想,此刻的她已無臉再回宮了,何不離開,永遠的離開皇上、離開不屬于她的深宮內苑。
回到房里,她換上衣服,拎起包袱正欲離開,卻見祁燁正站在門口等著她。
緋影呆滯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還會在她面前現身,以為他覓得新人早忘了她這個舊人了。
「找了妳好久,原來妳爬進了那老家伙的房間了。」他半合上眼,說話的語調雖輕,但威脅性十足。
「我沒有,是他……是他請丫鬟帶我到偏廳談話,哪知道會是去他……他房里。」他那誤解的眼神,看來好恐怖。
「他請丫鬟帶妳去,妳就去嗎?」雖然溘達已回報,告訴他緋影是被強迫的,可是祁燁就是氣不過。
「你……不可理喻。」她閃過他,就要離開。
「妳要去哪兒?」祁燁橫身一擋。
「到我該去的地方。」天下之大,的確沒有她可容身的地方。盡避如此,她還是得走。
「妳以為妳走得了?」他肆笑出聲。
「留我做什麼?我只是多余的。」她多情的水眸,幽幽的凝上他的俊臉,企圖將他的影像永遠留駐心底。
「妳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原有的傲氣呢?」他用力扣住她的肩,「我沒答應讓妳走,妳一輩子都不能走,現在就跟我回宮。」
「放開我,你這麼做又跟陸爾有什麼不同?」緋影含著淚,冷睇著他倨傲的背影。
他凝住腳步,轉首笑望著她,「是沒什麼不同,唯有的不同是……妳不會喊救命,這表示妳也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