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著,似乎都有愧于夫人。
說的也是,大家都只想著夫人不親近他們,可為何沒人反省自己從沒主動去接近她,對她的了解都只在于星星姑娘的片面之詞。
「那麼花晏,我問你,你木雪橇是誰幫你帶來的?」藺祁總得找出幫凶來。
「是……」他的目光往那群下人瞥了眼。
「是我。」盼盼站了出來,「饒了別人,就是我吧!」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是在約束、管教下人,她卻挺會找時機站出來與他對立。
「反正……」她悲傷地頓了下,「你氣我,就想休了我。」
「我?」
藺祁話還沒說完,就見盼盼走向響玉,「我們回帳。」
「是。」主僕二人悲哀地離開,徒留下一臉懊惱的藺祁。
怎麼算來算去,最後錯的人變成他了呢?
藺祁回到帳內,居然看見他送給盼盼的玉鐲就擱在里頭的小桌上,下頭壓著一張紙,上頭只寫著簡單的幾個字--它太大,不適合。
天,她是真的惱了?可……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
拾起玉鐲,他想著這陣子她為了可以讓它更契合自己的手腕,努力地吃飯,想把自己吃胖些。可以想見,她很愛它的,還給他不過是為賭氣。
他深吐了口氣,然後馭馬獨自進入深山狩獵。在雪地行獵不易,木橇多半只能下行不能上爬,如何掌控有利的形勢是非常重要的。
是只狸!
他瞇起眸,立即拉弓,正要射出箭矢時,那只狸竟然已被人先行射下!
「誰?」藺祁揚首張望,瞧見在不遠的山林有道人影閃爍。
「呵……兩年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在這冰天雪地中。」上官狩笑著現身,手里的銀弓與銀箭可是他的寶貝。
「上官狩!你來這是?」
「找你。」
「找我?」藺祁搖搖頭,嗤冷一笑,「我在府中多年你不來找,這次難得北行,你卻像跟屁蟲跟了來,還真有意思呢!」
「你說我是什麼?」上官狩變了臉。
「別氣了,再氣,你那兩鬢白毛都快豎了起來。」藺祁明知他非常在意他倆之間的箭術孰高孰低,偏又喜歡說話氣他。
「你今天惹惱不了我。」上官狩瞅了他一眼,明明生氣還假裝不在意。
「怎麼說?」藺祁蜷唇輕笑。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待辦。」上官狩一身毛氅厚衣地站在藺祁面前,「不過等這事辦完,我還是想與你來場比賽。」
「到底什麼事,得勞駕你千里迢迢來找我?」在藺祁帶笑的英挺臉孔上,淨是冷然威武的線條。
「我要令夫人。」
呵,上官狩真是不要命了!這話一出口果真惹得藺祁翻臉,于是他問也不問,立即拔出身旁護身長劍,凌厲的劍花似狂雨直朝他削下。
上官狩往後一彈,躲過那勢如破竹般的劍招,跟著他勾起嘴角,笑得深沉難懂。
「你那是什麼笑容,欠打。」藺祁再次揮劍。
「等等。」
上官狩喊停,「我不要怕你的逼進,是真的有正事要辦,我剛剛沒有戲侮之意,是我真的需要盼盼。」
盼盼……他居然連「盼盼」都喊出口了!可見他早調查過他。
「可惡,說吧!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藺祁用力將劍回鞘。
「听說令夫人向來少言默語,是真的吧?」上官狩希望自己沒有找錯人,如果「水吟針」不在她身上,那就得從頭開始,麻煩呀!
「你怎知道?莫非這也在你的調查範圍內。」這家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上官狩勾起嘴角,「其實你同不同意將令夫人借給我都沒關系,我的師爺已經找上她了。」
繼續廢話嘛!就看你會不會心急地折返?
丙然,藺祁連問都不問了,他迅速調轉方向、背上木橇,如風般施展輕功,急速往毳帳處直奔。
上官狩瞧他那急躁樣,嘴角的笑容不禁扯得更大了。
當藺祁趕回去一看,果真看見那個柳清居然與盼盼孤男寡女的待在帳內,在她的臉上胡亂模著。
「住手!」藺祁闖了進去,一把抓住盼盼將她置于身後,那對利目卻不饒人地直盯著柳清的俊臉,「你居然私闖我妻子的毳帳?!」
「是我……請他進來。」盼盼繞到他面前說。
「妳的意思是……是妳要和這男人單獨相處?」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敢情她是想讓他綠雲罩頂?!
「他可以救我。」她小聲地說。
「救妳?!」
「對,我們趕來這里可不是為了賞雪,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為了盼盼姑娘。」上官狩也主動步入里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藺祁質疑道。
上官狩沒有回答,只是轉向柳清,「怎麼樣?她身上有嗎?」
「我們猜的沒錯,水吟針就在她喉里。」柳清笑說︰「宮主,現在你終于可以放下一顆心了。」
「這太好了。」上官狩轉向藺祁,「我要借令夫人一個月,希望你答應。」
「作夢!」這兩個男人在那兒自言自語半天後就要把盼盼帶走,他們以為他藺祁是笨蛋、傻瓜嗎?
「我去……」沒想到盼盼卻說,還走到上官狩面前說︰「我去,就可以正常……正常說話……」
「沒錯,只要取出水吟針,妳就可正常說話。」上官狩淡淡一笑。
「那麼請帶我走。」盼盼很急切地說。
「你的意思是盼盼的默語,是有原因的?」听了幾句後,藺祁自然聰明的理出一絲頭緒了。
「就是這樣。」上官狩點點頭,接著又說︰「是我雲姨……也就是我師姑,她因愛戀我師父,卻得不到我師父的真愛回報,因此將本宮的五種寶貝給竊走一樣,那就是水吟針。」上官狩徐徐說道︰「因為她知道麒麟宮五樣寶貝倘若少了一樣,就不完整了,目的就是要我師父抱憾終生。」
「那又關盼盼什麼事?」藺祁冷著嗓問。
「雲姨拿了水吟針便逃往蘇州,當晚藏匿在于家,而隔日便是盼盼姑娘出生之日。」柳清接著又道︰「水吟針細如牛毛,若不是深諳其道之人,根本察覺不出,即便名醫也一樣。」
「你們的意思是她將那水吟針刺進才剛出生的盼盼喉里?」藺祁為之一震,這……這邪惡的女人哪!
「正是如此。」上官持點點頭。
「哼,什麼樣的師門出什麼樣的人物,我看你們麒麟宮也沒一個好東西。」藺祁發狠地咒罵道。
「喂喂喂,我為我師姑的錯向你賠不是,但你也不要把我們全都罵進去。」上官狩板起臉。
瞧他們抬杠的場面,柳清不禁笑了,跟著他問盼盼,「姑娘是不要說話會疼?」
盼盼點點頭,「很疼。」
「怎麼樣的疼法?」
「每說一字……就像針扎。」說時,她眼淚又已淌落。
殊不知,當藺祁听見她這番話後,心中有多悔恨!那種痛是襲心的!
原來她從小到大都得承受這麼深的痛楚,而他還逼著她在眾人面前開口說話。老天……他真該死!
而待在外頭的響玉更是听得張口結舌,忍不住沖了進來,「二小姐,妳怎從不說呢?」
盼盼搖搖頭,「爹娘會擔心。」
「您還真是……」響玉真為她不舍呀!
「那你們說,該怎麼做才能醫治盼盼?」藺祁心急地問。
「自然是取出水吟針。」柳清的醫術向來不錯,「剛剛我為盼盼姑娘診視過,因為水吟針已在她體內有十數年之久,要取出絕非三兩天之事,請您讓我們帶她走,最多半年,就會還給你一位健康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