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沒你的事,你去那兒守著師父去,」楚御輕斥。
「怎麼會沒我的事,師父死了我也很傷心、很生氣。」江菱理直氣壯道。況且,師父就只收她和師兄兩名徒兒,他們不為師父報仇,還有誰可以呢?
「很多事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不會懂的。」現在的楚御心情正煩郁得很,實在沒心思理會她。
「才不,其實我都懂。」真不明白,為何師兄老愛嫌她這不懂、那不懂呢?
「好了,你們師兄妹就別在這兒斗嘴了。」宋昱趕緊勸阻,跟著轉向楚御,「我知道你心很慌,但好好想想我剛才所說的話。」
他知道楚御只要冷靜下來,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會的,謝謝你,宋昱。」經他一提點,楚御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心里漸漸有了主意。
「好好葬了白須老人,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想他這位名醫自從娶妻後,每天上門求診的客人可說是絡繹不絕。
「我送你。」
「不用了。」宋昱勾唇淡笑之後,瞬間騰空拔起,乘風而去。
「來吧,我們一道將師父的遺體埋了。」師父既然選擇在這兒隱居,想必也想長眠於此吧?
「是的,師兄。」
江菱與他一塊兒走向師父的遺體,跪在他面前深深一拜,這時,楚御心中燃起的可是熊熊的復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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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憫兒玩著手中的布女圭女圭,柔女敕的小臉上淨是天真與稚氣。
這也難怪,不過才剛及笄的孩子,又能成熟到哪兒去呢?不過,幼時喪母,三年前父親帶著頹喪的心情離開她後,她就跟著姨娘長大,外表行為上自然比其他孩子多了幾分內斂。
「布女圭女圭,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看我呀?」她鼓著腮,神情藏著一份寂寞。
可布女圭女圭沒理睬她,回答她的卻是端了點心過來的賀彩霞,「傻丫頭,你爹想你自然就會回來,你問女圭女圭她又怎會回答你。」
「可是好幾年了,爹是不是從來都沒想過我呢?」她傻氣地抬頭問著賀彩霞。
「就算你爹不要你,你還有姨呀!」賀彩霞笑說。
「對,我還有姨。可是憫兒還希望有爹在。」從她眼中,不難瞧出有抹濃烈的孺慕之情呀!
「別再想你爹了,他若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不知為什麼,一想起左讓的逃避,她心底便會燒出一把火。
「姨,您生氣啦?」左憫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仔細瞧著賀彩霞臉上那陡變的可怕線條。
「我——我沒有。」她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差點就在這小丫頭面前露了餡。
「那就好,憫兒最怕姨生氣了。」她噘著小嘴說。
「哦,你怕姨?」賀彩霞微眯起一雙眼。
「不怕,只怕對不起姨。」
「對不起我?」她笑問︰「怎麼這麼說?」
「左家各派都說您是為了我才不嫁人的。」她感激地望著賀彩霞,「姨,我已經長大了,您可以——」
「閉嘴!」她用力一喝,嚇得憫兒吞回到嘴的話。
「我姊已死,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又發現自己太過沖動,她軟化語氣,「憫兒,我是你唯一的親人,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以後不準你再說這種話。」
憫兒的母親賀彩雲是賀彩霞的親姊姊,她在憫兒五歲時得了不治之癥,直到她去世之後,賀彩霞便以賀彩雲親妹妹的身分住進左家,並擔起照顧憫兒的責任。
這十年來……與其說她將憫兒照顧的特別好,倒不如說她將她管得特別嚴格。
可她萬萬想不到,左讓居然在三年前交代她一句話︰「憫兒今後就交給你了。」之後便不見蹤影,難道他真的這麼信任她?
掌門不見了,她只好以他隱居山林為藉口,搪塞其他各派,所幸左讓的唯一後代左憫兒尚留在派中,其他人才無藉口起紛爭。可如今憫兒已及笄,依照以往慣例,該是她接任掌門人的時候了。
否則,她就得擇婿,由其夫婿接掌。只是,她才十五歲,「夫婿」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好比是本無字天書,她根本不明白夫婿的「作用」。
「嗯,我知道姨對我最好了。」憫兒笑了笑,接著便說︰「那我去練功了。」
小小年紀的憫兒從三歲起就由左讓親自授武,只可惜她不愛武學,學了這麼久仍只是個半調子。左讓離開之後,她便依照昔日爹爹所教的武功招式練習,這一練便是三年,整個左家沒人敢指正她學得好還是不好,只是,現在就要面臨接掌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再如此漫不經心。
然,掌門不好當,可得應付得了其他四大長老的武試,雖然很難,但憫兒知道她絕不能鬧笑話。
「去吧,記得在天黑之前回來。」賀彩霞叮嚀道。
「我會的。」憫兒將手里的女圭女圭放回原位,跟著拿起沉甸甸的寶劍,獨自前往左家後山。
到了後山,她才想運氣提劍,哪知道爹的寶劍真的太重,舉到半空中時,她突然岔了氣,手臂一折,竟直直朝草地上撲下。
「哎……哎喲!」好疼呀,為何接任掌門要這麼辛苦?
「你怎麼了?」突然,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揚起。
憫兒張著雙大眼,望著眼前這個好看的陌生男人,怯然地說︰「我……我沒事。」
奇怪了,左家後山向來少人敢來走動,這男子是誰?
瞧他豐神俊朗、儀表不凡,斯文中帶著一抹不羈的狂野,憫兒看著看著竟有些失神。
眼看他拾起落地的那把劍,憫兒這才轉醒道︰「公子,這把劍是我的。」
他眯起眸子,凝望著劍柄上刻著「左」字的豹型標志,頓時明白了她的身分!「你是左讓的?」
問時,他已對她伸出手。
「左讓是我爹。」她握住他的手,爬了起來,接著將寶劍給揣進胸口。
「你爹?!」楚御心一凝,跟著蹲在她面前笑了笑,「那你是左家目前的掌門人羅?」
「不是,不過我正在練武,希望自己能順利登上掌門的位子。」她露出可愛的梨渦。
「練武?哦,你的意思是,你們左家當掌門的還必須通過考驗是嗎?」楚御謎樣的臉孔閃現笑意。
「對呀,所以我很頭痛呢。」她看著手中的劍,滿月復怨言,「我爹這把劍尤其不好搞,老讓我摔跟頭。」
「你爹沒教你嗎?」這點倒讓他質疑。
「我爹教過我,但我始終學不來,本來我想放棄,可是姨說我一定要有信心,爹不在了,我更不能讓他失望,把『左家』拱手讓人。」不知為什麼,她居然跟一個陌生人聊這麼多。
「姨?!」
「就是彩霞姨,我娘去世後她就陪著我。」她水燦的眼直瞅著他,「你問我好多哦!是想認識我嗎?」
經她這一說,楚御心底突地一震。
或許真是他心急了,才會問她一堆問題,可這小妮子也不笨,竟能以這樣的反問堵回他。
「沒錯,我是想認識你。」他漾出柔魅的笑容。
「那我們是朋友羅?」她甜沁一笑。
「如果姑娘認為在下夠格,我們當然是朋友了。」
「嗯。」她重重點點頭,自我介紹著,「我叫左憫兒,你呢?」
「我叫楚御。」他不想隱藏真名,自然是想引君入甕。
「楚御……」她沉吟了會兒,隨即展開笑顏對住他探究的深奧雙眸,「好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歡哦!」
「既是朋友,有困難都可以跟我說的,嗯?不打擾你練功,我走了。」
再執意留下只會讓自己更陷於盤查她的黑洞中,收不了手。所以,他不能急,得放緩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