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的羽翼 第2頁

不行,她得趕緊回去才行。

臨走時,她的視線禁不住地朝馬亦倫瞟去,見他正和其它人相談甚歡,還對剛剛那兩個女人左擁右抱,她不禁感到一陣困惑與沉晦。

走出這嘈雜的地方,她仰首瞧著四周閃爍的霓虹,該怎麼回家呢?

出門時太匆忙,她什麼也沒帶,身上連一塊錢也沒有,這下該怎麼辦才好,而且深夜微寒,還真有絲寒意呢。

依據來時的記憶,她慢慢地朝某個方向走,卻走到了一條暗巷,當她發現不對勁時已經走了好長一段路了。

她捶捶雙腿,正打算走回去時,卻見一群混混正朝她走來!

顏安琪驚嚇地向後退了步,瞪大眼看著他們慢慢走出陰影。

「別……別過來──」

她下意識的拔腿就跑,但身後雜沓的腳步聲也跟著變快了!

不要、不要追我……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一歲,不想年紀輕輕就喪命……

好喘、好喘,不行了,她就要跑不動了……誰來救她?誰來救救她?

顏安琪跑累了,氣喘吁吁的她腳步一個踉蹌,往前一撲,就在這時一只大手扶起她,將她往身後一拉。

「英雄救美呀!」混混嗤笑。

岳子洛望著他們,瞧這幾人理著平頭,應該還是高中生。

他跨前一步,「你們還在念書吧!」

「你管我們。」帶頭的冷笑回去。

「我是不想管,但請你們離開。」他挑起眉,一臉慵懶。

堡廠加班,他扛貨扛到現在才能回家休息,根本沒精神理會任何人,只是,就算他再懶,也不能見死不救。

「哈……你說什麼?」對方拔出藏在腰間的短刀,對著他大笑。

岳子洛瞇起眸,冷硬的眼神不帶半點熱度,「我說,讓開。」

「我們偏──呃,你要干嘛?」那人大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岳子洛大步朝他走近,抓住他的肩頭,往他手筋一掐,刀子就這麼掉進岳子洛手中,跟著一個過肩摔──

「啊!」他慘叫了聲。

其它人嚇得後退一步,就如岳子洛所言,他們不過是學生,出來混只是耍耍威風而已。

「我們走吧。」其它人扶起被摔的那人,大伙兒便跑著離開。

「謝謝你。」顏安琪從一旁走了出來。

「你一個女孩家大半夜不回家,干嘛在外游蕩?」岳子洛的眉頭高高一挑,半眯的眸子像是在打量她的身分。

援助交際還是酒店公關……不過看來都不像。

顏安琪不好意思地抬起臉與他對視,就在這一瞬間,她發現他有著極為好看的五官,和一張非常男性化的臉孔與陽剛體魄。

「我……我迷路了,正想回去,可是──」她縮著肩,楞楞地看著他,雖然他替她趕走那些不良少年,但是也不能保證他是好人呀。

他深吐了口氣,「你住哪兒?」

「呃!」顏安琪怔忡,不確定真能跟他說嗎?

「看你的長相不像傻瓜,不會要我再說一次吧?」岳子洛好不耐煩地吐出這幾個字。

「可是……」她有口難言哪!

終于,岳子洛搞懂了,「你是不放心我?」

「我當然不放心你了,我怎麼知道你是好人或壞人?那麼晚了,還在外面鬼混的男人有幾個是好人?」顏安琪好慌,她不但怕他,也怕老爸會發覺,更怕等下回去後會被狠狠修理。

「鬼混?!」呵,這話應該是他說的吧?

「難道不是嗎?那你是?」

「不用管我是什麼,我只能說你的邏輯很奇怪。」岳子洛搖搖頭,「你若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做了一天工累壞了,要回家睡覺了。」

他雖然「拔刀相助」,可不表示他雞婆多事,更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

顏安琪傻傻地看著他就這麼愈走愈遠,心口跟著愈束愈緊,如果他真的這麼走了,那她該怎麼回家?B

「等等。」她沖了過去,擋在他面前,「你別走。」

「你到底是要?」

「能不能送我回去?」算了,只好冒險了,否則太晚回家她一樣是死路一條。

「你總算想通了!」岳子洛看了看表,「看來我一場好眠又泡湯了,快說吧,你住哪兒?」

「宇田街。」她終于說了,但只說出街名。

他瞇眼想了想,「挺遠的。」回去牽他的哈雷機車又太晚了,于是他帶著她走出暗街來到大馬路上叫了輛出租車。

坐進車後,對司機說了去處,岳子洛便往後一仰,閉上了眼。

安琪轉頭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說話,那更好了,不過他這麼靜默倒是更令她膽戰心驚,就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好不容易到達宇田街,岳子洛立即叫司機停車,跟著問她︰「到了,你家在哪兒?」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她快速推門下車。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岳子洛撇撇嘴,知道她還是不相信他。算了,信不信由她,他已經做了該做的就夠了。

接著,他對司機說︰「回到我們上車的地方。」

車子很快地掉轉方向,顏安琪眼睜睜看著它駛遠,忽然間她才想到自己居然連一句「謝謝」都沒說,難怪他一臉陰郁,一定在怪她沒禮貌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若有緣再見,我一定會答謝你的。

哎呀!已經快三點了,就算爸醉死了,沒發現她溜出去,她明天還有期末考要熬呢。

跋緊奔回家門,幸好,在經過老爸的房間時,她听見里頭傳來很大的打呼聲,顏安琪這才拍拍胸脯,立刻奔上樓,換上睡衣倒頭就睡。

可整晚她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好,腦海里全是馬亦倫那闊氣的率性、開著進口跑車的瀟灑……

唉,有錢人真好!

什麼時候她也可以不用為錢煩惱呢?

考完期末考,顏安琪也虛月兌了。

這次考試真的很艱深,完完全全不像是大學生的考題,聰明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教授故意出給他們的難題,可能想多當掉幾個他看不順眼的學生吧?

再看看表,今天就是雜貨店老板要來家里收酒錢的日子,老爸一定繳不出來,到時候又鬧得讓左右鄰居看笑話了。

于是一下課,她飛也似地奔出校門,搭上公車後回到家。

丙真,她看見雜貨店老板在她家門外拚命敲著門。

她立刻奔了過去,喊道︰「阿東伯——」

「安琪是你呀,你回來的正好,你爸呢?」阿東伯問道。

「我爸他大概又……」接下去的話她已不想再多說了。

「醉了是不?」他嘆口氣。

「不過您放心,欠您的我一定會還清的。」說著,顏安琪便從背袋中拿出一疊鈔票,「這是這兩個月欠您的。」

阿東伯疑惑地看著她,「你哪來這麼多錢?」

「我賺的。」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賺的?!」他愈想愈不對,跟著問道︰「你該不會……該不會學人家什麼交際來著?」

瞧他直揠著眉毛想著那句話,顏安琪無奈地問︰「您是說『援助交際』吧?」

「對、對、對,就是援助交際,你這丫頭,可別去——」

「阿東伯,我不會那麼笨的,我還有美好的未來,何苦為了那區區一點錢把自己賣了?」

她搖搖頭,見他遲遲不肯拿錢,忍不住補了句,「您是不是打算可憐我,不收我錢了?」

阿東伯聞言,立刻將鈔票攢在手心,「雖然我很想可憐你,但是我也要過日子,施舍太多我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

「那您記得哦,以後別再賣酒給我爸了。」顏安琪天真地對他擺擺手,直見他搖著腦袋離開後,她掛在臉上的笑容這才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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