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有這般氣力扛得動像海上飄這樣魁梧的大男人呢?
想他石槐如今什麼都有,就是身邊少了這麼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既是如此,如果他以花兒來作為交換于芊芊的條件,不知海上飄會不會同意?
「來人……」他朝外頭喚道。
「寨主,有何指示?」底下的小三頭兒問道。
「將這封信柬送到揚州的海家,讓海上飄知道我這兒有他們要的花兒,如果想要拿到花,就得將他的女人讓給我。」石槐撇開嘴角,笑得萬分恣意,「我倒要看看姓海的會如何抉擇?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愛妻如命。」
「寨主,這樣好嗎?」海上飄可不是好惹的呀!小三頭兒一听他這麼說,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怕我斗不過海上飄?」石槐眉一蹙。
「不……小的不敢,而是這可能會徒增麻煩呀!您不再考慮考慮嗎?」
他們平日劫富濟貧的,在山上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沒必要去招惹是非,萬一驚動官府豈不麻煩?況且,寨主也不是個好的人,好幾次他們從有錢人家里救出可憐的小妾,也不見寨主將她們納為已有呀!
非但如此,寨主還分別贈給她們一筆銀子,要她們逃得遠遠的。
真不知這回是什麼原因竟讓寨主起了那麼大的玩心,害得他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哈……放心。我只是逗逗海上飄,並不是要跟他卯上。」石槐仰首大笑,笑聲如洪鐘,足可驚醒山上沉睡的飛禽走獸。
「既然如此,您就放棄這個念頭吧?」
「你真煩,再唆我就罰你三天不得踫酒。」石槐怒言。
唉……想他小三頭兒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酒呀!寨主還真是清楚他的罩門。
「是,小的這就去辦。」小三頭兒為了酒,再怎麼覺得下妥也得領命了。
希望不要弄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到時候鬧上官府,可就麻煩加麻煩了。
數日後,海上飄將冰玫瑰與藥劑調配成湯藥,可他的眉頭卻不見舒緩,反而愈蹙愈緊……
無效,正如岳母所言,這可能只是以訛傳訛。
如今唯一的希望破滅了,該怎麼辦才好?
「飄!」芊芊走近,看著他懊惱的臉色,已經料到了,「是不是沒用?」
海上飄轉過身,看見芊芊探詢的神情,怎麼也說不出謊言,只能照實說了,「沒錯,根本沒用。」
「啊!」她捂住了嘴,「娘昨兒個返回蘇州時還跟我說,一有好消息一定要通知她,這下……」
「別急,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海上飄淡淡地說,如今只能安慰她了。
「可是只剩下個把月的時間,該去哪兒找另一樣替代品呢?」她真的好焦急呀!原以為一切妥當了,哪知道天不從人願。
她再度陷于自責與彷徨中,「如果能以我的命換他們的命,我真的願意。」
「不許妳胡說八道。」他用力扣住她的肩,「再讓我听見妳說死不死的,小心我修理妳。」
「可是--」
「噓。」他的唇貼著她的額,「別擔心,一切有我。」
「嗯。」芊芊點點頭,可內心依然好沉重。
「爺,外頭有個奇怪的人要見你。」魯俞現身在門口。
「奇怪的人?」海上飄與芊芊一塊兒走出研藥室。
「是的,他穿著一身的獸皮,活像深山里的野人。」
「他有說什麼嗎?」海上飄邊問邊往外頭走去。
「他說……他有白燈花。」
海上飄與芊芊同時頓住腳步,下一刻又疾步朝大門口走去。
一到門外,果真瞧見一位穿著獸皮的男子,他扯著笑問︰「你就是海上飄?」
「正是。」海上飄瞇起眸望著他。
「這是我們寨主要我送來的,指定要你親自打開。」小三頭兒從腰間取出一只信柬。
「你們寨主是?」
「你看了信就知道。」小三頭兒將信遞給他,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芊芊,「這位就是海夫人了?」
芊芊微微行禮,「我是,來者是客,要不要進廳里坐坐?」
「果真是個特別的姑娘。不了,我先告退。」
「等等。」海上飄喊住他,「听說你有白燈花?」
「白燈花?」小三頭兒一愣。
「就是那種會發光的花。」芊芊補充道︰「白燈花是我給花兒取的名兒。」
「哈!我怎麼不知道那花兒有名字?」小三頭兒一笑,「我回去會告訴我們寨主這花的名字,謝謝妳了,芊芊姑娘。」
「你還沒回答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取得白燈花?」發現這家伙的注意力全擺在芊芊身上,海上飄有點火了。
「我的回答依舊是那句老話,等你看過信就知道。」說完,小三頭兒便騰空飛起,離開他們的視線。
「飄,快看看信上頭寫些什麼?」芊芊緊張地說。
海上飄點點頭,可才打開信就掉出一片花瓣,魯俞拾起一瞧,「海爺,是白燈花的花瓣!」
他點點頭,立即攤開信一瞧,哪知道愈看愈火,額上的青筋都浮了起來!
「該死。」他二話不說地將信給撕碎。
「你怎麼把信撕了?上頭寫些什麼呀?」芊芊吃驚地問。
「廢話而已,別理它,我們走。」他拉住她的手往屋里拖。
進了大廳沒一會兒,正好有生意上的客人來訪,芊芊于是乘機步出大廳,將海上飄剛才撕掉的信拾起來,打算回房玩拼圖游戲。
「哼!還說我是你的妻子,居然什麼都要瞞我,看我晚上讓不讓你上床。」捧著滿手的碎紙片,她悄悄地往寢居走去。
第九章
回到寢居的芊芊,試圖將碎紙片拼湊完整,可信被海上飄撕得很碎,拼得她頭都疼了。
她不死心的一片一片拼湊,好半晌,終于將信完整的呈現出來。
海上飄︰
想得到那株千載難逢的花嗎?給你個提示,就是那朵會發光的花。如果想要的話,就帶著你的妻子于芊芊來跟本寨主交換。
我隨時等你來,你可以到無天山腳下,搖響白槐樹下的銅鈴,便會有人帶你上來。
石槐
「石槐是誰?難怪飄會這麼生氣了?」芊芊皺起一雙眉,神情中有著不解。
他為何要她去換白燈花?
她認識這個叫石槐的人嗎?
天,她該怎麼辦?該當作不知道,把一切責任都推給飄嗎?
突聞門外傳來腳步聲,芊芊趕緊將一桌子碎紙給抓起來,塞進衣襟內。
「芊芊……芊芊……」當海上飄進屋看見她,才大大地舒口氣。
不知為什麼,當他收到那只怪異的信柬開始,一顆心就忐忑不安,深怕芊芊會突如其來的離開他。
「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她起身,拿起手絹輕輕拭著他額上的點點細汗。
「沒……沒事,只是剛剛找不到妳,有點擔心。」他輕吐了口氣。
芊芊笑了,瞧著這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能如此關心自己,即便他不善辭令,也是她的福氣呀!
「剛剛你要見客,我總不能杵在旁邊吧!這才偷偷溜掉嘛!」握著他的手來到圓幾旁坐下,「客人回去了嗎?今天怎麼才談一會兒?」
「因為我……」他一心想找她,這才告訴對方他有事在身,這可是以往不曾發生的事呀!
「嗯?」她試探地問道︰「好像方才那個怪人來過之後你就變得好緊張,到底怎麼回事?那信里又寫了些什麼?」
「沒什麼。」海上飄對她笑了笑,「真的沒什麼。」
「既然沒什麼,為何你要放棄白燈花?他們手上有呀!」她瞇起眸,握住他的手,「我不希望你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