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撒旦 第4頁

「有酒喝就夠了。」秦天生懷里抱著鈔票,「我回房了,對了,你是怎麼回來的?」

「同學載我去公車站,送我上公車。」她一邊切菜一邊說。

「到了公車站又是怎麼回來的?怎不打通電話給我,好讓我去接你。」今天他拿了錢心情正爽著,對她的態度也有些微改變。

雨顏切菜的手赫然一頓,心頭頓生一絲暖意,多久了……到底爸有多久不曾這麼關心她了?今天他是怎麼了?

有股失而復得的快樂在她心底蔓延,他可知道他的一句關懷對她而言是份多麼大的溫暖、多麼深的感動。

「沒關系,公車站就在巷子口,我扶著牆也可以慢慢蹬回來。」說著,她竟覺得鼻根發酸。

「對了,你出院了是吧?」秦天生走了一步,又回頭問道。

「呃……對。」雨顏是不想再住院了,老是拿自己的腿傷纏著邵風,總覺得好愧對人家。

「還這嚴重怎麼可以出院呢?那個姓邵的以為給了我五十萬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哼!」他愈想愈不對,「我這就去找他。」

「不要去,爸。」雨顏急著拉住他,卻忘了自己的腳還傷著,就這麼整個人摔在廚房門口,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一幕正好被剛踏進屋里的邵風看見,他眸子一緊,趕緊上前扶起她,「我不是告訴你我會去接你?」

「我……我是因為老師突然調課,所以——」

「那你也可以打通電話給我。」邵風又將她整個人抱起,「我送你回醫院。」

「別!我鍋子里還有菜,我——」

「叫他自己善後吧。」邵風眯起眸子,向來散發著迷人光芒的瞳心此時竟跳動著怒焰。

「等等。」秦天生喊住他。

「你就這麼抱走我女兒,可有問過我一聲?」秦天生火爆地說。

「你不是不關心她,干嗎還要問你?!」邵風不耐地頂回去。

「你……你……」秦天風裝模作樣地撫著胸口,「我……丫頭,我氣悶,你不能走呀。」

「快放我下來,快——」雨顏掙扎不已。

邵風沒轍,只好放她下來,扶著她走向一旁櫃子里,拿出血壓計,「爸……我幫你量一下血壓。」「你要走就走,別煩我。」秦天生用力一揮,水銀用血壓計往地上一砸,碎了一地!

看著它,雨顏心在抽疼,那可是她去年打工一整個暑假才買到的啊。

邵風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抽出皮夾,掏出一疊鈔票往桌上一扔,「我可以帶她走了吧?」

「這——」秦天生眼楮一亮,「呵……好,去、去,快去——」

雨顏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竟然又將她抱起,直接走出屋外抱進車內。

當他也坐進車後,才說︰「你這是何苦?」

「他是我父親。」她咬著唇,強忍著淚。

「可他卻拿你當搖錢樹。」邵風憤懣不已。

「他沒把我給賣掉,我已經很感激他了。」有一陣子她好害怕,因為父親一直和賭場的人有往來,每每他們來家里都用一種婬穢的眼神看她,那時她好擔心……擔心父親會賣了她。

「你——」邵風這才知道她肩上扛了那麼大的壓力,可她卻只能偽裝堅強。

「不要再談我了。對了,請你以後別再這麼照顧我,我承受不起。」她深吸了口氣,強顏笑了笑。「為什麼?」他盾一擰。

「我不想再打擾你了。」她卑微地說。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才是打擾。」他生冷地說。

她掛在嘴角的笑容隱去,揚眸凝往他瀟灑的側面,「我剛從我爸口中得知他已經向你拿了五十萬,是不是?」

或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她顯露出不耐。

他眸心沉靜毫無波動,「那本就是我該給的。」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的傷已無大礙,醫生也說了,不要再傷了它就沒事了。」她忍不住說出口。

「可你卻一直折騰自己的腿?」邵風回頭睨了她一眼。

被他這一問,她頓覺無話可說,就好像一記悶棍打在心坎上,疼痛難抑。

那他又是什麼意思?

是怕她不知道照顧自己,浪費他更多時間嗎?

「我知道了。」雨顏看向窗外,卻不知她那故作無所謂的語調已透露出些許傷情。

對她這句天外飛來一筆的「我知道了」,邵風竟是萬分納悶,她知道,可他卻糊涂了。

「你知道什麼?」他蹙起額。

「知道自己現在沒權利做些什麼,就怕傷勢一嚴重,有人又要氣極敗壞了,就怕又得損失五十萬。」她撇起嘴喃喃說著,可是一說出口她便後悔了。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一話?

討厭、討厭,她真是討厭極了自己!

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笑了,而後淡淡說了句,「傻女孩。」

傻女孩!

雨顏是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卻在剎那間被他那抹淺露的笑痕攝了心。

也幾乎是在同時他驀然轉首,眯成一條線的熱眸對住她的眼。剎那間,雨顏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漏跳了一拍,呼吸急促地就快要沸騰了!

不過他沒再說話,隨即轉向前方,靜默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醫院。

將她抱進病房後,他才說︰「我已經查出你上課的時刻表,從明天起會有位司機老劉專程來接送你上下課,如果有像今天這樣調課的情況—一定要先打通電話給我,懂嗎?」

兩天來,雨顏像是頭一次听見他說那麼多的話,上一波的心跳聲尚未平息,又被他此刻的男人味惹得忘了呼吸,臉兒瞬間紅到連她自己都感覺得出來,老天……簡直是丟臉極了!

好不容易她才從他俊美的臉龐拉回視線,可壓根忘了他剛剛對她說些什麼,只好點點頭。

「記住了,別再逞強。」

再三做了交代,他又看了下手表,「我有事得先離開了,你的三餐我另外請人打理,一定要好好吃飯,你父親他精神充沛得很,你根本毋須擔心。」

說到秦天生,他臉色就變得陰沉,雨顏知道他看不起她父親,可是她又能為父親惡劣的手段做任何辯解嗎?只好抿抿唇,無奈地笑了笑。

看見她這樣的表情,邵風還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只道︰「好好養傷,別想太多!晚上會有看護過來。」

落了這句話—他便步出房門,留下雨顏的一心空嘆。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才猛然想起邵風剛剛說的話。

他剛剛好像說請了司機來接送她……這麼說,以後他就不來了嗎?

一想起今後或許再也見不著他,雨顏眼眶不自覺地微潤起來,涌上絲絲心酸。

丙然從第二天起來接送她的就不是邵風了,而是一位年約五、六十歲的老伯。他說他姓劉,要雨顏喊他老劉就行,可她卻怎麼也沒辦法如此稱呼一個老人家,便以「劉伯伯」來代替。

見不著邵風,她不免感到失望一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分傷心和失落也更濃了。

抬起頭,她眨眨眼看著蔚藍的天空,不知眼底凝出的水氣是被這該死的陽光所扎,或是被腦海里的男人給氣的。

為什麼?為什麼把她丟給別人後,他便不再出現?怕她會就此纏上他嗎?

把她送到教室外,老劉抬高輪椅將她推進教室,之後又將她抱上座位,這才恭敬地退下。

這一切看在同學眼中,各種流語也變多了。她知道他們心底對于她的遭遇有著無限想象,可為何不問她,就只會亂造謠呢?

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八成以為她因為車禍遇上一位黃金單身漢,就此灰姑娘搖身一變,成了眾所羨慕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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