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十一少 第4頁

「于,很像丁的那個于。」于珍不識幾個大字,只好依自己的方式解釋。

接著她又指著一板一眼的楊超,故意問道︰「他……為何喊您十一少?我記得老爺曾說過!就只有你這個孫子呀。」

人稱項勛為十一少的事,她早听龍爺解釋過,但龍爺曾交代要她假裝不知道,免得十一少起疑。

「楊超,你解釋給她听。」項勛半合起眼,已無意理睬她。

楊超跟在項勛身邊已有十年,由項勛的一舉一動便能準確猜出他的想法,見他閉目沉思,分明是厭煩了這丫頭的探問。

于珍見楊超久久不語,忍不住追問︰「少爺……不,十一少要你解釋,你怎麼都不說呢?」

「呃!我……」楊超沒料到她會這麼追問,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項勛卻忍不住大笑出聲——

老天,楊超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還從沒瞧過他面紅耳赤外加無言以對的模樣!

于珍被他這一笑弄得滿是不解,「十一少,您這笑聲真宏亮,一點兒也不像體弱之人呀。」

項動赫然噤了聲,與楊超對視一眼後,就見楊超忽地拔刀抵在她喉間,「說,你到底是誰?」

「啊!」她猛然一驚。

苞著吞了口唾液,心想︰還好龍爺曾教過她「以靜制動」,否則她一出手便露出馬腳了!

可是……他為何要這麼問她呢?

「我……我叫于珍,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其他名兒。」她提防地望著他們兩人。

「你真是阿金的表妹?」項勛眯起眸,淡淡低吟。

「沒錯呀,我……我是她的表妹。」于珍張大了眸,已被眼前的尖刀給嚇得結巴。

「那她成親多久了?」項勛扯開嘴角又問。

「她……她才新婚不久。」于珍想了想,老爺才說阿金有喜,應該是新婚不久吧!天老爺……別讓我的身分被揭穿呀!

「放了她,楊超。」項勛于是說。

一得松月兌,她趕緊揉揉自己的頸子,「你們好可怕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爺怎麼沒跟我說你連內心都有病。」

她大膽地說著,而後往後移,與他們隔開一段距離。

「小珍,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十一少雖然體弱了些,可還有我在,你可別逾矩呀,」楊超又凝起那張像關公的黑臉。

「人家哪敢呀,十一少是我的主子呢,我恨不得能將他服伺得周周全全……你可別挑撥離間……」本來是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可見對方那雙眼愈瞪愈大,她的聲音也愈來愈小。

「行了,我累了,你們別再說了。」

于珍連忙趕在楊超之前扶他躺下,並溫柔地敞開薄被為他蓋上。

自幼便負起照顧爹爹的責任,因此談起照顧人,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比阿金或楊超遜色。

項勛躺下後,她還體貼地在他頸後按摩,力道恰到好處,讓他很快的放松下來。

眼看十一少仿似已沉睡了,于珍這才坐回自己的角落,她很清楚的知道楊超從頭到尾都用一雙利眼監視著她-像是怕她會傷害十一少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不解,也不想懂,只明白十一少是她保的第一筆生意,她絕不能出紕漏,更不能丟龍爺的臉,所以她一定要盡心盡力。

也因此,她沿路都不敢合眼,可是愈撐眼皮就愈沉,終于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她沉沉睡去了……

第二章

「到了淮陰天色已暗,咱們是不是該在這里打個尖?」楊超撥開簾子往外頭瞄了一眼。

「也好。」項勛閉著眼說。

而早已累得窩在一旁睡著的于珍,卻直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瞧,也只有她睡著的時候咱們才得以安寧。」項勛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直瞅向坐在一旁打盹的于珍。

「說得也是,阿金向來懂分寸,不該她說話的時候,她絕不會多說一句,我怎麼也沒想到她表妹居然是如此聒噪的女人。」

看著她的睡容,楊超不禁搖搖頭,或許十一少說的對,唯有她睡著的時候他們的耳根子才得以清靜。

「坦白說,她也有可愛的地方,至少咱們這段旅程不會太無聊,只不過……你該明白這一路上必然會有危險,帶著她在身邊不知是對是錯,倘若出了事,還真是難以跟阿金交代呢。」

項勛的眸光又不自覺的瞟向于珍,這才發現她其實是很耐看的……

小巧的鼻、粉女敕的唇,尤其吸引他的是她那雙晶瑩深邃的眸子,雖然此刻是閉著的……這樣沉靜的她可要比方才那個聒噪的她迷人多了。

「十一少,客棧到了。」楊超低沉的嗓音喚回他游走的神思。

項勛立刻揚起眉,「扶我下去。」

這時的十一少看來雖是體弱多病、臉色白皙,但眼光卻是有神、晶燦的,這模樣絕對和「病十一」的名號搭不起來啊。

而這其中的奧妙也只有楊超明白,項勛也毋須費勁兒再隱藏了。

「對了,這個小丫頭該怎麼辦?」楊超還頭一次遇見睡得比主子還沉,還得人家叫醒的丫鬟呢!

「把她叫醒吧。」丟下這句話,項勛便出了馬車。

一到外頭,他發現淮陰這地方似乎比揚州多了些寒意,街道上也沒揚州來得熱鬧。

突然,他听見身後「砰」地一聲,原來是那個急驚風的丫頭跳出了馬車,一邊揉著惺忪的眼,一邊直向他道歉——

「十一少……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睡著了,您怎麼沒叫醒我。」她大剌剌的擋在項勛面前,眨巴著一雙眼楮說。

「因為……」項勛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我覺得你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可愛。」

他這話倒是讓于珍的心頭一震,可她卻憨傻地問︰「十一少……我從沒听說過有人睡著的時候是可愛的,像我就常看見有人睡著直流著口水,怪嘔心的呢。」

此刻于珍腦海里閃過的,全是鏢局里那些弟兄們偷打盹時的畫面,于是她忍不住伸手踫踫自己的臉,隨即咧開嘴,露出兩排潔淨的貝齒,「還好還好……我沒流口水。」

看她這單純的模樣,項勛和楊超相對無語,搖搖頭,佯裝沒听見般的跨步進入客棧。

面對他們的冷漠,于珍也只能聳聳肩,趕緊上前扶住項勛的一只胳臂,「十一少,您走慢點,這有門檻……」

她這聲吆喝響起,客棧內的人全都轉首看向門口,倒是更助長了項勛的「病態」。

不過,客棧的掌櫃看人的眼光獨到,雖然項勛一臉蒼白-但是他的氣質不同於一般人,即便是一身白衣,沒有彩繡花紋的盛裝袍服映襯,也不減他那獨樹一格的風采。

「客倌請坐,是要打尖還是要吃飯?」店小二忙著,身為掌櫃的可不得不出來招呼。

「先吃飯再打尖,來幾盤可口又不油膩的小菜。」楊超開口道。

「沒問題,客倌請稍等。」掌櫃立刻退下。

這時最興奮的莫過于于珍了,她從沒上過客棧吃東西,此時聞著陣陣菜香,她的肚子不禁發出陣陣饑嗚……

「瞧你,根本不像個姑娘家,連肚子叫的聲音都這麼可怕。」楊超忍不住調侃她。

于珍趕緊抱著肚子,顯然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餓了嘛,你要我怎麼控制得住。」

「好了楊超,別跟她斗嘴了。」項勛一臉疲態,他這副模樣看在于珍眼底,讓她有些驚愕。

「十一少,剛剛在馬車里您還好好的-怎麼現在看起來那麼疲憊?要不要我幫您按摩一下?」

于珍說著便站了起來,來到項勛身後,才要觸踫他的肩,卻被楊超一把揪起後領,拎回椅子上,「你別多事,好好吃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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