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它的感覺那麼淒涼,可依舊吐露芬芳呀。」哪像她,就快成了一塊沒生命的朽木了。
「你雖然所嫁非所愛,卻依舊那麼快樂?」意外的,她竟听見了項勛的聲立日。
于珍倏然轉過身去,望著他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你……你不是回揚州了?
這些天,她全是憑著對他的思念活下去的,她甚至不敢思念太多,就怕未來的路難行。
可思念可以分批分段的嗎?她不知道。
「怎麼,不希望見到我?」項勛眯起眸,望著她那張清瘦不少的臉蛋。
「我以為你早已回江南了。」她淡淡地笑了笑,「司徒炎既已擒住,你不是該將他帶回去交差?」
「長安太遠,不用我親自前往。」他臉上毫無表情,「而我之所以折返,是想起有件事還沒辦。」
「哦!那你就趕緊將事情辦成,好早日回去。」于珍忍不住自嘲︰唉,自己說來多虛偽呀。
「你……要與他成親了?」終于,項勛還是問出心底的疑惑。
「嗯,他今天跟我提及這事,我當然願意了。」她背轉過身,笑得有點兒苦澀。
「你、當、然、願、意?」他擰起眉,走到她面前,強迫她面對他,「那你對我的愛呢?」
「愛!」她痴迷的望著他,「你認為呢?」
「早散了是不是?你根本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那份愛在司徒敖對你溫柔示好下已煙消雲散了?」
項勛睜亮一雙利目望著她白皙小臉上的一對晶燦大眼,低沉的怒吼聲夾雜著隱忍的怒焰。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她只是瞅著他,眼底的風輕雲淡與項勛冒火的目光相較之下平靜多了。
或許是想開了,或許是行尸走肉的日子過久了,對許多事已不再強求。
「于珍你——」
「我怎麼了?」她淡然一笑,「以前喊我小珍,現在喊我于珍,是不是表示你我的關系更疏遠了?」
她說得輕松,可唯有她知道自己是在強顏歡笑,心在滴血呀!
「不是的,我只是惱、只是恨。」他從沒這麼無所適從過,自從她那天突然來又突然走,他整個生活全亂了,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
他甚至是後悔莫及,為何到現在他才發現她的好、她的真,才能體會少了她後生命的無趣?
「你恨我、惱我?」她不解地望著他。
「不,我是恨我自己惱我自己。」他重重地閉上眼,緩緩地深吸了口氣,而後張眼沉定地望著她。
「十一少!」她震愕不已。
「別喊我喊得那麼陌生,如果你還愛我就跟我走,趁現在。」他不顧一切地抓住她的皓腕。
如今,他也嘗到了何謂「不顧一切」了,原來那是種愛到義無反顧的沉淪。
「不,我不能跟你走。」于珍用力抽回手,手撫在胸口,抑制那急速狂跳的聲音。
數天前他說要帶她走的悸動既然不如此刻的狂熾,那她能走嗎?不……她不能走呀。
司徒敖已去籌備婚事了,若她這時候離開,一定會帶給他莫大的刺激,到時也定會為項勛帶來危機。
為什麼他現在才對她說出愛語?為什麼他不早點兒體會出她的愛有多深多濃,如今,她只能將對他的愛深埋在心底了。
「難道你不愛我了?」他垮下雙肩,握著她手腕的手隱隱發抖著。
為了讓他死心,她大膽地說︰「對……我不愛你了,你趕緊回揚州吧,別再留在這地方了。」
「你愛上司徒敖了?」他臉上覆上陰影,其中含著巨大的怒氣。
「不愛他我就不會嫁給他了,至少……至少他很愛我,真的是用盡全心在討好我。」她的笑容帶了抹蒼白,有抹如櫻花般淒涼的美。
幾乎在同時,項勛被她的美奪去了呼吸,更加深了要得到她、要回她的意念。
「好……我只是想告訴你……該我的終究會是我的。」丟下這句話後,項勛便不再多語的轉身離開了。
于珍愣住了,他剛剛那句話代表什麼意思?
倚在櫻花樹上,她眼中的淚再次泛濫……
第九章
項勛坐在書房里,自從與于珍再度見面後便變得心神不寧,脾氣也異常暴躁,這一切看在楊超眼中也只是感嘆唏吁。
今天,他終于看不過去地開口了,「十一少,既然想她,就去求她回來呀!」
話說得簡單,可是對十一少而言卻是件極難做到的事呀!
「你以為我沒求過嗎?」項勛冷冷一笑。
聞言,楊超極為錯愕,心想十一少這回當真是陷下了……他竟會去求個女人!要他放下二十年來緊錮在身的矜貴,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呀!
「結果呢?」他又問。
「你說呢?如果她願意回來,願意跟著我,我還會那麼痛苦嗎?」他長長地喟嘆了聲,「何況她已準備嫁人了。」
「她要嫁人!」連向來以「冷靜」著稱的楊超也不免暗吃一驚。
只見他瞠大一雙黑熊才有的圓目,整個思緒都繞在「于珍要嫁人」這五個字上。
「哼,你說我還有戲唱嗎?都怪我自己太有自信,以為不會對任何女人動情,誰知道命運卻擺布了我。」他閉上眼,深深一嘆。
「那就把她搶回來呀。」楊超激動地開口。
項勛愕然地看著他,難以想像這樣的話會從楊超嘴里吐出。
楊超尷尬地紅了臉,說道︰「她是個好姑娘,您要是錯過了,是您這輩子最大的損失。現今要找一個愛您而不是愛上您的權勢財富的女人太難了。」
「我知道。」他輕吐了口氣,「可是這種搶親的事……我做不出來。」
事實上他也想將她奪回身邊呀!可是……多年來養成的驕縱之氣讓他無法放段。
求她回來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極限了,那女人究竟還想怎麼樣?難道真以為地沒有她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
「別說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閉上眼,沉吟著。
楊超蹙緊了眉,只好領命退下。
當他離開不久,項勛正打算出外散心時,司徒欣欣竟然擅自進入書房,笑著說道︰「十一少,我炖了燕窩,你用吧!最近瞧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吃了燕窩可以補一補呀!」
「不用了。」他揉了揉眉心。心頭正煩,她跑來湊什麼熱鬧。
每每看見她便想起于珍憂郁的眼神,還真是讓他寢食難安,說要遺忘談何容易?
「十一少,這可是人家親自為你熬炖的,你怎麼可以拒絕呢?」她撒嬌地噘起唇。
「謝了,東西放著你就可以出去了。」他揮了揮手道。
「這……」司徒欣欣一跺腳,想了想才帶笑道︰「我看這樣吧,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很空虛?」
想想自從他們上次纏綿後,他便不再踫她了,日子還真是無聊得緊。既然他沒病!身子骨正硬朗著,難道連男人基本的需求都沒?
「謝了,我覺得很好。」他有意驅離她。
可她卻像听不懂般,更像是趕不走的蒼蠅,直在他耳邊嗡嗡作響的讓人厭煩。
「十一少!」她嬌脆地嚷了聲,而後竟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還大膽地將赤果的身體挨近他。
「欣欣,你這是干什麼?」項勛眉心緊緊蹙起。
「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我想干什麼?」司徒欣欣媚笑著,貼著他粗獷的身軀磨蹭著。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司徒欣欣一對娟秀的眉赫然蹙起,「你怎麼連瞧也不瞧我一眼,難道我很差嗎?」
「欣欣,你別胡鬧了好不好,」他壓根不想理會她。
「我沒胡鬧,我知道你在想她!」她凝起一雙眸子,滿心怨慰地看著他,「若不是因為她,你不會突然折返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