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婉的拳頭落在她的背脊上,震疼了自己的手,于是劉婉婉氣得到一旁找了根木棍,狠厲地揮在她身上。
"啊——"于蕎飛疼得趴俯在地上,氣息愈喘愈重,幾乎已不能呼吸。
"救……救我……救我——"
雖知他無情,但召集她惟一能求救的對象,還是只有冷眼旁觀的練毅。
可他依舊冷著臉,完全漠視她的痛楚,以及劉婉婉那蠻橫粗暴的行為。
終于,在劉婉婉無休止的凌虐下,于蕎飛承受不住地昏了過去。
"哼!真是個沒用的女人,打這麼幾下就倒地不起,讓我看看她是不是裝的。"劉婉婉丟下木棍,打算上前用力喘她幾腳。
練毅卻伸手將她攔下,"別跟這種女人計較,這可有失你的身分啊!反正她暈都暈了,咱們就別理睬她。走吧!天色已晚,外頭風大,小心著涼。"
他溫柔的語句讓劉婉婉心里一陣暖烘烘的,卻也飄進倒臥在地、尚留一絲意識的于蕎飛耳中。
她一手捂著發疼的心,一手掩住嘴,就怕自己會悲鳴出聲。
她的心已碎了,碎成好多片……好多片……
第三章
于蕎飛負傷回到敬遠王府,全身痛得她幾乎動彈不得。
她不想回下人房,擔心讓別人看了心生誤會,于是一個人來到馬廄,打算替自己包扎傷口。
為什麼他要這麼狠?縱使不希望她跟著,也不需要用這麼殘酷的手法對待她呀!
舉步維艱地走進馬廄,她蹲在角落,緩緩解下上衣,審視剛剛被劉婉婉所傷著的手臂與背部。
天!好疼,衣裳褪下進都能明顯感受到布料和著血跡粘貼在傷口,每一施力,都會感受到皮肉剝離的疼!
"呃——"她緊咬著下唇,任淚水滴落雙腮。
雖然如此痛苦,她卻不後悔走這一遭,走了這一趟,她才徹底知道他對她的情感有多淺薄。
來找他的事她並沒有告訴靈幻居里的伙伴,就怕他們會反對,怕他們會說她是痴人說夢。于是她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想向他們證明她絕不無能,一定也能像他們一樣尋得真愛,雋永情深地過一生。
她萬萬沒想到,才出來沒幾天,她就淪落到這麼悲慘的下場,連想再回靈幻居都覺得沒有顏面呀!
"好痛!"用力一剝,肩後凝結的血漬霎時月兌落,又淌落不少鮮血。她用力咬牙按住傷口,狠狠地抽了口氣。
應在她垂著腦袋暗自掉淚之際,突然有股溫熱的感覺沁入她受傷的肩骨處。
"呃——"
于蕎飛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到的竟是練毅!
他正施以內心貼在她傷口最痛之處,企圖打散里頭瘀漬的氣血。
"你……你怎麼來了?"她忍著疼問,心底卻因為他的出現而洋溢溫暖的感受。
此刻的他有別于方才在劉府的冷冽,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
"牽馬回馬廄,正好撞見。"他劍眉一揚,嘴角輕撇,手上施展的力道也霍然加重,目光卻凝在她此刻僅著肚兜的魔鬼身材上。
"好痛……"她疼得額際沁出汗水,肩上所傳來的熱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忍忍,否則你有得疼了。"練毅用左手鉗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退縮。
"嗯!"閉上眼,她想盡辦法想漠視身上的疼痛……奇怪的是,那股疼痛居然在他施力下漸漸消退,緩緩化為一絲灼熱。
這時,練毅抽回手,眯起雙目望著她,"好些沒?"
"好多了。"于蕎飛還以一記甜笑,"你果然不是那麼無情,不是真的不願理睬我。"
"我這麼做只是順便,你在那高興個什麼勁兒?"他突地起身,面無表情地凝睇她,可眼神卻又不由自主地滑向她胸前。
于蕎飛這才發現他的目光微帶邪肆,趕緊將微敞的衣裳拉攏,臉上的表情也驀然變得尷尬。
"即使只是順便,我也覺得很欣慰了。"她垂著臉,語音澀然地說。
聞言,練毅目光犀銳地望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在那麼快的時間內來回這里與劉府,可對于你的用心良苦我甚感厭惡,簡直已到了痛恨的地步!"
"我……"見他又回到以往的冷漠,于蕎飛剛暖和的心又突然降了溫。
"傷好了,你就可以走了。"說完,他便到馬廄外將馬兒拉進來,栓進馬欄內。
"你說什麼?"她驚愕地抬起小臉。
"你的傷沒什麼大礙,可以立刻離開敬遠王府,這里不需要你。"臨走前,他又重復一次。
"不——不要趕我走……"她垮下雙肩,淚水驀地染上雙腮。
"我再說一次,你別再跟著我了,這對你一點兒好處也沒有。"練毅微揚下巴睥睨著她,"想想,今天你偷偷跟著我得到了什麼好處?倘若是你,喜歡成天被一個讓你討厭的人跟著嗎?"
"你討厭我?"她的胸口緊束。
"對,是十分討厭,對于你粘纏的個性我當真受不了,甚至後悔那天在淮河救了你一命。"練毅沒心情與她窮攪和,"希望你明天就離開,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等等。"她急急拉住他,淚水潸潸不止。
"我說的話你听不懂嗎?快放手!"他用力大吼。
可她仍是不肯放手,"不……听我說……"
"我什麼都不想听!但我可以再說一次,現在天色已晚,你可以再住一宿,明天天一亮就走。"練毅表情中的冷漠未減分毫,只是一味地要趕她離開。
"我若不走呢?"她緊瞅著他瞧。
"你!你還真是厚臉皮啊!"練毅的眼緊緊一眯,嘴角突然勾勒起一絲笑痕,"不過這次我不會再依你,你若不走,我會叫護衛趕你出去。"
聞言,于蕎飛臉色瞬間慘白,"不要……求你不要,我答應不再讓你見到我,求你別趕我走。"
他回開臉,沒有理會她的苦苦哀求。
于蕎飛情急之下,不顧身上的重傷,爬到他面前緊抓住他的大腿,淚盈于睫地說︰"我是說真的,我永遠不會讓你再見到我。"
"永遠?"他低下頭,俯看她的小臉,"你是說真的?"
于蕎飛用力點點頭。如今她只祈求能夠遠遠地看著他、保護他,其他的她都無所謂了。
她承認這是段孽緣。她虧欠他的救命之恩,卻要拿她的心和感情去還,讓她很痛苦,卻又抽不開身。
"對,永遠。"抿了抿唇,她強忍著鼻間的酸澀和眼底的淒楚。
"好,我就記住你說的話。如果你很不湊巧地又出現在我面前,那就休怪我無情。"丟下這句話,他便冷著臉離開于蕎飛的視線。
她眼底的淚霧愈來愈濃,直到淚盈滿眶,他的身形早已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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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答應練毅遠離他之後,這些天于蕎飛只敢在開工前躲在前院的角落等著,因為每天這個時間他都會路經這兒,趕往宮中上早朝。
雖然僅是這麼一眼,但她卻可以帶著這記憶度過一整天。
"蕎飛,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是不是睡晚了?可趕上前院看王爺了嗎?"惟一知道這個秘密的阿季見于蕎飛意興闌珊地走了過來,不禁關心地道。
"他今天沒去上早朝,我等了好久,始終沒見到他。"她閉上眼,心口猛地一抽,"不知他是不是怎麼了?我真的好擔心。"
"別急,或許是因為王爺有事,所以無法早朝,你該打听一下的。"阿季走向她,忍不住問出梗在心中的疑問,"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每天都得見到王爺不可?老實說,憑我們的身分根本配不上他,你就別……"
"別再痴心妄想了是不是?"她索性替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