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信念中,女子在外工作就該謹守分寸,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一進宮就會遇上他!
一個她怎麼也難以抗拒的狂妄男子……「我想知道你究竟懂得多少?」他冷淡的雙眸中不見半絲熱絡,有的卻是極盡鄙夷的嗤冷怪笑。
「伺候殿下的生活起……我想我會……」她顫抖地說。
「哦?」他玩味著她話中的含義,「那就說來听听,你要如何伺候我?」
「我……我會幫殿下寬衣,然後,喚您起床……」梅亞被他逼出了不少淚,聲音已虛軟得不受控制。
「就這樣?」迪南揚高眉。
「嗯!」她點點頭。
「哈……」他笑得放肆,差點連淚都溢出了,走到發覺到自己過度的反應,他才煞住了笑聲。
她不懂他眼中的笑意是為何而來?直覺的只想往後退縮,但他那雙如鋼鐵般的雙臂卻緊抓住她的肩,讓她無法移動半分。
「那我倒想再問問你,為我寬衣和喚我起床中間的這段時間,你又將怎麼做?」迪南的眼底閃爍著幾絲詭異的光芒。
「什麼?」她用心的想了一會兒,「我在我的房里睡覺……」
「哈……」這句話又莫名的引來迪南瘋狂的大笑。「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來著?」
「我叫梅亞。你先放開我,好不好?」她的雙肩被他抓得好疼。
「梅亞。」他柔聲喚道,雖然放了她的雙肩,卻改以圈住她的縴腰,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密。
「殿……殿下,請您放手,我們這樣是不對、是逾矩的,這樣會毀了您的名聲。」梅亞啞著聲說。
「何必那麼虛偽呢?我看你裝得還真是有模有樣,我告訴你,我的名聲無所謂,倒是你的名聲我想毀掉。」他的大拇指揉捻著她的腰窩,嘴角勾勒的笑容只能用詭魅兩字來形容。
一陣酥麻感貫穿了她的全身,梅亞無意識地依附在他的懷中,渾身僵直得仿佛一觸便要繃斷似的。
「明天到我房里來,記住。」他對著她笑道︰「我會好好的啟發你的本性。」
迪南認為,一個會為了錢進宮的女人,怎麼會是良家婦女呢?自古以來,想利用身為女人的條件來誘惑君王的女人不勝枚舉,而她,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她猛然抬起頭,卻望進了他那雙深邃幽遠的眼眸。
那里頭為何暗藏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好冷的感覺……梅亞的臉色頓時刷白,全身因緊張而疼得發抖,但她卻只能傻傻的瞪著他,委曲求全地軟聲說道︰「你別嚇我……我只是來這里出賣勞力,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女人。」
她這種逃避的舉止讓迪南驟然冷下臉,他忽而捏緊她柔滑的下顎,寒著聲說︰「你只有這兩個選擇,一是馬上卷鋪蓋離開,二就是想盡辦法勾引我、誘惑我。」
「我!」她艱困地吞下口水。
她正想說什麼,外頭突然傳來侍衛高聲說道︰「殿下,國王陛下請您再去他的寢宮一趟。」
迪南狠狠地丟下梅亞,沉聲說︰「有什麼事?我剛剛才在大殿上見過他。」
「國王陛下是擔心您將那位侍女給……所以,一進寢宮就急著要我請殿下去見他。」門外的侍衛支吾其詞,頓時不知如何接口。
他抿高唇角,睨著渾身顫抖不已的梅亞說︰「我那偉大的父王是怕我傷了你啊!但你別高興得太早,他可不是為你著想,他只是怕我丟了王室的臉。」
她止不住淚,對著他銳利的眼眸猛搖頭。
「你走吧!記住我的話,明天晚上我會等著你。」迪南對她笑道。
梅亞一听到他願意放她離開,再也顧不得一切,飛也似的沖出他的寢宮。
在門外,她差點兒與那位侍衛相撞,她慌張地抹了抹淚,頓時覺得丟臉得連頭也不敢抬就閃身離開,令那位侍衛也愣在當場,不知所以。
迪南這時突然從寢宮內拋出一句話,「你去告訴國王陛下,說我累了,已經就寢,明天一早再去見他。」
「是。」侍衛一回神,只好領命退下。
※※※
在國王殷切的慰留下,馬賽將軍和茱蒂已決定在王宮內暫時住下。
可以想見,國王之所以會這麼做是有目的的,畢竟,迪南那天給他們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他原想給馬賽一個好印象,想不到那孩子一點兒也不明白事情的輕重,居然在外人面前,加深他們父子間的摩擦,讓人看笑話。
既然當天他不願意見他,隔日一早,他又再度將迪南叫到他的書房詳談。
一進那紅砌金磚打造的典雅書房,迪南一眼便看見父王站在粉紅色晨曦下的窗邊等著他。
「父王,您找我?」他吊兒郎當的走到他身後,輕聲問了一句。
柄王連忙回頭,瞪著眼前這位行事做風和他年輕時如出一轍的男人。
他有一雙法蘭西人才有的銳利如刀鋒的雙眸,他那頭濃密的金發絲與深邃的藍眸,更突顯出他強勢的貴族氣質,這麼一個出類拔粹的男人,他真的因他是他的兒子而感到很驕傲,卻也十分傷心他老是與他作對。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徑,已經傷透了我的心?」國王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只是不想被您利用,至于那個馬賽,我可沒將他放在眼里。」
「你就是太過于自信,我真怕你會因為這份自信而毀掉一切。」他非常不喜歡迪南那副將他的話置若罔聞的態度。
也因為如此,他積壓多日的怒焰終于決堤,國王霍然抓住他的雙肩,語重心長地說︰「你的父王已是風燭殘年,別再恨我了,否則,你將付出更大的代價,而那很可能是整個法蘭西啊!」
「您或許無法了解,法時一個才七歲大的男孩是如何面對喪母之痛,而且,還要成天承受您的愛妾施加在我身上的責罰痛打,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種苦不堪言的折磨。」迪南冷哼了一聲,已經非常克制地壓抑住想對他咆哮的沖動。
案王以為他經年累月堆積下來的仇恨與怨懟,可以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化解嗎?他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何況,自己亦不是如父王所想,只是一個沉淪在恨意中的阿斗,對于馬賽,他自然有一套對付的辦法。
「這些我都知道——」
「您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別再對我說一大堆教條,我是不會听的。」說著,迪南轉身就想離開。
「等等,你對茱蒂真的沒有意思?」國王喚住他。
他定住身子,回頭曖昧地笑說︰「這就得看父王您所解釋的「意思」是什麼意思了?」
柄王一愣,凌厲地瞪著他,「你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如果以一個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而言,她的嫵媚風騷萬分合我的意;但就娶妻方面來看,您說我是不是該娶個逆來順受、乖巧听話的侍女,這樣才能符合您遺傳給我的風流本性,哈……」
迪南再次轉身,身影也隨著他狂妄的笑聲消失在國王的面前——國王定住身子,半晌,只落得無奈地一嘆……
第三章
迪南躺在洛桑亞河的岸邊,他的手枕在腦下,雙目注視著頭頂上透過茂密樹葉縫隙中灑下的光點。
此時他的上半身是赤果著,熠熠生輝的金光和樹影隨著輕風在他胸腔上舞動著,而他也只穿了一件略濕的緊身長褲,很顯然的,他應該是剛剛才從洛桑亞河長泳上岸。
每當午後時分,他都會利用這段時間在王宮後方的洛桑亞河長泳數小時,而後再去馬廄牽出他的快馬,在原野上奔馳直到天色漸暗才回堡,但他今天不知怎的,游完泳後居然沒有騎馬的興致,反倒躺在岸邊的石塊上,享受輕風拂面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