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痛的不是他對她所施予的手段,而是他的改變,那種強烈卻無理由的改變讓她害怕……
「沒有就好,別再難過了,去洗個澡,睡一覺醒來後一切就太平了。」拍拍她的手,章母慈藹的笑容雖掛在嘴角,但眼底卻浮上一層久違的黯然。
不知有多久她不曾為任何事傷心過了,而此刻,卻讓她憶及了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其實我能懂祁煜的心。」少剛坐進沙發,緊緊抱著自己,眼神卻凝視著前方某個定點,神情變得茫然無依。
「你真的能懂?」章母眼楮一亮,她還以為女兒是個沒有感應神經的傻瓜呢!
「懂又如何?我跟他是不會有結果的。」她擰著眉說。
「沒有結果?你怎麼能一口斷定?如果你也喜歡祁煜,媽是不反對你嫁給他的。」反而是樂見其成!
「媽,現在已經不是您反不反對的問題了,而是老天反對!我們母女倆根本就沒有嫁人的權利,您還要騙我到幾時?」少剛雙手緊握著,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那憤懣的臉上卻是種種令章母難以招架的痛楚。
她震驚不已地逼視少剛,「你這丫頭在說什麼?怎麼淨說這些稀奇古怪的話?我听不懂啊!」
「您的日記我看過了,當初您和爸分開的原因我也完全明了,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原來章母與少剛的父親交往的時候,少剛的爺爺就一直持反對的態度,原因乃是章母不是出于名門貴族,只是住在鄉下的窮丫頭片子,所以,任誰也不看好她與少剛父親的那段感情。
包離譜的是,當少剛的爺爺拿著章母的生辰八字去廟里問神時,竟被指為是「掃帚星」轉世,神明還指出章母當時已有身孕,而肚子里的小孩命理和母親的一模一樣,同是克父克夫克子之命!
偏偏,當少剛的父親正準備不理會父親的惡意阻止,打算和章母私奔的那天,卻意外車禍身亡!從此,她和母親的命運似乎便受魔咒所縛,再也翻不了身了。
「你……你怎麼可以偷翻媽的日記?」她的臉色驟變,乍青還白地指責她。
「我為什麼不能看?可知我的好奇可以救了多少人?我已決定不會讓任何人因為追我」娶我而喪生,尤其是祁煜。「少剛淚眼婆娑,不得不向命運低頭。
「那不過是迷信,你怎麼能因為如此而排斥所有愛你的男人?」
章母後悔極了,她實在不該留下那本日記,否則少剛也不會有這種的心態。
「是迷信嗎?我多希望是迷信,可是那一樣樣發生的事實,全是那麼的令人震驚,我不敢去冒險!」少剛含淚的說,心在痛苦的邊緣掙扎。
望著,女兒那張哭得心力交瘁的臉,章母也是淚痕狼籍,多年來,她努力偽裝的堅強,卻在此刻被少剛的幾句話給輕易地擊碎了。
「所以,對祁煜的示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少剛閉上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關心你,也很愛你,你何不把理由告訴他,讓他自己去做抉擇?」章母也不希望少剛能月兌離這種魔咒。
「別再說了,我好煩好悶,真想就此消失掉算了!」他蹙緊眉,臉上滿是疲憊,眼眶下還出現了灰暗的黑眼圈。
如果愛一個人僅是為了鎖住他,繼而害了他,那她寧可不要。
可是祁煜那種絕決的態度、淡漠的神情,讓她看了好害怕,她當真不再關心、不再照顧她了嗎?
只要思及他的冷言冷語,還有驅趕她的狠話,那股深深的創痛彷若要侵人她抽骨髓,令她哀痛難抑!
既然無法給他情愛的承諾,就該放他走,不是嗎?
但又為何明知將他留在身邊,對他來說是不公平也不道德的,偏偏她就是舍不下?
「你這個孩子在說什麼廢話?什麼消失不消失的,媽現在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你消失了教媽怎麼辦?」章母的臉色瞬間刷成一片死白。
「媽,我真的已經方寸大亂、毫無頭緒了,他說以後他不會再管我的事,也不再接我上班,難道我真的傷他傷得那麼重嗎?」
少剛拭著眼角不斷沁出的淚,她不愛哭的,可是愈想忍住,淚卻愈叛逆地直涌而出!
「別再想了,或許明天就沒事了。」章母緊緊抱著她,輕拍她的背脊,「祁煜那孩子我了解,他心腸軟,難听的話嘴巴灶說說,隔日就會忘了,也可能明天你醒來,他就在咱們家客廳等著你。」
「會嗎?可是他的表現是那麼認真。」少剛哭得鼻頭又紅、眼楮又腫,心里還直泛酸。那種感覺就像是跟隨在她身邊多年的寶貝突然毀了、壞了,離她遠去不再回來。
「會的,他會來的……」
章母拚命安慰著少剛,然而,她心里卻有著和少剛一樣的直覺——祁煜這一次不會再輕易回頭了。
在燈光昏暗、嘈雜凌亂的PUB內,祁煜正窩在吧台上拚命灌著烈酒,臨時被他一通電話給叫出來的吳立揚,只好待在他身邊,看著他酗酒的慘狀,卻沒有置喙的余地。
「你怎麼不喝?喝啊!」祁煜倒了一杯酒,吳立楊在他面前,強逼著他陪著自己一飲而盡。
「拜托祁煜,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酒量,倒是你,也該休息一下了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把好好的身體給搞壞的。」吳立揚拿他沒轍,還是說出了勸慰的話,雖然知道影響力不大,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麼一瓶一瓶的灌下去吧!
「你羅嗦個什麼勁?不喝拉倒,少管我!」祁煜拎起酒瓶看著他猛酗酒的糟糕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祁煜並未收斂分毫豪飲的姿態,吳立揚再好的定性也被他給消磨光了。
他徐緩的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你把我叫出來,又不說話,只知道猛灌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無聊?」
吳立揚聰明地以一副耍寶的模樣扯開話題。
「立揚,你說愛一個人當真是承受那麼多痛苦嗎?」祁煜自嘲地撇撇嘴,悶悶地問。
「怎麼?難不成你失戀了?」吳立揚挑了挑眉,依舊是那副輕佻模樣,「女人嘛!是用寵的、用哄的,憑你的條件,很容易就手到擒來啊!」
祁煜抬起眼睫,睨了他一眼,「我寵了她、哄了她十幾年,如今卻只得到‘心灰意冷’這四個字,你說,我還能為自己爭取些什麼?」
他清淡的口氣淡得幾近輕蔑,彷若笑自己的傻。
吳立揚的笑容收了起來,「我看得出來你和少剛之間潛藏著許多問題,但是,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放不放棄已不是我所能抉擇的,她昨晚已明白的表示根本不愛我,既然如此,我還厚著臉皮霸著她不放干嘛?」
祁煜懊惱地捶了一下桌面,使得金黃色的酒液溢出了杯緣。
「她說不愛你你就相信了?」吳立揚不得不提醒他,所謂當局者迷,他不希望祁煜因為一點誤會而誤了終生。
「不相信又能怎麼辦?她的立場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我卻像個笨蛋似的一直在她身後等著她。」
他原想藉酒澆愁,想不到幾杯烈酒下肚,少剛那張白皙粉女敕的臉蛋更是高頻率地出現在他的腦海,怎麼拂也拂不掉!
「你現在不應該喝酒,而是應該趕緊去把事實給弄清楚,說不定少剛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苦衷。」
「你想得太復雜了,談感情只在于喜歡或不喜歡,信任或不信任,她如果有苦衷,為何不告訴我?」
「我看得出來少剛對你也是有感情的,至于其中的瘀結,就得靠你自己去解開了。」吳立揚立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