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芸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的喘息似乎緩了下來,這才稍稍放心了。
「宛兒,好些了沒?」看宛兒張開了眼,花芸輕聲探問。
「嗯!我好多了……」她彎唇笑了起來。
「那就好。」花芸終于松了口氣,「真是嚇死我了。」
「阿姨,是你救了我,你是位大夫啊?」呼吸正常之後,小丫頭的話也多了,笑容也變得更加燦爛。
「對,我是個大夫。」花芸頓時熱淚盈眶。
「你好棒喔!阿姨。」宛兒仰慕的眼光充滿敬意。
「好了,別盡彼著說話,睡一會兒吧!這樣身體才會快些好。」花芸輕柔地撫弄著她的臉頰。
「好,我是想睡了。」宛兒疲倦地揉揉眼楮。
「我會陪著你,放心地睡吧!」
花芸輕聲唱著搖籃曲,直到宛兒睡著了,她卻是愈想愈生氣,終于忍不住沖出房門,直接找上了林管家。
「林管家,請問後苑怎麼走?」好不容易在偏廳遇見他,花芸立刻趨上前問。
「什麼?後苑!」林管家似乎有點躊躇,「花芸姑娘,你是要……」
「我要去找你們家少爺。」她直言不諱。
「可是……」
「他不肯讓外人打擾他嗎?」冷著臉,她對連凱的做法愈來愈不滿,「難道宛兒也是外人?」
「小小姐?小小姐怎麼了?」他暗吃一驚。
「她胸疼的毛病又發作了,所以我要找他好好談談。」
「可是,我……」林管家摳著後腦勺,陷入兩難中。
說了必定會惹少爺生氣︰可不說,小小姐若發生什麼事,要有誰來承擔後果呀?
「林管家!」見他躊躇了好久,花芸無奈地深吸口氣,「好,你不說也行,那我自己去找好了。」
丟下這句話,她便猛地回身,林管家見狀,立刻拔聲喊道︰「等等啊!花芸姑娘,我告訴你好了。」
「那你快告訴我。」花芸這才微微一笑。
「你從後門出去,往右一拐,就會看見一處花園,後苑就是那兒了。」林管家伸手比了比。
「謝謝你,林管家。」她對他頷了首,快步朝後苑走去。
一到了那兒,她這才發現這兒的花園真是漂亮,可見他在這里的建築與設計上耗費不少心力了。
唉——光他這奢華的個性,又跟她心目中的季哥哥差異甚遠呀!
往里頭再繼續走,竟發現迎面來了個嬌艷的女人。那女人一瞧見花芸,便凝起了眉頭,「你是誰?怎麼可以私闖我的地方?」
見到她,花芸的心坎也隨之一沉,心底已有了了然,她……她就是宛兒口里的春雪兒?
「很抱歉,我是來找連凱的。」雙手抵著心窩,她盡量讓自己說起話來能夠平穩一些。
「哦……找凱呀!」春雪兒勾勒著嘴角,眯眼看著她,「你是誰?找他做什麼?沒重要的事別來打擾。」
「他女兒發病了,那算不算重要的事?」花芸著實對她的態度極為不滿。
「他女兒?」春雪兒嗤鼻道︰「哼!成天有人伺候著,會有什麼事?你少多事,快滾——」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宛兒的病發作了,差點兒出事,這怎麼能說沒事呢?」她真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懷著什麼心態?「宛兒不是別人,而是連凱的女兒呀!」
「宛兒是宛兒,關我什麼事,你別嗦,再不走,小心我趕你出去。」春雪兒仿似潑婦罵街。
「你……」
「什麼事,不過睡個午覺,那麼吵!」說著,連凱已出現在她們兩人身旁,倚在花欄旁,慵懶地說。
「宛兒她——」
花芸想說什麼,卻被春雪兒給插了話,「這女人無理取鬧,這是我的地方,她硬是賴著不走。」
「我才不想來你這里,只是我找不到他!」被逼急了,花芸居然流出了淚。
「別哭了。」他眉頭一揚,勾唇肆笑著,「是不是宛兒又告我狀了?唉……小女孩的話,就別放心上了。」
「不是宛兒說了什麼,而是她病情發作,我趕來這兒是希望你去看看她,關心她一下。」望著春雪兒的紅唇一撇、含著冷笑的模樣,花芸心頭更痛了,「我言盡于此,去不去就隨你了,以後我也不會再跨進這里一步!」說完,她便將頭一轉,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喂——」
連凱伸手想喊住她,卻被春雪兒給攔了下來,「那女人就會說話嚇唬你,想想宛兒已多久沒發病了,你可別上當。」
「別這麼說,我還是得去看看。」他撥開她的手。
「不要嘛!你答應過人家,睡醒後還要再給人家一回的……」春雪兒抓住他的胳臂,徐徐往下滑,經過他的腰際,而後往他胯下一抓。
「別急,下回來再補你嘛!」拍拍她的臉頰,連凱也跟著離開了這兒。
「凱……」
春雪兒氣得一跺腳,咬了咬下唇,心忖,如果這個女人還要這麼纏著連凱,她定要豁出去,與她力爭到底!
※※※※
當連凱跟著花芸來到宛兒房里,就見宛兒又抓著胸口,不停地在床上翻滾著。
「糟了!」花芸臉色瞬變,趕忙對連凱說道︰「快,你將我的醫袋拿來!」
「醫袋?」連凱愣了下。
「就在我床邊。」她用下顎點了點床邊那只灰色袋子,「快點!」
「哦!」他立刻將醫袋拿了過來。
花芸從袋子里拿出一塊棉布,打開後里頭插著各種大大小小的細針。看著她抽出其中幾支針,對準穴位插進宛兒的皮膚,接著又為她把了脈,並喚來林管家,拿著她所寫的藥方抓藥去。
直到宛兒沉沉睡去,花芸才伸手抹了抹額上的汗水,長吁了口氣。
「沒想到你居然會醫術。」他眯起眸,再看看宛兒那張沉睡的小臉,「看來,我留你下來是留對了。」
「我不需要你來奉承。」瞪了他一眼,她為宛兒蓋上被子,「我們出去吧!別吵她睡覺。」
「可是宛兒她……」連凱仍不放心地蹙起眉。
「她沒事了,藥抓回來後記得讓她按時吃藥,這樣病再次發作的機率會大大降低。」她回頭對上他的眼,「我不是你在玩女人的時候替你照顧宛兒的代替品,她真正需要的關心該是你給的。」
「你又要說教了。」他輕輕搖頭。
「算了,不說了。」
花芸迅速轉身走出屋外,連凱也快步跟了出來。
「剛剛那個女人是……」他支吾了一會兒,卻沒了下文。
「不用跟我解釋。」
說她不在意是騙人的,可她現在心情異常的沉重,心中的苦澀緊緊地綁縛著自己,讓她好難受。
連凱走到她面前,掬起她的臉蛋,「先不談別的,關于宛兒的病,我真的要對你道聲謝了。」
見他的態度轉為正經,她也不好再執著于自己生氣的理由上,「不用客氣。」
「還生我的氣嗎?」他吁嘆了口氣,眼神轉為迷惘,「我妻子過世七年,而我又是一個需要女人的正常男人,娶妻容易,可真要找一個對宛兒好的可不簡單。」
「你不用替自己找理由。」抓住他的手指,她實在很不喜歡他動不動就踫她的輕浮舉動。
「真是個小器鬼。」
花芸就是討厭他老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明明是他做錯事,弄到最後卻變成是她吹毛求疵。
他可知道,當她目睹他與其他女人關系甚密時,她心底有多痛苦?多沉痛?
等待那麼久,無奈等到的居然只是他的「無情」而已。
「等一下宛兒就會醒來了,希望你能多陪陪她。」說了這句話後,她便打算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兒?」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其實她並不是累,只是不知用什麼樣的心態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