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班枕邊人 第28頁

「靜心……」他全身濕淋淋地站在門口,俊秀好看的臉上很無辜地低喚。

張靜心看著他那副比落水的小狽還要可憐的模樣,心里一軟,悶悶地輕哼了一聲,轉身回房去拿了條大浴巾出來。

「喏。」她將浴巾遞給還呆站在門口的男人,「你是笨蛋嗎?下雨就別唱了嘛,還站在那邊淋雨,干麼,身體很強壯是不是?」

「對不起。」他接過浴巾,低下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一直站在門邊干什麼,進來把自己弄干!」她火氣還是很大。

十二月的里昂最高溫也不到十度,而這個呆子卻為了唱情歌給她听,淋了兩天的雨。

他听話地乖乖跟著她的腳步進來,到客廳里坐下,她又回到房里翻出吹風機,拿出來遞給他。

「謝謝。」他一臉感激,每個動作都好有禮貌,不敢逾矩,簡直可以拿好寶寶獎了。

「把自己弄干就回去吧。」

回去?那怎麼行,他好不容易才踏進這間屋子,也好不容易才偷偷說服依秀這幾天外宿耶!

「啊……」他突地皺起眉頭,一臉難受的表情。

「你怎麼了?!」本來要轉身回房的張靜心忍不住回頭關心。

「不知道……頭……頭好暈。」說罷,他整個人往旁邊一倒,半個身子倒進沙發里。

她忙不迭地沖過去查探他的狀況,這一看發現他雙頰泛紅,額頭和後頸都發著高熱。

「你真的在發燒耶。」原來剛才有人說他發燒是真的,她還以為是大家故意要講來讓她同情他的。

「我不知道……」他可憐兮兮地瞅著她,他的頭確實有些發暈,不過苦肉計的程度還是比較高一些,他自認演技還不錯,應該不會被她發現才對。

「一定是淋雨的關系。」那張小臉上的表情完全就是已經心軟的樣子。

望著她滿臉擔憂的表情,心一暖,忍不住貝起唇角。他就知道他的靜心是嘴硬心軟!

「好冷……」他闔起雙眸,濃眉緊蹙,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發顫的身軀。

她將他從椅子上拉起,將他推到她房間門口,交代道︰「你去我房里躺一下,記得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去煮姜湯給你喝。」

「好。」

第11章(2)

他睡著了。

她端著煮好的姜湯進房,看見他整個人包裹在被子里,呼吸均勻,臉色有些紅,她伸手輕撫他那略長的劉海,發現只有半干。

「搞什麼……」她忍不住本噥著,然後打開吹風機,打算替他將半濕的發給吹干。

吹風機的聲音一響起,他迷迷糊糊的張開眼,本來他只是想要躺一下,還想著等靜心進來和她說說話,哪知道身體才一沾到床,聞到棉被上那專屬于她的清新香氣,他就滿足的松懈下來,結果就睡著了。

丙然這些日子太累了,一不小心生病身體就變得這麼弱,連幾分鐘的清醒也沒撐住。

看著近在眼前的嬌顏,他覺得胸口里有塊地方柔軟了,這半年多來的寂寞與煎熬突然間都不見了,能夠這樣近距離地和她一起呼吸同樣的空氣,這個世界仿佛又美好了一點。

「靜心……」他迷蒙的雙眼凝視著她,低喚著他日夜思念的名字,一種說不出的滿足在胸間滿溢。

「都發燒了還不把頭發吹干,是怕病情不夠嚴重嗎?還說是要來懺悔的,明明是想來找我麻煩的吧!看看你,把自己搞成這樣,還不是我要照顧你。」她一邊溫柔地替他吹干頭發,一邊碎念著,那喋喋不休的樣子讓他心好熱,他的靜心果然還是很關心他的。

「對不起。」他低喃著。

她不再說話,靜靜地收妥吹風機。

「靜心。」他的目光追尋著她的背影,她不說話,他就難以猜出她目前的情緒與心理。

「姜湯在床頭,喝完就睡一下吧,等雨停了再回去。」她說著,仍然沒有回頭看他,聲音里听不出情緒,這讓他開始心慌。

她交代完,舉步欲離開,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靜心……」

「于修,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輕吐一口氣,終于回頭看向他,「事實上,你沒有冤枉我,我的確是個騙子,我拿了你們家的錢,卻不是那個該嫁給你的人,雖然我很氣你那樣對我,但是我自己也不是全然沒錯。」他對她的好,她並不是全然沒有感覺,更不可能完全不被感動,只是她自己也很茫然,想起分離前的那一天,她真的氣得好想揍他一頓。

他怎麼可以如此不信任她,怎麼可以用那樣的方式來欺負她?

但是她又想到,自己打從一開始就帶著謊言嫁給他,她又何嘗不曾在這段婚姻里犯過錯?若真要計較,他所犯的錯誤是因為一個誤會才發生,而她所犯的錯誤卻是一開始就惡意隱瞞,到底誰比較過分?這個答案令她自己都感到心虛……

他扯開笑容,道︰「如果硬要算的話,真正被指婚的人也應該是我大哥而不是我啊,這件事我們扯平。」她失笑,能這樣算的嗎?

他們兄弟倆都算是被指婚的人,因為他們那時同在孫母的肚子里,似她的狀況不同,她根本不是啊。

「更何況,不管被指婚的人到底是誰,現在我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己。」他緊握著她的手腕,急切地表明立場。

「為什麼是我?」

「如果愛情可以找得到道理和緣由,那麼我想我會從一開始就不要愛上你,問題是命運根本不給我選擇的機會。」

他苦笑著,略顯疲憊的臉上是命運不由人的無奈表情。

她眯了眯眼,他這話的意思是愛上她是件很辛苦的事嘍?

明明該生氣的,但她輕吐出一口氣,一直以來卡在胸口那郁悶的感受奇異地消失了。

他從床上坐起,拉她坐到床沿,然後溫柔地將她抱進懷里,她任由他抱著,感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他那熟悉好聞的男性氣息讓她好想念。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不知道你一直以來那麼辛苦,直到畢斯何把錄音檔案給我,我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輕蹭著她的香肩。听見錄音檔案這幾個字,她身體不太明顯地僵了僵。

他知道,那是她這輩子的惡夢,好不容易心理治療有了成效,卻又因為他再次感到恐懼。「我知道我很可惡,很該死,我害你傷心、害你吃苦。連我都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可是靜心,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懺悔,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疼你,讓我用!輩子的來證明我只要你,好嗎?」

她沉默了好久,久到他開始不安,一股從心底最深處萌芽的恐懼籠罩住他全身,下意識地,他將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仿佛害怕若是松開手,她就會從他的人生里徹底消失。

突地,懷里那個沉默的女人動了下,他不由分說立刻再收緊雙臂。

「你想勒死我啊?」她沒好氣地推推他。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不放手。」

沒想到他會來上這麼無賴的一招,她驀然失笑。

「我問你一件事。」

「好。」說不放手就不放手,他繼續死命抱住她。

「我們吵架的那一天,你的衣領上有口紅印,那是誰的?!」

他一怔,混沌的腦子開始努力回想,無奈正在發高燒的腦子實在不太靈光。

「那一天是毛唯瑩送你回家的,她的脖子上有個草莓,是不是你種的?」她繼續追問。

啊,該死,混亂的腦子被這麼一提醒,孫于修開始有點印象了。

雖然他本人沒有記憶,不過他記得唯瑩跟他提過,那時酒醉的他將她當成靜心才吻了她,他那時听完只覺得對毛唯瑩很抱歉而已,卻沒想到那件事還留下了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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