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暴君 第19頁

穆犖依令將燕楚帶走。熠侵回到書房,目光雖然重回公牘上,但心思卻已繚繞于過往的仇恨中。

唯語已在淨霈居安然度過了好一陣子,然而,這段日子里她不曾再見過熠侵。采兒不知打哪听來的小道消息,說他這陣子都睡在書房。

他是在恨她、氣她嗎?

可這是他的地方,他大可將她趕回翠竹樓,為何要委屈自己呢?

重重疑惑悶在她心底,在不得其解之下,她只能暗自嘆息。

「小姐,小姐……」采兒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淨霈居,一腳踏進門檻一手扶著牆重喘。

「采兒,你怎麼了?唯語從窗外調回視線。

「不好了……不好了……」

唯語笑睨了她一眼,不忘倒了杯茶水遞在她手中。「什麼事不好了?瞧你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喝口水,會好一些。」

「小姐,你可知道燕將軍被抓了?」采兒連喝水的工夫都省下,開口便說。

「你說什麼?」唯語杏眼圓瞪,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她不懂,燕楚怎麼會抓呢?難道是為了她?

「我是的獄卒老李說的,昨晚他當差,親眼看見穆護衛把燕將軍押進大牢。」采兒這才覷了個空,喝口水。

「怎麼會樣?」唯語慘白的俏臉立刻復上了愁緒。

「听說,他昨晚是為了救你而來,結果被貝勒爺當場傍逮到,如今被當成刺客,又能如何?」采兒嘆了口氣。

「天哪!」唯語頓覺坐立難安,難辭其咎。「貝勒爺將他關在地牢,可有說明接下來會怎麼處置他?」

「這我就不清楚了。」采兒聳聳肩。「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唯語不禁猶豫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牢可不是她想去便能去的地方啊!

但怎麼說燕楚與衣家也算交情匪淺,她不能坐視不管。

「不行啦!貝勒爺才剛剛對你的態度改善了些,你若去見燕將軍,讓貝勒爺知道了,下場鐵定很淒慘。」采兒不得不對她提出警示。

「他只是不再見我,並非對我改善態度,這和住在翠竹樓有什麼兩樣呢?」唯語憂郁地嘆口氣,明知他對她無心,但她就是無法承受對他的思念。

她不懂,為何他的時冷時熱,他的若即若離,總是輕扯她的一片真心?

「當然不一樣了,至少那些丫鬟們對小姐不再目中無人。」以往她倆受盡非人的待遇,如今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她總得為主子著想啊!

「可是……」

「小姐,你別可是了,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我真後悔?」采兒忍不住自掌嘴巴。

「采兒,你別這樣。」唯語抓住她的手,殷切的眼神讓采兒頗是無奈。

「那小姐答應采兒,千萬別打擊探監的爛主意。」她回握住唯語的雙手。

「我……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采兒,你不是和兩位獄卒大哥都混得滿熟的,你去求他們讓我見見燕將軍好嗎?」

「不!打死我我都不答應!」

采兒驚得舌頭都快都打結了,她開始懷疑小姐的腦袋是不是裝了面團,無論她怎麼點就是不開竅!她更恨自己一時心急,嚼什麼舌根嘛!

「我只是去見見他,不會鬧事的。」

「就算我同意,獄卒大哥也不會答應的,小姐,你就別再打這種不可能的主意。」采兒千求萬求,只求小姐放棄去探監的念頭。

「不如這樣,我換上小廝的衣物,以送牢飯的身分混進去,說不定可以騙過他們的眼楮。」唯語突然想起了「瞞天過海」的奇招。

「說不定?!倘若騙不過去呢?」

「這……采兒,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還記得嗎?三年前爹爹垂釣不幸落海,是燕楚救起爹的,就算是報恩,我也該去見見他。」在苦思無良策下,唯語全亂了!

「你別看我,我決計不會幫忙的。」事實上,采兒也躊躇了。

「你也知道,我沒本事放他走,不過是去看看他。」唯語的哀兵姿態已逐漸打動采兒的心了。

「你哦!只看看而已,可別傻事。」采兒頗感無奈。

算了,就讓小姐了結一樁心事吧!否則她老是這麼郁郁寡歡的,自己也于心不忍呀。

「對,就只是看看,很快的。」唯語眼底出現異彩。

「好吧!那就今兒個夜里再行動了。」采兒驀地發現胸口跳動的厲害,天哪!不會是不好的兆頭吧!

「一切依你的。」唯語破涕為笑。

月黑風高。

唯語一身小廝的打扮,手推著木車,顛顛簸簸地走在石頭路上。

車中的餐盤因而發出匡當地撞擊聲,就這樣一路來到了地牢外。

獄卒听見熟悉的聲音,連問也懶得問就打開了地牢大門讓唯語進入。

唯語此時握著推車扶把的手卻抖得厲害,還好……地面坑坑凹凹地,讓她的不穩找到了個理由。

進入地牢後,她借著細微的油燈找尋著不太熟悉的身影。雖說衣父與燕楚已是相識多年,但對唯語來說,除了新婚被劫那天與燕楚有過一面之緣外,其它的根本只是一片空白。

約莫走過了半條廊,唯語才在右手邊的牢房內看見了一個粗壯的身影,是他嗎?

走近,她細細的嗓音輕輕探問︰「燕將軍嗎?」

黑暗中的人影突然轉身向她,眼中充滿戒備。

唯語等不到回答,徐光瞥見他腳踝被銬,心想,應該是他吧!

「我是衣唯語。」她低低吟出。

「唯語!你是唯語?」牢中人突然沖了過來,鐵鏈摩擦著石地,傳來嘎嘎的金屬聲。

「你真的是燕將軍?」唯語看到他沒事,這才放下了心。

「沒錯,我是燕楚。」他說來激動。

「我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我就知道,你關心的。愛的人還是我。」燕楚露出一臉興奮。

「不,燕將軍會你誤會了。」唯語沒想到她的良心不安會導致他這樣的想法!難怪采兒一怪她太莽撞了。

「誤會?」

「我是擔心你的安危,但不是你所說的……」

她該如何解釋呢?

「別再說了,你想辦法將門打開,我帶你一塊兒走。」

望著她柔媚的容顏,燕楚益發不願讓她留在熠侵的身旁。

「不可能的。」唯語直搖頭,負荷不了他眼中的希冀。「來看你已是我所能做的最大極限,放你走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難道你忘了,你原本應是我的妻子。」燕楚恨恨抓住木欄,手背青筋浮動。

「現在已不是了。」她輕輕晃動姣好的臉龐,脆弱地瑟縮了一下。

「唯語……」

「別說了,我得走了。」唯語發現自己似乎來錯了,他不該老提這種敏感的話題。

「等一下!」燕楚眸中突然掠過一片詭光。「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樣東西想請你幫我送回府中。」

「這……」唯語猶豫了一會兒。

「只是樣小東西,不麻煩的。」他的語氣沉重了些。

唯語不疑有它,跨上前,手扶著欄干,「好,我會想辦法替你送回府中。」

就當她伸出手時,燕楚一個快動作將她箝制在手,兩指隔著木柵欄扣著她的頸窩,狂聲大喊︰「來人,快來人——」

獄卒听聞,立即沖了進來,當他們瞧見這幕景像時,震驚地下巴差點掉了下來!此時的唯語,頭上布帽已月兌落,一頭烏絲直瀉而下。

「去,去把熠侵給我叫來,否則我就殺了他的女人!」燕楚露出了猙獰的面孔,陌生得令人駭然。

獄卒見狀,拔腿就逃。

「燕楚,你……」唯語難以相信,他怎麼會轉瞬間變了個人!

「別動!你這個賤女人,這是你自找的。」

燕楚雙指扣得更緊。

唯語苦不堪言,呼吸及漸急促。

「放開她!」粗暴的喊聲、冷悍的面孔,精銳的黑瞳,熠侵此刻正面無表情地站在地牢門邊,他的身後除了穆犖外,尚有一批護衛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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