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你的心 第16頁

「多久?如果她一輩子將自己囚于心的角落呢?」藍勛猛然站起,踱步至窗邊,借著冷風吹醒他混沌的神智。

「不會的,你應該要有信心呀!」憫憫又說。

「我的信心是需要她給我的。」藍勛為之愁苦。

「你再這樣下去是無濟于事的。」凌澈忍不住開口。

「她這種表現分明是在自我放棄,完全排拒外在對她所有的關心,就連我的話她都抱著懷疑的態度,你教我如何是好?在她自我封閉的心底,我根本走不進去!」

藍勛一籌莫展地發出一陣悶哼,臉上神情更形灰白。

「這是一定的,哪個女孩子能接受自己原本健健康康的一雙腿變成這樣,如果是我……我也會害怕我的不方便會帶給我所愛的人麻煩及沉重的負擔,藍勛,你懂不懂?」蘭薇受不了藍勛的自暴自棄,不得已地在他耳邊咆哮著。

「大嫂──」對于蘭薇的舉動他為之震驚。

「藍勛,蘭薇說的對,諾安她需要的是愛,只因她對你的那份愛不夠真切,才會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反應,也或許是她不想耽誤你、羈絆住你,才故意逃避你,你要搞清楚呀!」

憫憫受不了藍勛的呆愣,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她也能了解此刻的藍勛已亂成一團了,沒有人敲敲他的死腦筋,他可能永遠蒙在迷障里。

這兩個女人的話果真像醍酣灌頂般,猛然激醒了藍勛。對,他該用愛去感動諾安,讓她了解他誠摯真切的愛意,不該只因一時的打擊而忘了諾安所要的不是他如此激烈的表達。

「謝謝大嫂、二嫂,我懂了。」

漾出了一抹難得的笑容,他急奔向諾安的房里。

「我怎麼不知道我老婆的口才原來是那麼好?」一直當旁觀者的凌澈,搭在蘭薇的肩上,饒富興味地說道。

「我現在才知道,兩個才女也能勝過三個臭皮匠。」龍越說話可就又嗆又直,惹來憫憫一記大白眼。

「你說話真不如大哥的好听。」

「甜言蜜語罷了,誰不會說呢?」龍越還嘻皮笑臉著。

「可以,那你說說看呀!我洗耳恭听。」憫憫扯著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這……咳……咱們晚上進屋里,把房門關起來,你要听多少我就說多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憫憫單手扠腰,蛾眉微攏。

「薇兒,咱們出去吧!這間房就留給他們,愛怎麼關就怎麼關吧!否則,龍越今晚可不好受了。」凌澈撗住蘭薇,兩人輕笑地踱出了房門。

「好了,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說了嗎?」憫憫揚起彎彎的柳葉眉,靜待下文。

「當然可以啦!不過這里不夠情調,我抱你回房吧!」龍越露出奸計得逞的賊笑,一把抱起憫憫,越過凌澈二人回到房里。

憫憫以為他一個大男人會害躁嗎?鬼才相信,若不這麼假仙一番,又怎能讓愛妻投懷送抱呢?

只見一路上,憫憫不停叫囂著︰「去你的,放我下來──殺千刀……」

★★★

「嗨!諾安,我又來了。」

一進屋里,藍勛便將諾安抱至竹輪椅上,而後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笑看著她錯愕的俏臉。

諾安蹙緊兩道柳眉,防備似的看著他,「你這是干什麼?」

「不干什麼,只是想帶你出去走走,我也不記得有多久沒好好看看日落的景觀,所以想邀你一塊作陪。」他帥性地輕哂,露出屬于他的笑意。

有一會兒工夫,諾安心思微蕩,彷佛又回到了半年前,她在長白山上遇見藍勛那一刻。

他臉上本就不該覆上愁緒,一直以來,她總是喜歡他的笑容,只是這次來這他好象有一絲絲變了,變得……不開心。

諾安這才發現,她雖心有所感,卻一直未去探究。對了,會是因為他母親的關系嗎?

「你怎麼了?」不知不覺中,她發出了疑問。

「我?」藍勛故意側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可能是開竅了,也可能是想通了,反正就是不再鑽牛角尖,所以,我希望我未來的另一半和我一樣,要有一顆豁達、快樂的心。」

諾安听出他話中的暗示,于是別過臉,「你自己去看日落,在我的生命里只剩下黑夜,我討厭太陽。」

「好吧!那這樣好不好?算我陪你去看日落,咱們一邊看一邊罵,把它給罵下山,不是正合你意?」他蹲,雙手各按住她扶把上的一只柔荑,近在寸余的距離下,以一張搞笑的模樣涎著臉看著她。

諾安想抽回手,卻怎麼也不得其法,更無法理解眼前的男人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饒舌了?

被他如豹的目光瞅著,好象她早已是他既定的獵物一般,怎麼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她幾乎要坐立難安了。

一口氣梗在喉,她咽不下也吐不出,「你走!硬糾纏著我干嘛?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求求你──」

「人家想纏著你嘛,你就那麼狠心嗎?」藍勛故意學她說話的口吻向她撒起嬌來,弄得諾安臉頰上頓時覆上兩片紅雲。

「你無賴!」

「我喜歡。」

「藍勛……」諾安氣得兩頰鼓漲,卻嬌容可掬。

「嗯?什麼事?」他挨近她,賴皮得可以。

「你走,你離我還一點兒,少耍那種老萊子的笑臉給我看,我不是你娘,不會──」諾安突地煞住口,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干嘛?為什麼要硬扯上他的傷痛處?瞧他的臉色全變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因為……」諾安急于解釋,卻又害怕言不及義,反倒更惹他傷心。

藍勛嘆了口氣,背轉過身,幽深的眼眸讓人看不清瞳仁的焦距。

「勛哥……對不起。」處于震驚與自責中的諾安,忽略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之光。「我向你道歉,你別這樣嘛!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別再不說話了。」

此時此刻,她已完全忘記自己的悲哀,一心掛念在他的傷心上。

這種出乎藍勛意料之外的關切,足以令他感動一輩子;但為了解開她的心結,他仍需繼續裝酷下去。

「你別擔心,我沒事的。」他以平靜的表情淡然的帶過。

「我不相信。」沒事的人會用這種死人口氣說話嗎?

「反正我說話你也不肯听,我還是離開,讓你靜一靜吧!」他站起身,在諾安听得見的範圍輕嘆了口氣,不露痕跡地表現出自己的感傷,也更加扣緊了諾安為之不安的心魂。

諾安內心深處凝聚了一團難以解釋的混亂,最後只好屈服了,「好吧!你說什麼,我全都答應你。」

「真的?」他微側過臉。

「我這個瘸子說話怎麼敢騙你呢?」她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缺陷,一下子又變得郁郁寡歡。

他倏然轉身,兩手撐住輪椅扶手,將她錮于他的雙臂間,「別忘了,是你說的喔!第一、不準再說自己是瘸子什麼狗屁不通的話;第二、不準再自怨自艾,事情還沒到絕望的地步,在我還沒放棄之前,不準你放棄;第三、不準你再提起要回項王府,我說過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第四、這句話是最重要的,你得給我好好記在腦子里,最好照三餐復誦一次。听好,我、櫻木藍勛今生今世只愛項諾安這個女人,這是打從心底升起的愛意,絕無關于你的腳好或壞的命運,懂嗎?」

他的話似乎達到立竿見影之效,很顯然諾安禁閉的心有著些微的動搖。不過,她還是決定問清楚,「那為什麼在我腳受傷以前你始終不願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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