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像山賊,也不似樵夫。
那麼他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是……「喂,難道你是來踏青看風景的?」這倒是滿有可能的,這兒的風光明媚,鳥語花香,唯一差勁的就是蚊子太多。
「我是來找人。」他簡單扼要的回答。
若仔細探究,將會發現在他眉宇深處隱藏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實在是被翩翩逗趣的表情惹出的反應。
「找人?」翩翩眉間打了幾個死結,「你跑到這種雞不拉屎的地方找人?」
「不知閣下是否曾看見一名女子,年約十六、七歲,身著粗布男裝?她是舍妹,為了逃家跟著商旅來到長白山,我擔心她迷失在山林中。」
項楚雲難得有禮的解釋著,實因翩翩是他唯一能找到諾安的希望。
「你虐待她?」翩翩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
而這個回答倒是令項楚雲錯愕得無言以對!「我……」
「否則她為何要女扮男裝離家?」她驀地又想起了大嫂蘭薇的前例,「該不會是你逼她成親,她不願意,所以逃家了?」
項楚雲聳起眉,心中大嘆︰好個會編故事的家伙,把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全能扯在一塊兒!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武藝不凡,卻又愛胡言亂語,難道是個低能兒?
看來,他是問錯了對象。
「閣下倘若不曾看見過舍妹,那在下告辭了。」與其留在這兒與這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多費唇舌,不如利用時間趕緊去找諾安吧!
「喂,你要走了?」
好不容易有個人能留下和她說說話,怎能說走就走呢?她可不要一個人再去面對那片無波無紋的溪水,還有那一堆噬血成癮的惡蚊!
再說。這男人似乎挺有意思的。
久居「櫻花鄔」的櫻木翩翩,除了成天面對她那三個兄長外,在外幾乎都和女人在一起「打混」。況且,她那幾個哥哥都是如此地壞毛病?
或許因為這個因素,她從來沒注意過男人的長相,也從未有哪個男人吸引過她的注意,于是將所有目光全投射在女人身上,繼而養成她這種愛女人的風流德行。
但眼前這個男人不同耶!
酷酷的、跩跩的、冷冷的,仿佛不將她櫻木翩翩看在眼中。這種難得的異類放他走太可惜了!(天哪,還不知誰才是標準的異類哩!)
「我得去尋找舍妹,她一個女孩家留在這種地方太危險了。」他顯然有絲不耐煩了。
「喂,我武功不錯,可以幫你找,況且這附近我熟得很。」翩翩當然看出他的煩躁,于是聰明地挑著他的弱點說。
「哦——」
項楚雲揚起眉,有點相信他的話了;倘若這年輕人當真熟悉這里的一切,藉由他的幫助應該會事半功倍。
「我不會騙你的,我就住在那邊的海拉山下,常來這兒溜溜,我三哥還在這兒養了一匹狼呢!」翩翩很自得的說。
「狼?」楚雲無不驚嘆,看來他那一家子全是怪人!不過听師父說隱居深山的異人不全都有些怪癖嗎?倘若不是他太年輕,他還真會將他視為隱世高人。
「你別害怕,光豆不會吃人的。喂,我一直忘了問你叫什麼來著?」
「項楚雲。」
本想易名,但他事後一想,深居山中的異者應該不知道他的官稱才是。
「嗯……還滿好听的。你妹妹呢?有個名字我比較好打听。」翩翩非常古道熱腸的問著。
「項諾安。」
「好,沒問題。明天同一時間咱們約在這兒見面,我一定幫你打听。」翩翩開心極了,明天又能見到他,可不會寂寞羅!
「那就有勞兄台。」
「不客氣!」翩翩笑臉盈盈道,並看著項楚雲矯捷的身手與漸行漸遠的俐落功夫。
她暗忖︰這男子的功夫身段還真不錯,跟這種人交個朋友應該不會辱沒了她櫻木翩翩吧!
※※※
「這里是哪兒?好美呀!」
項王府的後院香榭園已經夠美了,想不到這個地方居然凌駕其上!完全自然的景觀,一望無限的風情,簡直把太陽底下的所有美麗事物全都寫在里面了。
昨晚她睡意極濃,夜幕籠罩下她壓根無法瞧清這里的景致,只知跟著櫻木藍勛走著走著,來到一個房里踫到了床,倒頭便不省人事,方才若不是他來叫醒她,想必她還在和周公約會呢!
呵——睡得還真香,原來天色將暗,她足足睡了近一天光景!
她的憨氣與天真,也讓藍勛大搖其頭,這小泵娘居然未曾對他持有任何一絲提防之心,跟著他到房間倒頭就睡,實在是令他大開眼界!若不是他早已習慣一個奇怪的妹妹,或許這小泵娘的表現會讓他視為驚世駭俗吧!
想想她和翩翩還真是絕配!
諾安禁不住誘惑,蹲掬捧起那密密綿綿的櫻花瓣,拂在手心的觸感是那麼柔和;她真的巴不得投身在櫻花林內,以藍天為幕、櫻花為床,徜徉其間。
「這里是櫻花林,我們將它取名為「櫻花鄔」。」
藍勛好像有點兒後悔帶她回鄔了,因為這女孩兒似乎不是普通的聒噪,愛靜的他自然是受不了。
殊不知,諾安的聒矂是緣自于驚奇,就好像是只從未放出籠外的金絲雀,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里看見了外面的桃花源,那種愜意與自由深深打動了她心靈深處積壓已久的一種釋放!
「它叫「櫻花鄔」,嗯——滿帖切的。對了,你為什麼帶我出來不直著走?要這麼繞來繞去的,搞得我頭都暈了。」
項諾安雖孩子氣,卻也心細如發的發現到這種怪異之處。
櫻木藍勛突然止步,轉首看她,眼中帶著迷惑。
「你該不會是有企圖的吧?」他語氣帶著不容忽略的冷意。畢竟「櫻花鄔」在外人看來是個充滿謎與奇的地方,自然也有不少人企圖藉由各種法子好查出進入這里的捷徑,而「苦肉計」便常是其中之一。
「什麼企圖?」她天真的問他,眼楮水汪汪、黑黝黝的,充滿了懵懂與無邪的稚氣。
「你……不會是有人派你來的吧?」藍勛開門見山的說,計畫從她眼曈的變幻中看出她是敵是友。
「你說什麼?」她依舊眨著她那雙晶瑩水瞳,皎皎眼眸是不經塵世的純真與善良,這點藍勛倒是有自信能辨認出來。
「沒什麼。」他搖搖頭,想甩掉自己的多疑。
「對了,你帶我出來這里干嘛?不會就只為了看風景吧?」
「我是要帶你出去。」藍勛打算在還沒有第三者知道以前趕緊將她送出鄔。
「你有安置我的地方了?」她猜測著,但似乎已能從藍勛的臉上表情得知事實沒她想像的美妙,于是聲音帶著委屈地詢問。
「我……」老天,她那眼神好似他不安置她就是犯了天條一般。怎……怎麼會變成這種結果?
「嗨,三哥——」不知何時,翩翩已翩然來到他兩面前,而且眼露噯昧道︰「什麼時候你也學著藏私了?嘖嘖嘖,雖然衣服髒了些,但細皮女敕肉的,不錯喲!」
她剛從長白山回來,手上抓著尾溪魚。
諾安有些畏懼的躲在藍勛身後,「你是誰?」
「她……」藍勛猛然煞住口,髇時決定改口道︰「她是我弟弟。」
「弟弟?」翩翩揚揚眉,隨即頗能了解的點點頭,「沒錯,我是他弟弟,請問這位美麗的姑娘,你芳名為何呀?」
諾安端詳著翩翩,發現他年齡與她相仿,雖然嘴巴較不收斂,但的確是個好玩的男人,有了這種認知後,她倒覺得翩翩沒啥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