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先調戲 第14頁

韓思芳愣了愣,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帶了抹懷疑。

許文娟回睨了一眼。「看什麼?反正工作還是得做,又不是放了假就可以不用做。」她冷哼了聲,將記事本收進提包里,「你多放一天假,之後還是要壓縮自己的時間把事情做好。」

韓思芳靜了一會兒淡應了句,「我知道,你最好了。」

「嘖,你真是……」許文娟又露出了那副不以為然的臉,刻意望向車窗外,終究還是忍不住多念了幾句,「人家待這一行的,是巴不得工作愈多愈好,趁著自己還有名氣,能多撈就多撈點,哪有人像你這樣?」

听了,韓思芳低下頭,露出微笑。

雖然文娟總是這麼嚴苛,而且一點也不親切,但她知道對方說穿了也是為了她好。演藝圈競爭激烈是眾所皆知的事,只要曝光率些微下降,馬上就會有後進新人爬上來把她給取代掉。

這些道理她都懂,然而,這幾年下來,她總是忍不住問自己——

這真的是她要的嗎?就這樣一直被鎂光燈包圍著她就會幸福嗎?

那張字條就夾在陳士誠的汽車擋風玻璃上。

他起初不以為意,猜想大概是打掃阿姨、或是院所警衛留給車主的訊息,例如︰「某月某日停車場將施工整修」,或是「某月某日停車場將進行消毒工作」之類的提醒事項。

但他猜錯了。

上次兜風的地方見。

字條上短短幾個秀氣的字,他立刻就知道誰是字條的主人。

坦白說,在理解到是「她」的那瞬間,說不高興絕對是自欺欺人,可是轉念想,為了一時的愉悅而貿然踏出第一步,那麼往後接踵而來的災難又將怎麼處理?

最基本的一點,她是女藝人,而且是紅透半邊天的女藝人,任何男女關系勢必會對她造成沖擊;反之,他只是個平凡的外科醫師,若是戀情不幸浮上了台面,肯定也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再來一點,當年他搬離雲華冠喜的時候,和鄰居當然鬧得不怎麼愉快,而所謂「鄰居」也包括她的父母親。萬一,當然這只是舉例,倘若有朝一日他們認真談了感情,他又該怎麼應付她的父母?

曾經,他待韓爸韓媽有如自己的長輩般敬愛、體貼,可他們卻寧願相信別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他……

陳士誠!你真是豬狗不如!虧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我們家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唉,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將手上的字條揉成一團塞進口袋里。

他決定不去赴約了。明知道樣發展下去肯定是一場災難,那麼他又何必偏往地獄里走?還是別去了吧。

他開著車,直駛回家,吃了飯、沖個澡,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點了一盞台燈,埋頭苦讀最新一期的臨床醫學原文報告。

別去踫她,別去招惹她。

這是他給自己的警告,也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低喃。

他刻意以忙碌來逼自己忘了那張字條,麻木自己的想望。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心里頭就是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牽掛懸在那兒,仿佛有人拿了小小的魚鉤在拉扯著他。

餅了不知多久,疲勞感漸漸浮現,他發覺自己精神開始無法集中,索性闔上文件,關了台燈往臥房走去。

躺上床的時候,氣溫似乎又下降了些。他不自覺地瞥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將近十一點了。

突然,他心里沒來由地一陣浮躁。

山上的氣溫肯定更加寒冷,現在時間都快深夜了,她應該自己離開了吧?

嗯,應該是,肯定是。這年頭大概不會有人那麼傻,擺明被放鴿子了,還呆呆地在寒風中等待。

況且,她在留下字條的時候,或許也有考慮過他可能不會看到字條,或是留在醫院里加班,又或是被他當成無聊的惡作劇……

他在心里構築了幾十個不要上山的理由,最後卻敗給了一個想像中的畫面——想像她在寒風中,獨自一個人站在黑暗里等他。

思及此,他終于撐不下去,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換上了厚重保暖的衣物,然後拿了手機、皮夾、車鑰匙就沖出家門。

雖然她不太可能還在那里傻傻地等待,可他就是無法忍受那個「萬一」。

萬一她道在那里,萬一她遇上了什麼壞人該怎麼辦?

想到她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還孤單待在山上,他就算是拿酒把自己灌醉了也難以睡得安穩。

他一定得上山一趟,就算是自己多慮了也無所謂,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沒關系,他一定得去看看才行。

山上正飄著雪霰,當陳士誠抵達大屯山自然公園時,那兒連一盞燈也沒有。

今日並無明月,熄了引擎之後,少了汽車的大燈簡直伸手不見五指。他硬著頭皮模黑走上階梯,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這樣的時段,這樣的天氣,有哪個笨蛋會到這里來?

有!他就是其中一個!

他踩著急促的腳步走了一小段路,不知為何有些氣惱,途中只遇見一對情侶邊嬉鬧著正要離開,便沒再遇見什麼人。

又走了幾步路,他停下腳步,朝著遠處眺望,然而可見的視野實在有限,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她不可能還在的。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他甩甩頭、撥了撥頭頂上的雪霰,打算就此掉頭回家。

就在這時,他仿佛隱約看見橋上有個嬌小的身形,頓時怔住。

那會是她嗎?還是自己眼花?

胸口里的情緒激昂起來,他立刻提步往橋上的方向走,或許是厚重的腳步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對方朝他望了過來。

「……士誠哥?」

沒錯,是她的聲音。

焦慮的心情瞬間被一股怒火給取代。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不由自主地拉高了聲調,大步朝她走近,同時迅速地月兌上的圍巾、外套,「你知不知道現在山上的氣溫是幾度?」

他將自己的圍巾繞住了她的頸、將自己的羊毛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強勢地將她擁入懷中。

韓思芳呆住,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頓時失措,只能在他懷里僵直著。

第5章(2)

「萬一我沒來怎麼辦?」他嘴上雖然怒聲斥責,雙手卻拚命地搓著她冰涼的背,讓她回暖,「萬一你失溫了怎麼辦?荒郊野外的誰來救你?」

此時此刻,看不見彼此的眼神,只听得見彼此的聲音,以及他身上那股純粹的男性氣息。

韓思芳忍不住揚起唇角,眼尾卻悄悄濕潤了些。

「還好我有來。」她輕聲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他放開了她,卻又牽起她的手,簡直像是握著兩支冰棒一樣。他試著搓暖她的手,心里又氣又疼,「你真的是有夠亂來!山上這麼冷,連手套也不戴,你以為你有多強壯?」

她笑了笑,道︰「我上山的時候沒這麼冷嘛。」

聞言,他頓了下,有些意外。「你……等了多久?」該不會是從白天等到現在吧。

她卻只是聳聳肩,「我忘記了,應該不會很久吧?」其實她下午兩點就在山上了。

他沉默了幾秒,很想再罵罵她,可是念頭一轉,她都快凍成了冰棒,還是先下山比較實際。

「走。」他拉著她就往回頭路走。

「去哪?」

「當然是先上車再說。」

她沒應聲,沒反抗,就這麼任由他牽著。即使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已經凍到骨子里去,可她的心里卻暖得仿佛就要融化。

上了車之後,他打開車內的小燈,這才發現她的一頭長發幾乎被雪霰沾濕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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