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得走,求你別用這種膩死人的語調跟我說話,惡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激怒他,但狠話一出,她卻沒有半點親痛仇快的感覺,心里有的卻是一股股隱隱的失落。
「是嗎?這種惡心的話可是多少姑娘求之不得的。」
他率性的拭掉啖角尚余的幾滴血跡,冷然一笑。
「行,我巴不得你去說給她們听,我不防礙你了。」翩翩說不出心中的酸澀是什麼,只知道自己不能再面對他了。因為……她居然越來越無法拒絕他那抹懾人降服的魅力,看見他任何一絲舉動,心底都會產生一股濃烈的悸動,不!她這輩子不當女人的,至少也不能愛上男人!
這感覺太吊詭了!
就在她打算旋身逃離之際,他驀然開口道︰「如果我答應讓諾安隨你去,你會答應留下嗎?」
「你說什麼?」她猛地煞住了腳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多留下一個月,我就讓你帶諾安走。」他想,一個月應該足夠醫好她的拒男心理,他非常有把握。
「為什麼不能是現在?」留下一個月絲毫沒意義呀!
「不為什麼,這只是條件。」他也不避諱地道。
「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願不願意就隨你羅!你應該不忍心讓諾安失望吧!等你走後,我一樣會限制她的行動,她的所作所為。」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用激將法,賭上一賭了!
「你這不是談條件,分明是要脅嘛!」無恥的家伙!
「隨你怎麼以為了。」
他挺直身背著光看她,讓翩翩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隱約感受到他那來自瞳仁處深邃的注視。
「你不是誆我吧?」她胸口驀然掃過一陣強烈的波動,只能警戒地看著他,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我以「項王爺」的名義保證。」
他眼神凝重地讓她難以喘息,翩翩只好低下頭躲過他那眩惑人心的注視,但心中依然無法做出去或留的抉擇。
她不懂,他為何要留她一個月呢?難道他挖苦她還嫌不夠,想拿一個月的得意來交換諾安的自由?
天,她心又亂又慌,彷若已掉進一個無底的漩渦中,完全沒了主意!
項楚雲見她久久道不出答案,胸中的緊張度已無以復加般的遽增,他擔心她會拒絕他,卻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恐慌。
「好吧!一個月就一個月,反正在你們這兒吃香的喝辣的,又住得舒服,有何不可?」她倒是說得一身傲骨,完全不像是被威脅的。
「但願你永遠過得舒服。請吧!」
他濃膩而低沉的嗓音中充滿得意的淺淺笑意與魅惑的吸引力,讓翩翩不知不覺地隨著他的手勢返回王府。
※※※
一回項王府,櫻木翩翩便展開她一日數回的獵艷行動,不僅對丫鬟們打情罵俏,甚至連住在王府附近的幾戶人家里頭的黃花閨女也逃不過她帥氣倜儻的魅力。
她這種任性胡為的態度看在項楚雲眼中簡直是肝火直揚,只差沒好好的教訓教訓她。甚至,她還將胡同妓女戶里的女人叫到王府供她「玩耍」!他看不下去了,若再不出聲阻止,還不知她將胡鬧到幾時?
就連諾安,對翩翩一反常態的舉止也大感不解。
然,誰也不懂。這只是翩翩偽裝的一種手段,因為她已明顯感受到項楚雲對她的重要性,為害怕自己繼續沉淪,她于是招來姑娘調戲對方,好喚回從前的興趣。
只不過這方法似乎對她已沒任何作用了。該死的項楚雲!
「來,來,本公子今兒個請喝酒。」
她高舉酒杯,左擁右抱,好不快活,神情上幾乎看不見她失落的痕跡,也尋不著她逃避的破綻。但事實如何,唯有她心知肚明。
「謝謝翩翩公子,奴家已經不行了。」
香春閣的艷兒倚在翩翩懷中,又是嬌羞、又是諂笑,煙花味十足。
「才喝這麼點兒就不行了,怎麼成?難道你想回去轉別人的台,告訴你,我可包了你整晚呀!」翩翩硬是拿酒抵著艷兒的唇倒,還低頭舌忝去她嘴角的酒漬,這抹曖昧的情景看在對桌的諾安眼中不禁眼紅心跳!
她可不是來插一腳的,只是想來規勸翩翩要節制點兒,因為她已發覺大哥的臉色近幾日是越來越難看,為防生孌,才特意來阻止。
但翩翩似乎對她視而不見,讓她好生為難!
「鳳兒,你說你會不會像艷兒一樣臨陣月兌逃呀!連我賞的酒都不肯喝?」翩翩看向右臂中的鳳兒,笑中醉意頗濃。
「奴家怎麼敢呢?您賞喝的我就喝,賞吃的我就吃,這全是公子的好意,更是你對奴家的愛心,我絕不會糟蹋的。」
鳳兒煙視媚行的,那抹春樣算是老鳥一只。
「艷兒,你听見沒?得多向鳳兒學學。嗝——」她打了記酒嗝,卻不忘又為自己斟上一杯酒。
「翩翩,不要喝了。」諾安情急之下按住她的手。
「諾安,你別杵在這兒礙我的好事,回你房里。況且這種情景不適合讓你瞧見,快走!」翩翩這下才正眼瞧了她一眼,好似方才她在她面前是個影子似的,她壓根沒注意到。
「你不趕她們離開,我就不走!」諾安似乎已跟她卯上了。
「咦,你該不會是吃味了吧!我是櫻木翩翩,可不是櫻木藍勛喲!」翩翩借酒裝瘋地吃吃一笑,這種打馬虎眼的作為讓諾安反感極了。
「你好讓我失望。」
諾安搖搖頭,她難以想像翩翩會變成這副樣子,以往她逗弄姑娘還會選擇對象,瞧她現在這個樣,好似只要是女人,她就照單全收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變了個樣,而且好可怕!
「娘們,這是男人找樂子的方式,你不能接受就離我還一點兒。」她啐了聲,將諾安的好意掃得遠遠的。
「對,對,安郡主,你還是離開吧!」鳳兒笑倒在翩翩懷里,也同聲揶揄起諾安來了。
「去,你是什麼身份?敢頂安郡主的嘴!」翩翩一拍石桌,怒意勃發的吼了聲!諾安嬌貴的身份,哪是這幾個臭婊子比得上的。
她是心情不好才頂了諾安幾句,現在可是後悔得要命呢!
「你們全給我滾出項王府——」
緊接著憤怒咆哮出聲的不是櫻木翩翩,居然是站在拱門處的項楚雲。他簡直是受夠了!
罷開始他順著她的意,為的是怕她一走了之,想不到這小妮子居然得寸進尺到將妓女招來府邸,這成何體統?
看來,他若再不教教她,她鐵定會病入膏肓。
兩個女人登時嚇得合不攏嘴,夾著尾巴一溜煙便消逸無蹤。
「哥,你怎麼來了?」諾安知道哥一向對此事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今兒個怎麼了?居然會來到他向來極少出現的香榭園。
「我來教訓一個人,諾安,你先離開。」他凝視著翩翩的眼寒光迸射,讓她赫地心跳疾震了下。
「哥,你不可以……」
「走開——」他魯莽的一吼,嚇得諾安噤了聱、凝了氣。
「我叫你下去。」見諾安無所動靜,他又喊了聲,但聲如冰削似的銳利。
諾安委屈地看了眼項楚雲與翩翩,覺得自己在他們之間老被趕來推去的,難道她的好心真的礙著他們了?
下去就下去,走人就走人,誰希罕!
「你干嘛老是對諾安呼來喚去的?」
翩翩醉眼曛然地凝睇著他,然而他卻在她面前晃動得厲害,想瞪卻始終瞪不準!
「她是我妹妹,用不著你關心,你瞧瞧你自己什麼樣子。」他忍,他等,然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氣、讓他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