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外表已不是彩衣了,只不過剩下一縷幽魂,即使力橋還愛著她,她也承受不起。
「我說的是不是笑話,你久而久之就會明了的,我也不再多言,你自己去體會吧!」贅述無益,自身體驗才最重要。
「好,我會天天作夢,看會不會美夢成真!」
紗紗調皮的回答惹來冉母一陣搖首,「咬喲!」她遽然暗叫了聲。
「您怎麼了?」紗紗煞住笑意,關切的問道。
「腿骨疼,不時會發作一下,沒什麼。」冉母緊鎖的眉頭告訴紗紗,她在說謊。
「能告訴我怎麼解除這種疼痛嗎?」紗紗相信一定有辦法的。
冉母苦笑著,「謝謝你,紗紗。不用麻煩了,力橋替我找過不少大夫,但每個都說是年紀大了難免會有的毛病,再說我也疼得滿習慣了。」
「伯母……」她心痛飲泣,難道真沒法子了嗎?非得這麼疼一輩子?
「我想進屋歇著了,別為我難過。」她輕拍紗紗的手,堅持不讓她扶,注起拐杖一步步往內室而去。
因為冉母心里清楚,未來還很長,她總不能讓別人扶一輩子啊!
望著她枸褸的背影,紗紗發誓一定要幫她。
為了冉母的疼痛,紗紗傷了一夜的腦筋。
天色才剛露出魚肚白,她已急忙的往灶房里跑,她知道福伯向來早起,說不定此時已經上工了。
「褶伯……福伯……」
急事嗎?」
埃伯由灶內鑽出頭,一臉抹黑的喚道︰「紗紗,我在這兒!大清早的,你有什麼「沒有啦!人家只不過是有急事找您嘛!」紗紗搔搔腦袋,不好意思地說。
「喲,難得喔,咱們紗紗姑娘一早有事找我老頭兒,真是小老兒的榮幸。」福伯嘿嘿一笑,就愛開紗紗的玩笑。
「別這樣嘛,以後我有事都不敢找您了。」
紗紗微微嗽起唇,撒嬌溫柔的小女兒姿態表露無遺。
「好……好……你說,有什麼事?福伯洗耳恭听。」他敲敲她的腦袋,寵溺地看了她一眼道。
紗紗偷偷竊笑了下,「挪好,福伯,我問您,您知不知道年紀大了,骨子里又酸又疼,那要吃什麼才會好?有沒有什麼偏方?」
「你為什麼問我這個?」
「沒有啦,人家只是想知道嘛!說不定可以救一些老者免于這種痛苦。」紗紗暫時還不想說明事實。
「可是福伯一向身子骨硬朗,沒什麼骨頭方面的毛病,這──等等,等等,有了,記得小時候,我姑婆也曾患過這毛病,她好像是用什麼……陵陽魚炖生酒喝,听說效果還不錯。」
埃伯不停折磨自己的腦袋,搜尋著記憶。
「陵陽魚!街上有賣嗎?」紗紗興奮的問道,果然是有辦法的。
「時節不對,現在應當沒有。」她這下可問對人了,當廚子的他這個不懂怎麼行「沒關系,只要有法子就衍了。」
「你到底是……」福伯非常好奇,她今天怎麼特別關心這問題。
「我去街上瞧瞧,回來再告訴您。」
她踩著愉悅的腳步晃出了大門,歡喜的神采,使福伯看了直納悶了起來,唉!的垣個丫頭片子不知又在玩什麼花樣了。
狹長的街弄,攤販橄比鱗次。
紗紗慢慢逛著,尋覓著魚販子,不期然的一瞥,讓她瞧見了轉角處一家規模不小的商家,門外擺著各式各樣的魚。
她撐著黑金沖了過去,問著看店的心哥,「小扮,你這兒有責陵陽魚嗎?」
「小泵娘,你可能搞錯時候了,現在是臘末,沒那玩意兒。」魚販好笑的看著她撐傘的模樣。
「那你可知道哪兒有陵陽魚?我急著要。」紗紗無視于他異樣的眼光」依然不放棄的問著,坦白說,這些日子她已習慣了這種特別的注視。
「挪你只好自己去撈了。」他帶著揶揄的口氣說。
「去哪兒撈?」紗紗信以為真。
「熊耳山山谷下的淨水溪,那底下全是你要的陵陽魚,不過由于上面均是結冰層,可要小心點兒。」小販原本開玩笑的語氣在見到她那認真的面容時轉為關心。
「謝謝,你小扮。」
紗紗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卻不知此去的驚駭險阻,魚販眼看著她邁向驚險之途,卻無力勸阻。
淨水溪位于熊耳山山底的谷墾中,倘若不是當地居民是不容易找到這樣一條神秘溪谷。紗紗憑著魚販告訴她的路徑。再加上來這十數次的經驗,終于在黃昏之前找到了它!透著夕陽望過去,那兒還真是美得讓人舍不得眨眼,水面雖已凍結成冰,但依舊是清澈如鏡,在反映霞光的同時,也將它的璀璨照亮了四周的一切,使這看起來恍若人間仙境,幽靜且怡人。
紗紗將傘一扔,緩緩接近它。真的,它正如魚販所言美麗而危險,薄薄的冰片底下隱約能瞧見快樂游來游去的小魚,那就是她要的陵陽魚嗎?
再往前走了一步,腳底的冰層陡地移動了下,差點書使她摔了下來。這時候她才知道這冰層好薄好脆弱,倘若一不小心,她必會掉進冰河里。
原來「如履薄冰」的滋味就像現在一般──膽戰心驚。
紗紗有些挫敗的蹲了下來,一手撥弄著方才被她踩空的水面,一手拿著從街上買來的撈網,她知道聰明的魚兒絕不會自投羅網,他們喜歡在安全地段游移。
怎麼樣她才能往冰河中央挪動卻不踩空冰層呢?這麼一個高難度的問題可真難倒她了!
遠遠望去,有只特別頑皮的陵陽魚不時躍出冰洞,快樂的繞了圈又跳了回去,火垣分明就是引誘她去逮它嘛@好,紗紗下定決心,非得逮到這只狂妄的魚兒不可,它以為她不敢再往前走嗎?
偏偏她就跟它卯上了,于是紗紗小心翼翼的向前一步步邁著步伐,她不停告訴自己,大不了再淹死一次,說不定這次就能回魂了呢!
每踩一步,腳底不听話的冰層就微微晃動了一下,真是刺激又好玩,好動的紗紗已經忘記了危險性,她兩眼灼熱,死盯著那尾與她作對的魚兒,右手高舉撈網,準備來個一網打盡!
「叮當!」完了,她失足又落了水,看來,被一網打盡的是她,不是它。
「可惡的魚!」這是紗紗在失去知覺前最後碎罵出口的一句話。
同一時刻,冉府。
「小圓,紗紗呢?」力橋暴怒至極的掀起泛著紅色血絲的眼眸。
一大清早就見不著她的人影,午膳更沒瞧她回來用過,她當真就那麼貪玩,連撐傘出去嚇人的機會也不放過?
如果她真只是彩衣的一縷魂魄,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陽光給照射得魂飛魄散呀!雖然現在正值隆冬,但冬陽有時也是很駭人的。一想到這樣的結果,他臉上淒楚的神情就益加明顯了。
小圓瑟縮地搖著頭,她從未見主子生那麼大的氣過,更不明白的是,紗紗姑娘已不是孩子了,還怕她會走去嗎?
「你與紗紗的感情最好,猜得出她會去哪兒嗎?」他剛由雪沁窯回來,她並沒去那兒。
小圓還是一味地搖頭,抖著聲,嚇得語不成句,「不知道……」
「你──唉,罷了。退下吧!」
小圓聞言,如同獲得大赦一般,呼了口氣拔腿就跑,連謝謝都忘了說。
力橋見狀搖了搖頭,慚愧自己剛才那粗莽的態度,一定嚇著了不少下人吧∣.只是紗紗……彩衣……她到底上哪兒去了?
想起紗紗的坦率天真,彩衣的靈逸慧黠,如果她二人真為同一人,那是個什麼樣的組合呢?難怪,當初他就常常在紗紗的神情中看見了彩衣的影子,更因害怕自己感情的不事,而困惑不已。原來她就是她!她為什麼要瞞他呢?真得好好打她一頓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