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亞萍濃密的睫毛底下,閃了下刺眼的光芒,雖一閃而逝,但可以明白的顯示出她那勢在必得的決心。
「那我就拭目以待羅!」燕亞竁微微勾起唇角,正大發奇想該如何從方默身上討回他失去的顏面。
***
在經過南北棧道的中途,方默與紫若即在一處茶棚歇歇腿,順便喝盅香片解解渴,品嘗茶香。
愈接近江南,氣溫也變得炎熱不少。
所幸紫若自幼在江南長大,對于這樣的氣候溫差並無明顯的不適;而方默向來在大江南北穿梭,其氣候環境的適應力更是好的不得了。
這反倒是苦了一直躲在王府內養尊處優的燕家兄妹了。
「天呀!這是什麼鬼天氣,簡直快熱死人了,什麼江南春光無限好,原來全是狗屁!」本是興致勃勃抱著希望前往江南的,誰知道江南還沒到,她已被這樣的氣候給嚇壤了!
「行了,別再埋怨了!多喝點茶,好培養體力——單挑。」燕亞竁打斷了燕亞萍喋喋不休的抱怨聲。
燕亞萍挑眉望向數桌之遙的方默,興致也隨之而來,想必這一定是場非常好玩的游戲!只不過他身邊那個女的,她愈看是愈不順眼,老是對他頻送秋波,巧笑倩兮的,真讓人心煩!
由于方默背對她而坐,燕亞萍無法看出他的表情,但她敢篤定的是,那男人一定是受不了,否則他為何不吭半句話呢?得到這樣的結論,燕亞萍便開心的扯開唇角,露出一抹極為滿意的笑意。
方默沉靜不語,表面上是專心喝著茶,其實他是將每一分每一毫的注意力都放在後桌那兩個人。
他記得他們!
「我發覺你的話似乎愈來愈少了。」紫若睜大氤氳迷離的雙眸,清麗月兌俗的臉蛋寫著關心。雖說他向來倨傲、冷漠、喜怒不形于色,但像今日大半天都過去了,他都未發一言,倒是有點兒不尋常。
曾干過殺手的他,擁有異于常人的機警,他抬起眼瞼,露出那時而冷峻時而多情的黑眸,壓低嗓音說︰「我們被人盯上了。別害怕,他們的對象應該是我。」
不管是他或是她,紫若絕無法因為他的話而安心。
「究竟是誰不想放過‘我們’?不管他們針對誰而來,我都要和你在一塊兒。」她特別用「我們」二字,表示她自願與他同生共死、患難與共。
方默闋暗有神的眸光掠過一絲悸動,因為她多情濃烈的言語而牽引他心底每一根縴維,他撼動了下,頭一次以溫柔粗獷的語氣說道︰「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記得跟緊我。」
「方默……」紫若情不自禁淌下感動的淚,那淚水像濃濃的熱焰,燙在方默的心坎上。
紫若的泫然欲泣,讓遠遠盯著她的燕亞萍為之不屑,「干嘛?她想用淚水攻勢啊!真不要臉。」
「亞萍!」燕亞竁喝道。
「怎麼?連哥哥也上了她的當?」
「你這是什麼口氣?咱們的目標是那個男的,目的是奪回他身上的部署圖,別把眼光老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燕亞竁搖著頭,臉一沉,不耐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動手了?」說起那男人,亞萍已等不及的摩拳擦掌,準備試試身手。「去吧!祝你好運。」
「謝了,老哥。」
她微笑地站起身,將長鞭往腰際一塞,挪著玲瓏妖嬌的步子,向目標邁進。
「嗨,大酷哥,听我的手下說,它們拜訪了你好幾回,只是要跟你討個稱呼,你都不屑一給啊?」燕亞萍伸出手企圖模模他那像冰雕的臉。
方默俐落的一閃,心中的怒氣並未顯現在臉上,一貫冷漠的表情實在讀不出任何訊息,「姑娘,請自重。」
「果然不同凡響,難怪我那些手下遇上了你都成了癟三。」
近距離一瞧,燕亞萍驚訝于這男人冷做不凡、偉岸不拘的氣度,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說得上柔的線條,但其剛毅的下巴與突顯在外的卻是那帥氣十足的酷樣。
嗯,這不就是她心底男人中的男人嗎?
有趣!她決定挑上他了!
她抽出長鞭,有意無意的在他面前揮動了兩下,「听說過‘鬼手鞭’這名號嗎?他是我師父,傳言中,只要他想讓他死的東西,都逃不過成為他鞭下亡魂的命運,而我已得了他的真傳。」
「一樣的冷酷。」他深沉寒冷的說,這抹氣勢不是她能抗衡的。
「你——」亞萍抬高握有長鞭的右手。
「方默……」紫若驚呼;倘若這女子說的是真的,那麼方默不是很危險嗎?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燕亞萍倏然收起揮鞭的手,勾起一抹邪魅冷笑,「原來你叫方默啊!真所謂得來全不費功夫。」
「紫若,我們該上路了。」他面無表情的說,不理會這無聊女子的糾纏,卻未察覺自己竟然喚出紫若的名字。
然紫若卻听得很清楚,她開心的點點頭起身。
「等等!」燕亞萍不服氣自己吃了一記閉門羹,不懷好意的向紫若走了過去,「喂,你是他的什麼人?妻子嗎?」
「我……我不是……」她錯愕的看向方默尋求幫忙,此女來者不善,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是?你不是他什麼人,憑什麼跟著他?」燕亞萍語出咄咄,逼得紫若直往後退,一不小心差點跌倒。
方默趕緊趨向前,將她嬌弱的身子摟在懷中;天知道,他多想伸手撫觸她那令人愛憐的臉龐。
他本不想對這個跋扈女子解釋什麼,但他就是不忍見紫若被此女子調笑,「她是我未婚妻,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並拉著紫若閃過她的糾纏。
燕亞萍受不了這種侮辱,她拉起長鞭猛力而揮,其著地點正好落在紫若腳旁不及盈寸的地方。
「如果你敢站出來與我單打獨斗,我不會為難她。」她擺明了意圖,倘若他不從,她則會專找紫若下手,「即使你武功再了不起,又要救人又要躲我的長鞭,可不是件易事;鞭不長眼,如果好死不死地正巧在那位姑娘潔白無瑕的臉蛋上留下痕跡,你說這可怎麼辦呀!」
為了達到目的,她不惜將狠話說在前頭。
「方某不懂,我與你們……」他瞟了眼仍坐在遠處桌旁的燕亞竁,「可以說是素不相識,你們沒理由與我比武,勝我如何,敗我又如何?」接著,他一臉肅穆森然,等著他要的答案。
「我找你比武沒什麼目的,管它結果是贏是輸?但我高興呀!能和你這位冷漠公子對上幾招,我也不虛此行了。」
方默半眯起眸子,彷佛對她這種如同水蛭般的黏性感到不耐,「方某沒興趣跟你玩這種家家酒的游戲。」
「你說什麼?家家酒!看招!」
燕亞萍不可一世的面子再也掛不住了!剎那間,她奮力甩出凌厲無情的長鞭,招招勢如破竹,鞭影如刀光的直向前揮甩。
然她的對象不是他,而是絲毫不懂武功的丘紫若。
方默隨著她的鞭影一躍而起,赤手空拳的揪住長鞭,冷喝道︰「不是要跟我比試嗎?好,我答應。」
此時燕亞萍臉上終于扯出得意的笑容,「請。」
「躲到一邊,千萬別出來。」
方默將紫若拉到安全範圍以外後,一躍沖天,炯亮的雙眸黑如子夜般的死瞅著燕亞萍的長鞭,並與它糾結在一塊兒。
江湖傳聞,「鬼手鞭」善于用狠,往往手下不留情,對付這樣的陣仗,他只好用軟的了。瞬時,他化成一條鰻似的,柔若無骨的身軀皆能躲過長鞭的攻擊。然他出招雖柔,但招招均能將燕亞萍疾如風的長鞭半路轉為軟繩,將她使出的內力瞬間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