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叫你,我是在叫鬼!」鞏玉延第一次這麼生氣,此刻的他寧願自己是空歡喜一場,也不願面對這種場面。
「你認識聶大哥?」站在聶寒雲身旁的彩衣開口了。「我認識的聶寒雲不是他!不是這種見異思遷的負心漢,這教我回去怎麼跟優優交代。」鞏玉延無奈的甩甩手,一時拿不定主意。
「優優——」聶寒雲默默念著這兩個字,似乎在凝思些什麼?
「不錯,是優優,虧你還記得她!」
若不是親眼所見,鞏玉延還真不敢相信他的拜把兄弟會是這樣的男人。
「優優……優優……我心口好疼呀!」他抓著衣襟拚命掙扎著。
「聶大哥,你怎麼了?疼就別想了,別想了。」彩衣的美麗瞳眸中溢滿關心,這一切看在鞏玉延眼里還真不是味道。
「聶寒雲,想起卜優優就真的讓你那麼痛不欲生嗎?還有你!」他忿忿不平地指著彩衣的鼻子,「是你在谷中救了他吧!但這又如何,我可以向你致謝,甚至願意付一大筆的酬金,只求你放了他!」鞏玉延一步一句話,咄咄逼人。
「別逼她,是我自願留下來的。」
聶寒雲制止鞏玉延粗魯傷人的言詞。的確,他有一半是自願的,因為就在他清醒的那天,老婆婆就以救命恩人的借口,逼他娶彩衣,雖然他並未答應,但為報恩,他還是決定暫且留下,至少得對過去有了些微的印象後,才方便行動,否則,天下之大,他又該往哪兒去呢?
「自願!」鞏玉延看看他,又看看彩衣,「好,很好,好個狗男女——一丘之貉!」隨即,他想轉身離去,最好永遠都別看見這種令人作嘔的鏡頭。
「等等……」不僅聶寒雲喊住他,連彩衣也出聲了。
聶寒雲乃因為好不容易遇上了熟人,雖然自己對他一無所知,他也好像誤會了自己,但他不能放他走,他一走,自已不是連什麼希望也沒了嗎?
然而,彩衣卻不這麼想,她現在腦海里左轉又轉,上轉下轉,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報仇!
這個臭男人憑什麼罵她和聶大哥是狗……呸呸呸!他才是狗呢!而且是只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瞎眼狼狗!
什麼東西嘛!泵娘她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可難消一口怨氣,雖說自己也只有那三兩下花拳繡腿的功夫,不過,看他一副不堪一擊、面無血色的雪白面容,搞不好姑娘她一拳就讓他躺平了。
彩衣喜孜孜的想︰好不容易可以嶄露頭角了!
才剛收斂起嘴角,彩衣已趁人不備往他身後非常用力的突襲一拳,但沒想到這白面書生仿佛腦袋後面長丁眼似的,靈活一閃,結果,她不但連人家的衣角都沒踫著,還險些煞不住車,撞上了眼前的一棵楊柳樹。
眼看就要「人毀面亡」的那一剎那,眼前那棵楊柳樹又好似在她鼻尖前定住了,嘿!真是天助她也。(可別高興的太早,唉!)但下一秒,她的後衣襟卻被人高高的拎起,在離地約五十公分的地方又被人狠狠的丟了下來,更糟的是,她還雙膝著地,直挺挺的跪在鞏玉延的腳前。
「看在你有悔過之心,我就饒了你。記住,下回若再犯,你就算是跪在我面前幫我舌忝鞋子,我也不會放過你的。」這回說完後,他可是真的走了,只不過,離去前他別有意味的看了看聶寒雲,半晌才皺著眉離開。
「你這個……大混蛋、臭雞蛋、王八蛋……哇……」彩衣現在才知道被人欺負後,又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別哭了,彩衣。」聶寒雲上前欲拉起她。人都走了那麼久,她還跪著,膝蓋不疼嗎?聶寒雲笑意盎然的想。
彩衣看出了他的笑容,「你還笑,武功那麼好卻不幫我,當人家什麼大哥嘛!」
這會兒聶寒雲的笑意更深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無害。」
「摔了人家一一膝蓋的,還說無害!」
聶寒雲搖搖頭,「那你就先回屋里上點藥吧!」
彩衣撇撇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一跛一跛的走進屋內。
聶寒雲的眼眸望向天邊的雲霞,心中不停低喚著︰「優優,誰是優優?她又是我的什麼人?為什麼這個名字能帶給我如此大的悸動,難道她就是我的妻子?天呀……」
***
優優待在房中望著窗外的晨昏,不停地更換著,至今已數不清過了幾天了,寒雲是生是死的謎底又還需多少個這樣的日子才能得解開呢?
碑大哥去找尋答案,怎麼已好些時候了仍沒有下落,優優心里真的好急好急,她已決定,若寒雲當真離開了她,她也要去另一個世界找他。
「小姐!」一個熟悉的低喚聲拉回了優優的沉思。
「小宣宣!」自破廟一別後,優優想她可想得緊呢!「你怎麼來的?」她急忙上前擁住小宣宣的身子,主僕兩人感動的哭了。
「是鞏公子派人去接我過來的,到了這兒,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優優由小宣宣悲傷的表情中可看出她已知道了一切。
「你放心,姑爺福大命大,他會逢凶化吉的。」她緊拉住優優的雙手,想給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氣及信心,雖然小姐目前心中最惦念的是姑爺,但就算要她賠上一命,她也要小姐開心。
「謝謝你的安慰,小宣宣。」優優感激的一笑,目光又飄向了外頭的景致。
小宣宣知道循著小姐的視線望去,就是姑爺葬身的大峽谷方向,想不到一向大而化之、隨便慣了的小姐,也有用情那麼深的一天。
「這樣吧!咱們去外面走走,看看花園里的蝶兒有多調皮,你的心情就會舒緩許多,說不定小宣宣還可以為你抓幾只大蛐蛐讓你斗個高興呢!」為了讓小姐開心,小宣宣十八般武藝全出籠了!
「我不想去。」
「怎麼可以,若是姑爺回來看見你這副瘦巴巴、慘兮兮的模樣,會心疼死的。」小宣宣好說歹說,還是將優優拖了出去。
「你瞧,真有蛐蛐的窩耶!可以烤肥一點的,咱們來尋寶吧!」
小宣宣高興極了,優優不忍破壞她的這份心思,于是也勉為其難地蹲下,幫忙找著蛐蛐。
「阿寶,你瞧見沒,咱們少爺還是頭一次氣成這樣,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禮的。」突然間,兩個小廝由她們身旁走過,因為她倆是蹲在樹後頭,所以那兩人並未發現。
「踫到這種場景誰會不氣呀!別的不說,光聶夫人對他一往情深的那種情感,任誰都會感動,偏偏他還移情別戀。」
「噓!小聲點,少爺一再交代這事不能讓聶夫人知道,否則她會傷心死的。」倏地,大元捂住阿寶的嘴。
「應該不會吧!這些天來,她不都足不出戶嗎?一個人躲在房里偷哭,自己丈夫卻在外面摟抱著他的救命恩人,報恩也不是這種報法嘛!」。
「說的也是,躲在楊柳樹後頭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大元也打抱不平。
阿寶嘆口氣,「這種事不是我們能擺得平的,干活去吧!一切就要看聶夫人的命羅!」
「也是,走吧!走吧!」
優優挖著土塊的手,頓時垂了下來,無神的兩眼慢慢流下兩行清淚。
「小姐。」小宣宣知道這回事情可大條了。
「別說了,小宣宣,咱們去看看。」
她不相信,說什麼她也不相信聶寒雲會喜新厭舊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