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樣 第23頁

「妳多大了?要我背?羞不羞呀妳?」

「老子背女兒,為何喊羞?」怎麼還沒瞧見人呢?不是說隨後就到?「莫非阿爹當真是年紀大了?」

「赫,妳這丫頭敢譏阿爹年紀大了?」

「那我腿酸了,阿爹是背不背?」

「我……」

「這麼吞吞吐吐,哼,我就知道阿爹的確是有點年紀,不,是上了年紀啦。」虧她眼尖,遠遠的瞧見那顆奔來晃去的大狗頭。從沒想到她竟會這麼高興看到大昊,呵呵。「沒關系,我不會嫌棄阿爹又老又丑。」邊說邊掩唇偷笑。

真是個執拗又傲氣的漢子,都跟上來了偏不靠近。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不知何時布滿周身的濃濃窩心。

「我又老又丑?」臭丫頭這是什麼話?

心花既開,霎時甄平安像是全身貫滿勁道般,又是生龍活虎了,勾著阿爹的胳臂她笑得極甜。

「誰敢說你又老又丑?我第一個不服。咳咳,阿爹,還蘑菇什麼?」

「啊,妳不是腿酸?」

「休息夠了呀,難不成阿爹還要再歇歇腳?」她漂亮的杏眸眨著賊光。「如果阿爹真走不動了,也別硬撐哪。」

「笑話,才定這麼段路,我哪會走不動。」

「那還不走?」說著就率先邁走。

「妳……」這蠢丫頭,像是專門生來扯他後腿的。「走這麼快,妳是趕著上哪兒?」小傻瓜,她以為他沒瞧見那顆太過醒目的狗腦袋?

他慢慢拖呀拖,就是怕萬一那執拗又凡事悶在心里的容大少爺臨時悔了心,不想跟上來算總帳,那可就糟了,他當然得邊走邊琢磨,留個適當的空間等那小子自動上勾呀,省得往後有人說他以大欺小,那他就會大大的不高興了!

「有沒有搞錯,阿爹呀,是你催呀催的催我趕路,還問我?」

「我催妳?」

「沒錯,就是你扯著嗓門趕我上路的呀!」新仇舊恨又一古腦的冒了上來。「阿爹那股子氣勢真是夠威風。」

臭丫頭伶牙俐齒,但究竟有沒有腦子?

「我催妳妳就走,丫頭呀,妳何時這麼听阿爹的話來著了?」

「一直一直。」昂首,她面不改色的替自己壯膽。「你要我走,我就乖乖的跟你回家,連個屁都不敢放呢。對了,阿爹,你有看到娘嗎?」雖然昨兒個這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但連一句再見都沒說?

這種作為可不像阿爹,也不像娘,在戰火未起時,他們的手都離不開對方的身子,恩愛的程度幾乎不輸她跟容柯,想著,不由自主的又紅了頰,完了,再想下去又會……

妳娘她還在床上啦!

差一點,洋洋得意的秘密就要月兌口而出了,可是甄添南硬就是憋住,不敢講。寶娘干叮萬囑,就是要他少炫耀,尤其在丫頭面前更要他噤口,否則往後他就別想再踫她半根毛了。

「阿爹,你在笑啥?」

「沒,哪有,我在笑嗎?」半根毛?哼哼,寶娘的身子他豈只會想動那區區毛發。

側首,甄平安盯著他的每一寸肌肉扯動,嗅出了那麼點不對勁,不,不是一點,是很不對勁。

「你跟娘在搞鬼。」她很篤定的說。

「搞鬼?」

「對,快說吧,你們又在斗什麼?」

赫,這丫頭何時變得這麼機靈來著?

「老夫老妻了,哪來這麼多事情好斗,當咱們是斗牛嗎?妳這孩子真怪,何時這麼會胡思亂想來著?甭懷疑了,不是要趕路?還不走?」

「走是要走,不過阿爹,你該不會是……赫,真的臉紅了?!」真是讓她大開眼界。「這紅彩真是厲害,竟然能穿透阿爹的厚臉皮透出來!」

臭丫頭講的是什麼話?!

「還唆?」微微惱羞成怒,他拎住她的衣領,推呀推的嗤著冷哼。

「阿爹,你跟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突然想起容柯的話,仙拚仙,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哩。

「關妳屁事!」

「啊?」

「妳是斷了腿嗎?再這麼拖拖拉拉,看幾時才回得了家。妳看什麼看?我把妳揍得全身紅,看看誰的皮比較厚!」

獅吼中伴著毫不收斂的譏笑,一路上就這麼不斷的重復,重復再重復,直到回到大理仍未止。

「你回來了?」

風塵僕僕趕回家,見著了容翼,容柯反倒沉默了。

早平安他們一步回到大理,原本是想先將事情擺平,可是是他有負所托,要開口供出事實真難。

等了半天,任容翼的觀察力再怎麼弱,也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及心神不寧。

「出岔子了?」

「是。」

什麼岔子?竟將狂風吹不倒的容柯搞得這麼憂心忡忡?見到兄長的喜悅陡然消褪,容翼不問了,等著他說。

而有了對答,容柯也不再吞吞吐吐。

「你剛從街上回來?」

「對呀。」一接到兄長回家的消息,他便從私自窩了大半個月的頂峰山趕回來,途中是有經過市集,但就只是匆匆掠過,沒逛沒停,連杯涼水都沒買來喝。「什麼事?」該死,阿柯還不快說?他的耐性都快磨光了。

「你該是听到消息了吧?」他嘆道。

紙包不住火,遲早大家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沒這麼大精神多做掩飾,況且也沒此必要。

「是呀,就是接到消息才馬上沖回家,到底是怎麼了?」

這麼說阿翼應該都知道了,就算他不知道詳細情形,也應該是听到了流言,所以才會匆匆忙忙的沖回來,啊,用沖的?

「這,阿翼,你先別惱,這事還有得商量。」平安,他是不可能讓給阿翼,縱使是親兄弟,也無法割舍愛情,可是……「我會補償你。」

容翼輕愕。

「補償?」听起來有點像是賄賂。

這倒希奇了,何時在阿柯的字典里找得出「賄賂」這兩個字了?會不會是他听錯了?否則就是要變天了!

「說出你的願望。」

「願望?」

「我不敢說一定如你所願,可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如你所願。」

「如我所願?」

「對。」

「對?」

「你何時成了三歲娃兒?怎麼老是在學話?」專注在愧疚與補救方法上,他忽略了容翼臉上那抹小心翼翼的應對與計量,他一心一意只想贖罪。「說吧,要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

原諒他?什麼跟什麼呀?

「我還在等呢!」

阿柯在等他獅子大開口?

雖然容翼還是一頭霧水,但瞧容柯神情布滿了對他的愧意,嘖嘖,究竟他是對自家兄弟干了什麼天理不容的錯事呀?腰彎得這麼低、神情這般落寞,語氣更是無奈與無助極了,甚至賄賂跟補償也喊上了嘴?至今除了在商場上的運籌帷幄外,還真難得見到兄長為了誰或是某件事這麼費盡心思哩。

「不說話?」容柯又嘆了。「你在怨我了?」

容翼搖搖頭。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會怨自家兄長呢,只不過他一沒有少塊肉,二沒有傷風破財,成天在頂峰山的山洞里跟那堆死人骨頭混得可熱活了,而大哥一回來就嚷著要補償他?

早先經過大街時,曾捕捉到三姑六婆的只字詞組,真是巧得很,甄家父女也回到大理了,左猜右想,他幾乎可以篤定的下結論,讓大哥這麼委曲求全的因由應該跟他們月兌離不了關系。

「阿翼?」

「呃,你真要如我所願?」

「盡我所能。」

容翼自認還有幾分智能t偏偏說了半天,還是搞不清楚大哥究竟在扯哪樁麻煩事,只不過他腦海中的「智能」在洶涌泛濫,難得大哥這麼干脆,若他不懂得善用機會,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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