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搏命 第15頁

「我跟他們又不熟識。」

「那簡單,見個面、吃頓飯,包你們又熟又識。」他漫不經心的向窗外瞟去,似乎瞧見了什麼。「這幾天,妳別亂跑。」

「啊?」

「有人盯上妳了。」孫別稔沒瞞她。

鄔然張口結舌,但沒抗議,只是滿心惶恐。

連他都開口警告她了,這是不是代表曾在她惡夢里出現的臉孔,是真的?

「色不迷人人自迷呀!」見她怔愕的神情漸漸浮上懼駭,他又開始不正經了。「誰教妳沒事生了副沉魚落雁之姿,害人不淺、害人不淺呀。」

「我才不美呢……呃,你真這麼認為?」

「哇!隨便說說,妳又信了。」

「……」

「又變臉了。」

睖瞪著他,她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成拳。如果她痛扁他一頓,不知會不會死無全尸?

可是,她好想、好想好想打扁那張泛著賊笑的俊臉!

初二有滿肚子的委屈想跟成叔哭訴,可是,偏難啟齒。

詫望著跟屁蟲,成叔索性停步,見初二忙不迭的干笑裝沒事,他也沒多問,但將他稍微夸張扶著好了個八九成的腰桿猛抽氣的動作看在眼底……嘖,這家伙,真多花招!

見成叔突然改變行進方向,初二慌了。

「成叔?」

「嗯?」這小表,想開金口了吧!

「我……」

還不想說?

「有什麼事?」他微帶不耐的催促著初二。「這麼吞吞吐吐,真不像你。」

「是少爺啦!少爺他、他……昨晚他不在房里。」

「你有事找少爺?」

「不,沒的事,我只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

少爺跟成叔最討厭人家挖秘密了,他知道,也努力不犯,可他窩了整晚的好奇與發現,不吐不快呀!

「還不說?」見他又張嘴在吃空氣,成叔又氣又好笑。「這麼難言,就別說了。」

「成叔、成叔……」好,他豁出去了。「昨晚我起來上茅廁,發現小妖女……不,是鄔然,呃,鄔……姑娘,她房里竟有少爺的聲音,所以,我又去少爺房間瞧,就見一片黑。」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成叔這麼輕描淡寫!

「少爺似乎是真的在她那里……過夜。」

「這我哪知道。」成叔譏他一句。「畢竟,我時間沒你這麼多呀!」

「我、我是看少爺對那小妖女好像別有用心。」光想到可能的結論,初二就覺得頭皮發麻。

「鄔姑娘。」微笑中帶著警告,成叔不厭其煩的再次提醒他。「別再小妖女長、小妖女短,當心被人修理。」他倒無妨,知道初二是有口無心,但少爺就不同了。

喊鄔然小妖女。呵!初二當真是吞了不少熊心豹子膽。

「好啦,我改口就是了嘛。」嘟嘟噥噥,接到成叔殺來的眼刀,他又一臉委屈。「這一路來,吃,她先吃,睡,她挑好的床鋪躺,連那晚少爺背她回來,腳邊竟也跟著只豬。」他越說越激動了。

無端端多了個眼中釘,他已經夠度日如年了,如今,眼中釘又引了只豬仔一塊兒作威作福,這,教他怎麼吞下這口氣嘛。

豬?

「怎麼,八戒出了什麼事?」莫非……「你沒對牠怎樣吧?」

初二聞言更是悲苦交加!

看吧,先是小妖女,現下,連只豬仔都比他有分量多了,成叔竟然劈頭就問他有沒有對牠怎樣……嗚……能對牠怎樣?如果可以,他還真想剁了牠那四處亂跑的四只腿做成燒豬腳。

「初二,八戒呢?」

「牠還能出什麼事?大娘將牠顧得多好呀,肥肥胖胖、有吃有睡,還有得玩。」就像某人一樣,命好呀,好到會讓人眼紅鼻酸。「雖然是小妖……鄔姑娘將八戒帶回來,但卻是少爺親自囑咐客棧的老板娘照料,明眼人哪會瞧不出少爺的心偏了,這一偏,就偏得厲害了。」

這家伙越說越激動,不但比手劃腳,甚至連眼眶都紅了,當真是沒用腦子在想事情。

成叔嘆笑。「不容易呀,連你也瞧出來了。」

「那可不!」

「是呀,那可不!」學著他的語調,成叔再一次點他。「既然你也瞧出了少爺的心思,還敢喊她小妖女?」

初二大驚失色。「成叔,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你別瞎猜,我只是要你罩子放亮點,嘴巴也機靈一點,懂了沒?」拍拍直腸子的初二,他嘆著離開。

目送成叔踱遠的背影,初二模模腦勺,似懂非懂。

成叔的意思是,往後那小妖女有可能會是……她會是少爺的……赫,不行,這個驚嚇太過巨大,他得上床去躺一會兒。

捧著心跳加劇的胸口,他拖著一雙癱軟到幾近無力的腿往自己房間龜行,越走越慢、越走越無力。

明里暗里,成叔都影射未來孫家少女乃女乃可能是小妖女。

不行了,他大概得躺上一整晚才行!

在街上逛了一圈,孫別稔替鄔然帶了一小袋的西洋糖,也听進不少小道消息。

回到客棧,他喚來成叔。

「他知道我來了?」

微瞪眼,成叔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不應聲,那就是知道了。他倒還算有心,知道她的祭日近了,便低調出現。」孫別稔喃聲付思。「當年不過是一段露水姻緣,對于我爹這珠胎暗結的種,他倒也真是有心。」

靜了片刻,成叔笑得有點尷尬,也有點期盼。「少爺真是神機妙算呀!」

神機妙算?

听成叔不假思索的丟出這句難得的馬屁官話,孫別稔仰首大笑。

「說起這妙算,我哪比得上成叔你呀。」

「我?」

「範姜鐘和父子連夜被人給帶走,府里也被抄了,連鄭常德那一干我絕對要鏟除的余孽也在同一時間全被帶走,你不以為這時機巧得真是令人想打哆嗦?」

成叔干笑無語。

「在蘇州城,我的勢力微乎其微,怎偏就這麼巧,可以在傾夜間整治範姜鐘和的大角色竟然出現了。哇!講呀講,害我忍不住都要抖起來了。」

「抖?」

「怕哪天霉神挑中我,萬能的狠角色嫌我礙眼,到時,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說說,這怎能不令人懾畏呢?」

「少爺。」唉!般了半天,又被少爺給耍了。「你別逗弄我了啦。」

「好!」既然成叔求饒,他自然是爽快的到此為止。「只不過,他這一插手,我就不知是該怨他還是感謝他了,報仇這檔子事就是得自己來才顯得意義非凡呀!要不,就怨怨你算數?」

「如果能消消少爺怨氣的話……」

「好委屈的臉、好深明大義的漢子,成叔,你都這麼委曲求全了,我再怨你,就真是太不上道了喔?」

「是少爺明理。」

「嘖,這馬屁拍得我真爽。成叔呀,你那張嘴越來越行了。」

「呵呵!咳……」

孫別稔笑著不再尋他開心,替自己斟滿酒,也順便替成叔斟上。

算範姜他們命大,先領小罪去受了,如果是落在他手上,只罰個充軍邊疆?哼!也罷,暫先放他們一馬,待他將手邊的事情解決後,就找他們耍著玩去。

「話說回來,你跟他踫了頭,他,還好吧?」孫別稔問得很漫不經心。「成天吃飽閑閑、到處管人閑事,我猜他老人家應該是紅光滿面、精氣十足,日子過得很愜意吧!」

對「他」,向來他的心思就沒像爹那般復雜,或許是因為隔了一代的恩怨情仇,也或許,在他體內,「他」的血脈已被稀釋了許多。親情雖然無法割舍,但時間與空間的隔閡仍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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