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愚每人 第3頁

一個揮揮手,走人。

一個點點頭,目送。

數秒過後,屠杰熱血沸騰的胯下傳來聲音。

「走了沒?」

沉默良久,他努力調妥氣息,直到那雙小手不安分地在他大腿上掐了又掐,他這才嘆出又細又長的哀怨。

「警報解除了啦。」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是她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只能供她暇余褻玩,卻永遠不能拱上台面。

遇到她,不知是他的幸或是不幸?他最近常常這麼想。

听他一嘆再嘆,間接意會到自己的蹲勢不但難看,還很尷尬,宇文凌波這才悟到自己不智的舉動。

「對不起啦,我……」

「嗶……」

內線的鈴聲再起,當場將她嚇得又一頭鑽回他胯下前面的空位,動作迅速地巴在他的雙腿上,不動。

「丫杰?」劉心儀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有些怪怪的。「你沒事吧?」

瞪著趴在大腿上的那顆動也不敢動的腦袋,屠杰磨磨牙,真想拆了電話機朝那顆小腦袋砸下去。

如果,那顆腦袋不是連在她宇文凌波的脖子上,他真的會失控!

「丫杰?」

「沒事。」他悶悶地丟出不滿。「沒人被殺,也沒人殺人。」

「嗄?」丫杰話中有話,是什麼意思?

沒多做解釋,屠杰極不爽地掛了內線電話,飽含怨懟的目光靜待著始作俑者的良心發現。

此時,宇文凌波也知道純粹只是虛驚一場,便輕手輕腳地連人帶椅推開,爬出藏身處,她目光流轉,只敢偷偷瞄他,不敢正眼迎向他。

這光景,又豈是尷尬兩個字可以帶過的呀。

「呃,我以為……老爹他……又回來了!」汗,悄悄從額際沁出來,背脊也微泛著涼意。

丫杰看起來很生氣哩。

「怎麼,我是這麼見不得人?」

「我沒這個意思。」宇文凌波很震愕。

「或許你沒有這個意思,可是,你的動作有。」

只要在節骨眼上遇到老狐狸出現,她就活像跟人通奸的罪犯般東藏西躲,弄得他一肚子火都冒了上來。

「算了。」深知她性子軟弱,屠杰也不舍見她左右為難,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

既然丫杰肯放她一馬……

「我時間到了,先走了喔。」一方面是想逃之夭夭,另一方面,下午還要跟教授開會,她不能遲到。

「好。」他應得有氣無力。

眼角斜睨著屠杰,宇文凌波強烈地感受到他的不對勁,可是再想想,在經過老爹那陣颶風的侵襲後,任誰都會失去常態吧?不以為意地吁著氣,她飛快地俯身在他面頰輕吻。

雙手恰巧就搭在他的大腿,極靠近重要部位的腿根!

「嘶。」

「怎麼了?」

說不出話來,屠杰只能搖搖頭,苦笑。

「你不必送我,我自己下去。」

「好。」他笑得更苦了。

只有凌波這個小白痴才會看不出來,有哪個男人處在像他這會兒的狀況下,還能站得筆直呀!

癱坐在大皮椅許久,屠杰咬牙切齒地操……背完了宇文家祖宗八代,總算消了點氣,也感覺到被嚴重忽略的膀胱在拉警報了。

上個廁所先,氣仍未消,等待會兒再繼續操……背。

「心儀?」一跨出辦公室,就見一個淚人兒呆坐在助理的大桌後面。「你怎麼了?致華呢?」

「他……廁所。」

「哇靠,他是大條卡在腸肚里,撇到現在還不出來?」見她坐得穩當,連腰桿子都挺得很直,他訝問︰「你們在玩大風吹呀?怎麼他遲遲不回,而你卻巴著他的位子不走?」他這個老板有那麼嚴格嗎?

扁著嘴,本就滿肚子委屈的劉心儀越想心越酸,听他問起,紅唇陡然抿緊,終于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屠杰嚇了一跳。

「你干麼?」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人目睹這一幕。

縱使他問心無愧,可是若被人誤會,總是麻煩事一樁;而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麻煩纏身了。

「他不準我離座。」

「王致華?」聞言,他眉頭驀然挑高,心生不滿。「這太過分了吧,就算開小差也不是這種遞補法呀。心儀,你也別對他太言听計從,男人一旦被寵壞了,就飛天嘍!言盡于此,他也不禁悲從中來。

就像他,幾年來莫不小心翼翼地將凌波妹妹捧在手心呵護,誰不知道她就是他的罩門所在,所以,才會慘遭她那老扣扣的爹挾「天子」以令諸侯,對他百般作賤兼凌虐啦。

「不是他,是那個氣焰高張的老先生。」

「老……凌波她老爹?」

「嗯呀。」

「他怎麼跟你說?」

話未月兌口,她先啜泣兩聲。

「他凶巴巴地叫我坐好,沒他的命令不準亂動。」她劉心儀這輩子還不曾被人這麼大小聲過,想來就覺得孬。

屠杰快暈了。

「他走時沒叫你自由活動?」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噙著淚,劉心儀搖搖頭,又是梨花帶淚的淒美容貌。

「你就這麼听話?」不會吧?

「我……哇……沒辦法,他這麼凶……」她哭得更厲害了。「他還罵我是小妖精,上個班將自己畫得像個戲子,鐵定是個禍水!」她只不過是趁著休假來探男友的班,結果踫上一個老番顛,還被羞辱,嗚……她這是招誰惹誰呀?

小妖精、戲子,連禍水都來了?這些詞兒都是老爹對年輕美眉的統稱,敢情老爹是將心儀當成假想敵了?

見她越哭越來勁,屠杰伸舌潤潤突然變得干涸的唇,杵了幾秒,舌燦蓮花的他卻想不出半句緩頰的話來,最後,伸手拍了拍她微聳的肩頭,還是搖頭走人了。

無語問蒼天吶!

第二章

左思右想,對于前些天在辦公室所發生的點滴,宇文凌波于心有愧。

「他不該受到這種待遇的。」撥著號碼,她嘀咕地反省。

其實也是因為這兩天彼此都忙,尤其丫杰還飛了一趟新加坡,兩人根本沒機會見面,害她好想他。

若他有空,今天晚上兩人說不定可以吃頓晚餐,以解相思之苦。

「丫杰,關于那天的事,對不起喔。」

「哪天呀?」

「就老爹到你辦公室時……」

「對喔。」事情一忙,就忘得一干二淨了。

「你還在氣嗎?」听他的口氣,她開始放松一顆心了。

看嘛,早就知道丫杰是個大度量的人,哪會跟她計較這種小細節呀?但話說回來,他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而她竟蠢得再勾起事件炒剩飯,真是大白痴一個。

「沒氣了。」屠杰大方泯恩仇。「反正也早就習慣老爹愛搞破壞的性子。」

宇文凌波笑了。「這麼委屈呀?」

「我的心事,又豈是委屈兩個字可以帶過。」他話中有話地點出自己的委曲求全。

除了裝傻,宇文凌波也無話可應。

一切,都要看老爹臉色,誰教她是他女兒。她當然也可以無視于老爹的數落及失望……只不過,她做不到!她就是無法漠視老爹的喜怒哀樂。

都已經五十三歲的高齡才有了她,老爹當起爹來比一般人都還辛苦,體恤他、順從他,是她理所當然的孝心。

「以後,我再補償你啦。」

「好。」知她的難處所在,他也爽快地不加以撻伐。「我將它刻在牆壁上了,遲早要叫你一次還清。」

「那有什麼問題呢。」

「可是,心儀那邊怎麼辦?」

「這關心儀學姊什麼事?」她訝問。

「哇,真的假的?你不知道你老爹那天對人家怎麼了?」

「老爹?」宇文凌波當真是嚇了一大跳。「喂,你別嚇我喔,老爹他不會……他沒對心儀……呃,怎麼樣吧?」心里跳進了一個鬼,她問得忐忑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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