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果真是諸事皆背呀!
小泗那個小王八羔子一早就嘀嘀咕咕,說今兒個日子不佳,果真,那小子果真有張烏鴉嘴哩!
「走吧。」君昀內心狂笑不已。
這小伙子的臉色變得真快,有趣!
「咦?」
「這麼辛苦的攀進來,你也累了吧?」
「呵呵。」勾起唇,勉強干笑。
去哪兒呀?他實在很想先問個清楚。
這老爹看來敦厚和善,但誰曉得他是哪棵蔥呀?萬一,是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他隨便作答、隨意跟著,豈不是自落陷阱?
不成不成,得先模清楚他的底,再擬對策。
瞧他又在玩變臉,憨實的老臉泛出一抹連閻王也會卸下心防的笑容。
「進來喝茶水吧。」
「不會吧?」萬萬沒想到,老爹笑著說出的是邀請。
「屋里應該還有壺熱茶,你呢,索性就陪我走吧。」咬口梨,老眼笑望著他。「既然你已經爬過了那道牆,應該還有體力再多走幾步路?」
說走,他掉頭走人,也不管後頭是否有人跟上來。
賈布衣考慮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每令令
結果,跟在君昀身後走,賈布衣沒進宮府、沒下地獄,倒是被拉去當個臨時工人,替君家清光了擱在後園的干枝雜草。
本嚕咕嚕,他老實不客氣的接過君昀遞來的第二杯茶,仰首一口飲盡。
然後第三杯、第四杯、直到壺空了……他仍意猶未盡的盯著空壺瞧。
沒茶了呀?好渴!
這輩子,吃好穿好住好,連鞋都有人提得好好的,不曾做牛伽,馬過的他,這會又累又渴得很。
「再去拿一壺茶來。」笑笑,君昀低聲吩咐一旁的僕人。
賈布衣眉開眼笑。
呵呵,老爹倒是頗知道體恤人的嘛。轉著空杯,他呼口氣,看著君昀,等茶喝。
「一會茶就來了。」
他但笑不語。
「辛苦你嘍,小伙子。」
可不是嗎,他也覺得自己很辛苦哩;可是,誰叫他出師不利,栽在人家手里也只好認了。
只不過呀,一想到糗都是糗在君家父女手中,就……更認栽了啦!
「那些雜物原本早該清掉的,但恰巧這兩天外頭忙,工人全都給喊出去幫忙了。」
「你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應該的,是應該的。」賈布衣擱下杯子,黑瞳笑得幾乎射出強烈的諂媚強光。
「搞了半天,才知你就是君家老爺子呵。」
想到老爹與小美人之間的關系,他更是笑眯了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
愛屋及烏的心態,只讓他多瞧君家老爺子一眼,就覺得那總是笑呵呵的老臉更人他的眼。
他們父女的笑臉不盡相同,卻同樣令人著迷。
「別,別這麼說,我只是有幾分薄產罷了,稱什麼老爺子呢?呵呵。」君昀說得謙虛。
原來,小飛賊就是街坊口中的權貴少年郎呀?
這下子,他倒是好奇心起了。
听聞,他渾身桃花亂亂灑,卻也頗知收斂,舉手投足有權貴人家的優雅,卻無權貴人家的驕恣……能獲得這麼多的好評,可見他人緣極佳,應該不是作奸犯科之徒,能引得他不顧一切的翻牆而人,鐵定是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是哪個丫頭擄獲了他的心呢?
賈布衣倒不跟他客氣。
「老爹,我倒是有幾分好奇哩。」他一開口就直呼老爹,硬是將陂此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君昀微愕。
「好奇?」
「傳聞道,老爹曾有一段奇遇。」
君昀明白。
「你是指那龍魚的事情呀?」
「可不就是這樁傳奇故事嘛!」
「呵呵,這事嘛……」他咳了咳,一副有話慢慢說的悠哉。
微眯起眼,頭皮微微發麻的賈布衣有種問錯話的感覺。
瞧老爹那張笑臉瞬間洋溢著濃濃的緬懷與受用,怎麼,該不會听個陳年老故事還得先拉腔打板一番,再話說從頭吧?
「這事,說來話長……」
丙然!
「那你就長話短說嘛。」見笑呵呵的老臉聞言微愕,賈布衣暗罵一句,忙不迭地陪笑解釋,「我是擔心老爹你一段過往說下來,會精神不濟呀。」
即使了悟他的原意,君昀也決定有听沒有懂。
他還沒探出這小子到底想搞什麼鬼呢!
「無妨,我睡得夠飽嘍。」
叫是,他沒有呀!
整個晚上,昨晚、前天晚上,他腦子都充盈了小美人的一顰一笑,想得他都痴了,哪還顧得了睡不睡的。
唉!莫怪常言道,有得有失是自然,難道,想追個黃花大閨女也這麼困難重重嗎?
賈布衣滿肚子的哀號,但老天爺沒有听見。
耗了半天,甚至,在盛情難之卻下,賈布衣不但听完了君昀長長一段的「話說當年」,還被留下來用過晚膳。
飯後,再過一盞茶工夫,真相逐漸揭露。
「原來,你真是進來找某個丫頭的呀?」
「百疋呀。」賈布衣應得很磊落。
也不必多瞞呀,橫豎今兒個沒讓老爹知道,遲早也會讓他模得一清二楚;他翻牆,為的就是君家大姑娘、他女兒這含苞待放的芙蓉花朵呀……
正陶醉在自己的愛戀心境即將化暗為明,說不定,還會得到一份鼎力支持,冷不防地,恍惚的他捕捉到一個重點,不容他忽視的重點。
一雙精瞳瞪著君昀,賈布衣沒急著問,等他善解人意的再一次透露訊息。可惜,他沒開口,顧著啜茶。
耐性沒人足的賈布衣不由得輕嘆,心里微犯嘀咕。
「老爹家的大姑娘不在呀?」
「應該不在府里吧,家里幾個丫頭我都沒多管她們……」他睜目微訝的問︰「呃,小伙子,你該不會是找咱們家的迎夏?」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跟他有情的小丫頭竟是自家女兒?還是那個總是眼淚汪汪的老大?
君昀愕然,而賈布衣也是悶悶不樂。
「對呀,」他有點嘔了。「偏就是,我就是來找小美……君姑娘的呀。」
他受累、出糗、吃盡千辛萬苦,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她怎可不在?!
瞧那張俊臉浮出微慍的神采,君昀暗忖片刻,本想與其閑聊一番、送客出門即可,卻按捺不住翻騰在胸口的好奇,這下子,更不能輕易放人了。
事關女兒的閨譽,他得問清楚一點。
「小伙子,你是跟迎夏約好了?」他聲音微微卡在喉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大丫頭,不會真跟人家……有個什麼糾纏吧?
「沒呀。」
「沒?」
「我……呃……她不知道我來找她。」他一副有難言之隱的為難。
君昀這才吐出好長一口氣。
原來,君家有女初長成,而這少年郎,是熊熊被大丫頭給煞到,不關她的事。
「那,真是不巧呢。」
不巧?賈布衣的頭皮冷不防地又升起麻意。
「今兒個,大丫頭好像陪她娘出門去嘍。」
不會吧,今兒個他當真背到底了?
「一大早就出去……」
真的假的?
殘酷卻現實的答案揭曉,瞪直眼,賈布衣有著哭笑不得的自嘲與無奈。
君家大姑娘,不在家!
今令今
君迎夏陪著母親送一些食物到城南的綠弦巷弄,離開時,別了母親,轉向偏側的一條小巷內。
「上回陸婆婆身體不適,不知道好多了沒?」她低喃著。
但,陸婆婆沒撐過來。
當君迎夏瞧見巷口的幾戶人家全都釘上一塊白布時,心里頓時了悟,不禁雙眸含淚。
「小姐……」
輕應了聲,她微側過蒼白的臉,不讓小珍瞧見她已然泛紅的眼框。
但,小珍眼沒瞎,哪會瞧不出主子的心情起伏。嘆了嘆,她將空的錦盒抱在懷里,上前低聲勸慰。
小姐,你別難過了。」
「陸婆婆的病拖著,也是折騰她老人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