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怪哩,老子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也不曾看過……呃……」眼皮跳了跳,石守治突然接不下話。
懊死,沒證據?那當年兒子被單上的地圖叫什麼?
「真沒有嗎?」知道自己贏了一記,李嘉鈴皮笑肉不笑的聳肩嗤笑,「哼!」
聞言,石守治老臉泛起微紅。
「我才不會呢。」心虛的他氣焰不禁低了許多。
其實家里就只有她們母女倆不知道,當初,兩個兒子在青春期時,他曾……嘿嘿嘿,真想跟老婆炫耀,為了增加兒子們那方面的常識,他可是貢獻了不少年輕時的經驗哩。
李嘉鈴完全不信他的鬼話連篇。
哼,騙肖呀他!「你不會?」
「當……當然嘍,我怎麼會做那種不人流的事呀。」見老婆不花一絲腦細胞就識破自己的強辯,他乾笑著,「其實呀,這男孩子嘛,偶爾作作春夢又不會怎樣……」
「你還說?!」
唷唷唷,這叫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石守治當下心有不滿了。
「是你先提的呀!」還敢說他,哼!
「我有要你回嘴了嗎?」她沒好氣的再橫了他一眼,「出去出去,別在這里作亂。」
「我作亂?」石守治大呼冤枉。
然而在李嘉鉛一記眼刀射來的當口,他立即閉嘴,乖乖的杵著,靜待老婆處理大局。
哼,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啦……
李嘉鈴投向女兒的目光柔和如水。
不識相的老頭兒等等再修理,她現在先安撫被噩夢所擾的女兒較要緊。
「小艷……」
不待老媽多說,石亞艷將眉梢一挑,先開口,「我很好。」
「可是你看起來……」
「天熱。」她迅速一躍下床,沖到牆邊伸手就按下冷氣開關,回頭朝著他們輕笑。
老天保佑,千萬不能讓老媽落落長的再對她嘮叨一堆,否則今晚她就真的別想睡了。
「天氣哪會……」
「我開冷氣了。」她笑得一臉無辜。
「唉……」李嘉鈴輕嘆口氣,在夜風徐徐的深夜里,這孩子流了滿頭滿身的汗,這樣還叫好?真是見鬼了,「別擔心,沒事的啦。」
「我知道呀。」她當然知道老媽所指為何。
「你……」
她笑著解釋,「我只是太累了啦。」
「以前你連開幾個刀,都沒見你緊張成這樣!」她長長的嘆著氣。
「媽,我很好啦,別擔心好嗎?」
別擔心?叫她她怎能不為子女操煩呢?但是,見女兒不想說,她也不好緊咬不放,只能心疼擱胸口,再嘆上幾聲。
「沒事就好了,你自己別多想呀。」
「我知道。」
「要不要我去泡杯什麼給你,」拉著丈夫,李嘉鈴在離去前再次詢問。
「不必了啦,我不渴。」勾唇強笑,她應得漫不經心,只想快快將關切她的父母送出房,「爸晚安,媽晚安,我保證不會再鬼吼鬼叫的了。」
「真的沒事?」她還是不太放心。
「我發誓,OK?」話雖如此,石亞艷不必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僵硬。
本就沒事,只因心中有結呀……
※※※
你推我拖,夫婦倆體貼的讓出空間給明顯想獨自恢復情緒的女兒,杵在緊閉的房門外,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壓低聲音咬耳朵。
「女兒是怎麼了?」
听他劈頭就問,未語,李嘉鈴先給他一記眼刀,再吁嘆一聲。
石守治不理會她的大眼瞪小眼,只求開疑解惑,「說呀你,嘆個什麼屁呀?」
白眼再射過去。
「你他媽的別再瞪我了,行嗎?」
「不行!」
「喝,你這婆娘是存心……」
「臭老頭,你可不可以別三句話就一定得夾個髒字?」
呵呵,石守治暗笑一聲。三、兩句話也不離髒字的人要求他說話「乾淨點」?真真是笑話哩,但這一會兒不跟這婆娘計較啦,探出女兒的秘密這件事情比較要緊!
「可以,沒問題,以後不再犯。」他先來個爽快應允,再行逼供,「快說呀你。」天黑黑夜深沉,快快將事情解決完,他好依著老婆的暖玉溫香上床睡個好眠。
「你……嘖,真想扁你……唉,是小艷她呀……」話到嘴邊,轉了圈,又藏進舌尖,李嘉鈴猶豫的瞥了眼等待中的丈夫。
這臭老頭肚里的那點鬼心思,她哪會不懂呀,只是,這粗人神經本就缺人家一條,跟他直說了,妥當嗎?根本就是于事無補嘛!
石守治不斷催促,「說呀?」
「嘖。」
「嘖什麼嘖呀,你倒是說說,咱們家女兒是著了什麼魔?怎麼好端端地又這樣子?」
「她呀……」
「嗯?」
「那個不順啦。」低吁一聲,她終于吐實。
可石守治听得一頭霧水,「哪個?」
沒想到臭老頭這麼不上道,李嘉鈴微怔,下意識的加大些音量,輕斥,「就那個呀。」笨!
「哪個呀?」不是沒接收到老婆的怒目,可是,他真的是有听沒有懂,「你說也說清楚一點,這個是哪個呀?」
她也沒耐性了,「還哪個?就大姨媽啦,女人家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你這臭老頭是沒腦袋想呀?!」
石守治恍然大悟,但了解後,反倒緊張的瞄了眼闔上的房門,不由分說的拽著老婆走遠一點,「噓,你要死了,喊這麼大聲做什麼?」
自知理虧,李嘉鈴無語,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走了幾步,郁卒的甩開他的手,「還不都是你!」
「我又怎麼了呀?」
「你若不那麼駑鈍,我就不會急得提高嗓門……」
「噓噓!你當真是氣暈了呀,吼得比我還大聲。」他索性拖著她走進臥房,邊走邊嘟嘟噥噥,「說吧,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說了?!」
「你哪有說什麼呀?」石守治一臉不滿,「你只是說,女兒的那個不順!」
「好像有時還有出血的狀況,所以啦。」李嘉鈴講完就閉嘴,見丈夫仍一頭霧水,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她在擔心看醫師的事啦。」說到仍有氣,若不是她嘀嘀咕咕叫她一定得去,恐怕女兒到死也不肯依了她的話。
看醫師?听到這里,石守治有些啼笑皆非,「拜托好嗎?不過是看個醫師……」
「不是普通的醫師,是婦產科醫師呀!」
「婦產科?」他傻了幾秒。「對喔,那個不順是該去看婦產科,這就難怪了。」他也陪著一起嘆氣。
夫婦倆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長嘆一聲。
「是呀。」坐在床沿,李嘉鈴嘆了又嘆。「難怪她又做起那個噩夢來了。」
這麼久了,怎麼這孩子對那件事情仍記憶猶新。哎!那,往後若嫁了人,怎麼生孩子?
ㄟ害啦!
※※※
偌大的客廳里,一屋子的厚紙箱跟膠帶。
冷靜雙手隨意搓了搓再插在腰際,環視周遭,他注意到一旁的袋子,「這是什麼?」
「塑膠袋。」冷寧瞥了一眼,隨口說著。
「裝什麼的?」
「我預備帶到宿舍的一堆零嘴。」手一伸,她俐落的將那個空塑膠袋揉成一團,準確的扔到分類垃圾桶里,「但是來不及嘍,下午全都被我吃光光了。」
「喔。」
「哥,你要再買給我唷。」
「好。」
將最後一疊衣物塞進行李袋里,睨了眼眉頭深鎖的冷靜,冷寧似笑非笑的輕喊,「哥?」
冷靜還在檢視她已收好的行李,漫不經心的應著,沒抬眼瞧她。
長長一嘆,她再喊,「哥?」
「嗯?」
「我還有個空箱子。」
「在哪?」冷靜四下張望,目光鎖在一只空紙箱上,「我看到了。說吧,你什麼東西還沒打包?」
噗哧一笑,冷寧索性坐下來笑個痛快。
「笑什麼呀?明天就要報到了,你還有時間在那里傻笑,快說,還有什麼沒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