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啊……咿。」松綁後的古紹華仍是全身僵著。
「還有穴道。」
「可是……」收到夫人嚴厲的一眼,眾屬下只好餃令替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逮回來的古紹華解穴。「是,夫人。」
「娘。」古紹華松了口氣,覷了眼一臉鐵青的父親,乞憐的望著母親,趕緊趨前尋求保護。
「放心,娘在這,你爹不敢把你怎樣。」
迸震天氣得吹胡子瞪眼楮,沖到妻子面前直指她,「都是你,都是你把這逆子給寵壞。」
「什麼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任著他胡來。」古母拍拍古紹華的手後迎上前,無畏的瞪著古震天。
他臉色煞黑,「我任他胡來?!念書念得零零落落不成樣,每天還有雞湯伺候,老師都沒有他這種待遇;每天練功不到一個時辰你就心疼得叫他休息,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這樣哪能成大器?」
「你那樣哪叫練功,一天蹲馬步要三個對時,天氣那麼冷還要他在千年寒潭打坐,這根本不是練功,這是酷刑。」
「你這是婦人之仁,練武哪有分時間季節,貴為王爺的韓尊非也是這樣過來,也沒听他叫聲苦。」
現在韓尊非的妻子听說已身懷六甲,反觀這不尚子成天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好打抱不平,熱心助人不落人後,個性單純爽朗,也不會吃喝嫖賭花心風流,只是提到娶老婆逃得比誰都快,真不知道像誰!不由自主的瞟了眼他老婆。
「是是,我兒子比不上你寶貝徒弟。」
「我可沒那麼說。」
「嘴上沒說,心里那麼想。」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稟盟主,稟夫人。」一旁屬下猶豫的插話,覷了眼腳後跟已經踏出門檻的古紹華──他們好不容易才逮著的少爺。
迸母火氣也上來了,「別吵,你這自大的男人別以為你當上盟主就了不起,當年比武招親要不是我讓你,你以為自己多厲害,早就把你打得做狗爬,你哪有機會娶到我,哼!」早知道就不該嫁人。
「盟主、夫人,請別吵了,小的有……」
「什麼你讓我,憑你那三腳貓功夫連蒼蠅都打不死,比武擂台不是娘們耍花拳繡腿的地方,我是心腸好不跟你計較,否則你以為我每天那麼忙,哪有閑工夫去陪姑娘家練武。」
當上武林盟主後一時無聊技癢去打擂台,哪里曉得跟他對打身手俐落狡猾的儒生竟是女扮男裝的姑娘,他不經意掀掉她頭巾,青絲如瀑瀉下撼動了他的心。她正是那位福泰商賈嘴里溫柔賢淑的新娘,因為不想嫁人而親自上台比武招親,自認沒人打得贏她……這樣陰錯陽差之下他娶了她。
誰知道江南義莊莊主夫婦曾經救過他的爹娘,在他不曉得的情況早給他定下了婚約。為此他帶著新婚妻子負荊登門告罪,誰曉得那位義莊千金也有了婚配,兩個女人相談甚歡,干脆就來個指月復為婚,也是為了彌補當初無法締結親家的遺憾,他當然不反對。
「盟主、夫人,那個……」
「你……」古母氣得渾身打顫,直指著他,「好,要嘛我們重來打過,誰怕誰?」她挽起袖子。
「打就打。」
「盟主、夫人,少爺他……」
「閉嘴。」兩人異口同聲。
「走掉了。」屬下指著屋外飛去的白點。
「站住!」古震天震怒的瞪著那揚長而去的不尚子,氣呼呼才提起腳去追,一只虎掌生風的朝他門面而來,他身形一頓的往後退,險險避開犀利的攻擊,緊接著又是一掌劈來,他趕緊攔下那虎掌,橫了眼身旁的母老虎,「你搞什麼?紹華跑掉了。」
「跑掉就跑掉,反正今天老娘非跟你分出個高下。」
「你這潑婦!」他也毛了!
一場龍爭虎斗在天下第一堡爆發,堡內的奴僕們似乎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夸張的還有在一旁嗑瓜子喝茶下賭注。既然主人們都不擔心了,他們這些屬下也毋需多管閑事。
「一一一,松毛樹上吊管筆;兩兩兩,兩個親家打巴掌;
三三三,月兌撇棉襖換單衫;四四四,兩子親家打斗趣;
五五五,五月十五好嫁女;六六六,河背村莊火燒屋;
七七七,天上落雨地上濕;八八八,窮苦人家捋粥缽;
九九九,兩子親家飲老酒……」
迸紹華從容的翻過華山老君鐵犁,哼著十字小調走在寬約半尺,浮木搭建懸空的長空棧道,沿著絕壁石臼而下,俯瞰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因為險峻人煙罕至,非常方便他逃亡。
江湖上全是爹的勢力,連塞外漠北也有其眼線,像這次本想躲到韓尊非那棲身,誰知撲了個空,還沒機會逃跑,就被娌伏在韓府周圍,爹派出的爪牙逮個正著。
朋友不能找,陸上四面八方各幫各門派都是要抓他的人馬,唉,放眼天下之大竟無他容身之地。
跨越長空棧道的浮橋,從西峰而下,古紹華在進入山下的村落之前,為避免踫到熟人被認出來,他鑽走無人山徑。
誰叫他爹名氣太大,華山附近無人不知不人不曉武林盟主就居住于此,最近廣發出武林懸賞令緝拿他這兒子還賞白銀萬兩,鬧得全江湖都知道武林盟主的兒子在結婚大喜當日逃婚。
綠蔭蔽天,古紹華走在了無人煙的羊腸小徑上,忽然耳尖的听到遠處傳來兵刃交擊聲,好打抱不平的他旋即施展輕功循聲而去。
「你們這幫惡徒往哪里跑上,還不快束手就擒!」
迸紹華落在樹楠上,俯瞰茂密的枝丫下,荒野中數名穿著藍色勁裝的大漢追著三名苟延殘喘,全身傷痕累累的男子,在其中一人狼狽跌倒在地後藍衣人神速的包圍住他們。
啍,別以為人多就了不起,告訴你們,我們寧死不屈!」三人中一個人喘著喊,團結的背靠背面對他們。
「好個寧死不屈。」藍衣之中冒出清脆的笑聲。
穿著一襲飄逸寶藍絲袍的偉岸男子從容踱出,氣定神閑的負手而立,一張詭異雕刻著麒麟圖案的金色面具覆蓋住他人中以上的臉,只留著一對明銳深邃的眼楮,看似燦若星辰又疏離遙不可及,他慢慢梭巡他們。
「本想你們乖乖認罪就罷了,不過既然想找死,我們也不必客氣,我們會留個全尸給你們,海里的魚兒今晚可以飽餐一頓。」說著,陰狠冷戾的嗜血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逝。
「少說廢話,要動手還不趕快。」三人亮出兵器。
藍袍男子略微抬起手腕,「各位弟兄上,死活無論……什麼人?」袖袍輕甩,快如閃電的數道銀光射向古紹華躲藏的樹。
他單手一抓,輕易的攔截下那四只細如柳葉的薄刃,「光天化日下恃強凌弱、以多欺少不覺可恥嗎?」他也不躲藏的大方從樹梢一躍而下,落在兩方人馬的中央。
乍見古紹華,戴面具的藍袍男子漠然無波的眸子微閃了下,冷冰冰的開口,
「讓開。」
「不讓。」古紹華擋住他,好整以暇的看著似乎是這群藍衣人首領的他,「做人光明磊落何需遮遮掩掩,閣下該不會做了什麼虧心事,心里有鬼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環顧這些充滿敵意的藍衣人,十來個,個個實力不弱。
「救命,大俠救命!」三人一見有人來攔架,當下躲到古紹華身後,隱藏起眼底的奸狡陰險,露出無辜可憐的模樣。
「你們快走,這里有我。」
「多謝大俠相救。」三名大漢使個眼色便乘機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