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 第2頁

藍色雲帳懸掛在褪色月兌漆的床柱上,而床榻上躺了一具不會動的胴體,從外觀看來「據說」應該是男性!

大街上沒有展示品,也不可能有人當街月兌衣供人欣賞,除了上妓院或入了洞房,男人月兌光衣服是什麼模樣,白桂真的無法想像。

片刻,肆無忌憚的陽光籠罩了整個房間,熾熱的視線放肆的窺看床榻那沒有穿衣服的果男。

黝黑精壯的肌膚仿佛抹上一層桐油,在白晝中閃閃發亮;粗如碗口的手臂肌肉成束賁起;寬闊的胸膛硬得像鋼鐵,觸模起來卻又像絲絨般柔軟細致;小骯糾結硬實的六塊月復肌,每一塊紋理分明,剛硬有型;還有那大理石柱般粗壯的腿,展現男性極致的力與美,使人驚艷。

唯一遺憾的是那中央的男性部位,粗大丑陋,破壞了整體美感,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她連忙拿著棉被掩蓋那不堪入目的部位,眼不見為淨。

「桂姊,他醒了沒?」

伴隨「咿呀」的推門聲,一個身穿儒袍的翩翩佳公子探頭探腦,興奮寫滿她發亮的雙眼。

「小宣,你還沒出門呀?」白桂掃興致勃勃的她一眼。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也不過是個男人而已。

她將布巾浸泡在臉盆里後,扭干替那不省人事的龐然大物擦瞼,抹去他臉上的泥污,露出一張粗獷有型的男性臉龐,陽剛的線條俱是不妥協,滿布青髭的方正下巴,刀鑿斧刻的五官,黑實濃密的粗眉張揚斜入雲鬢,濃眉大眼方臉就是像他這一型,即使是昏迷也散發懾人的氣勢,看起來就像鎮守廟前門神神荼和郁壘那股高大威嚴。

「時辰還早,出門前我過來瞧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李寧宣上前,探索的目光瀏覽床榻上身無寸縷的剛猛男子。「他燒退了嗎?」

「嗯,今天好些。」剛救回他那幾日,瀕臨閻王召喚的他高燒不退,不時斷斷續續的夢囈說些有的沒的,沒有人听得懂的鬼話。

「桂姊,你在干麼?」

「幫他清洗,你不覺得他比豬圈還臭?」白桂隨意的以袖抹了下額頭汗漬,重復的洗淨布巾繼續替果男擦洗身子。

這個巨人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光替他這個大個頭從頭到腳的清洗就浪費了她一個上午的時間。

「桂姊,那我也來幫忙。」乍聞,李寧宣躍躍欲試的挽起袖子,垂涎的眸光落在被床單遮蔽的下半身。

好遺憾!失望寫在李寧宣的蛾眉。

「不用啦,我已經清洗得差不多。就跟擦拭剛出生的小牛一樣,而他比較安分。對了,你不是跟朋友約好要上長安城里的書院听講?」白桂捧起弄髒的水走到窗口朝花園潑掉。

「晚點去沒關系啦。」果男比書還吸引她。

「你還是早點去,難得有熟識的朋友願意帶路,別讓他們等太久。」她轉身步出房門去水井打水。

「我知道啦。」不想話題在她身上,李寧宣迅速轉開話,「桂姊,這家伙傷勢頗重,救得活嗎?」

「不知道,他的傷跟阿牛那一次摔進山溝里的傷勢比起來還嚴重,阿牛花了半年才重新站起來。」白桂打滿另盆水折返房間。

「他死了就麻煩。」李寧宣喃喃自語。到時要到哪去找個適婚男子給桂姊當相公?她年齡不小了。

現在男人大多喜歡年幼的,而據她調查那個忝不知恥的張大富也是看上白家田產才要想娶桂姊,否則照張大富性好漁色,臨老入花叢,連十三姨也不過年僅芳華十三,他又怎麼會看上已過二九的桂姊。

「你在嘀咕些什麼?」白桂端著臉盆越過她,回到床側,沒有回頭的道,「你回來的時候經過城里,就幫忙我帶幾件男人的衣裳,尺碼叫布店老王拿最大的尺寸,鞋子也買兩雙來。」

「好啦,桂姊,你千萬要好好照顧他,別讓他一命嗚呼,現在好的相公不好找。」李寧宣小心叮嚀。

雖然她實在看不出他哪里好。「我盡力,能不能救活看他造化,不過預防萬一,我還是先弄張草席給他預作準備。」包一包好埋。

「那我出門了。」李寧宣意猶未盡的回瞟著果男。

唉!好可惜,未能一覽無遺。

「早去早回。」

是誰在他耳邊說話?

如沐春風的柔嗓喚醒了他迷失的神智,輕柔似羽的撫觸撩撥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和敏感的神經末梢……

他很想動,該死的,他感覺全身的骨頭像被敲打拆散再重新組合,他腦袋像被巨石砸到疼痛不已,體內的力氣被抽空了,徒具空殼的躺著,只剩飄離的意識,只能任憑擺布。

「心髒這一劍應該要了他的命的。」白桂注意到他果胸中央細微的裂縫,她不禁探出手,指月復輕觸那結痂的刻痕,看起來是刀劍造成,而且好像很深。「他命還真大。」心口被刺,還能逃過牛頭馬面的緝捕。

溫熱的小手撫觸他冰冷的肌膚,溫暖了他心扉,將他從陰暗的寒淵中拉向光明,接著,「咚!」他身體撞到床板,敲碎了光明。這女人真粗暴,她不知道他是傷患嗎?

「還有背後沒擦。」她沒有遲疑的抓著他手臂,使勁推動他的腰側,「真重,跟大牛有得拚。」她咬著牙,緩緩的把這巨物翻身。

「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翻過健碩的男性軀體,卻是慘不忍睹,背脊縱橫交錯數不清的傷痕,經過河水沖刷浸泡已剩下泛白腐爛的傷疤,有些深見白骨,而肌膚浮腫發臭,泛著死魚的味道。

「啊——」白桂猛然大叫一聲,「死定了,我的床。」她不假思索的拉起他胳臂,他被粗魯扯下床。

「呃……」他頭撞到了床腳,身子與床單纏在一起翻落地面,她沒听到那一聲吃痛的悶哼,只張大了眼珠瞪著被他污染弄髒的床單,不時散發出跟他身上同樣的惡臭。

「完蛋了,小明一定會生氣。」回頭怒視罪魁禍首,白桂惱怒的踹了地上死尸一腳,「都是你啦,什麼相公,豬公還比你干淨。」

他難以置信自己被粗暴野蠻的翻來覆去,最後居然還被狽狽的摔下冰冷的地面,後腦勺著陸,吃痛,而這蠻女不留情的對他這傷患施以拳腳,還把他比喻成畜生?!

常听人雲亦雲說他長相凶惡得像閻王、鬼見愁的鍾馗,甚至三國張飛,但還沒人說他像豬公。

這女人可真懂得如何羞辱一個男人的尊嚴!

「娘,你在做什麼?」小明正好進門,看見白桂在凌虐尸體——其實也差不多快跟閻王報到了,說尸體不為過。

「沒干麼。」白桂不著痕跡的再踢一腳。

「娘,他是病人,你不能對他動粗,死者為哀。」

他還沒死!全身無法動彈的他拚命的想張開眼楮抗議,可是陣陣的痛楚侵襲他的神智。

「反正他也只剩一口氣,早死早超生。」好埋,省醫。還沒有鞭尸就不錯,只踢他兩腳還太便宜他。

白桂拉過小明來到床榻前,指著床,「小明,你看他的杰作,才幾天而已,我好好的床鋪被他弄成這樣。」她恨恨的一瞪,小嘴一癟。

娘,這是你自找的!

心里想,他可不敢這樣說,忙安撫,「娘,沒關系,洗一洗就好。」目光斜睇倒地不動的龐然大物。

這家伙經過清洗後,體格壯碩,面孔威嚴,還挺有人樣。

「小明你真好,他是個禍害。」白桂上前摟著小明,控訴的指著地上沒反應的果男,「要不是小宣說她是黃花大閨女不方便收留男人,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啦,什麼雜七雜八的姑娘名節,否則我也不會把他拖回房。」想不起小宣說了哪些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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