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 第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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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桂走出門,伸個大懶腰,不知怎麼地跟他在一起,她平常住都嫌太大的房間卻變得擁擠。

這間房是大哥生病時小宣挑給她的,說是就近照顧方便,還有什麼姑娘家就要住泵娘家的廂房,雖然她實在不懂,房間每間不都看起來一樣,只不多了梳妝台而已,她又不常用。

既然他要留下,那大房間正好給他那個大個頭住,她可以搬進以前住那間離廚房近的柴房,打水砍柴都方便。

等會先去打掃一下吧!唉轉身——

「等等,桂姊,你跟他說放他走,他怎麼說?」李寧宣喊住她,跟著白桂的步伐。

「他說暫時不走了。」

「果然,呵呵呵。」她嘴角彎起。

白桂停下腳步,狐疑的看著笑得很詭異的李寧宣,「你怎麼知道我決定放他走,他反而說要留下?」

「桂姊,這你就別多問了。」她笑得很得意。

「噢。」相信她的白桂點點頭,雖然內心閃過一絲困惑,總覺得小宣對她找相公比她還熱衷。

「你放心,有我在,包準相公手到擒來。」她眼中閃爍狡黠。

又不是非成親不可,有小明和小宣這兩個家人就夠,他們三個人共同守著白莊,還需要相公干麼?像隔壁村的吳大嬸嫁了個相公,卻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吃喝嫖賭,連吳家祖產都被敗光了。

所以有個相公有什麼好?

「不用了,這事不急。」白桂搖搖手,頭也不回的走。「我先去忙了。」

待她遠去,隱身在牆角的小明閃出,「小阿姨。」露出不苟同的眼神,雙手交叉胸前。

「小表,你躲在那干麼?」李寧宣白了他一眼,精明老成,一點也不可愛!

「你別再給娘亂出餿主意。」他示警的道。

「這哪是餿主意,你不是也希望你娘有好的歸宿嗎?」說起來他們是目的相同,都是想把這白莊唯一的古董姑娘給推銷出去。

小明不發一語。他的確是希望娘早日覓得良緣,別再為他、為白莊虛擲了她的青春,她付出的已經夠多了,該為自己將來打算。

李寧宣挨近他,附耳低語,「小表,我偷偷告訴你,那個男人絕對值得你叫他一聲爹。」

小明清澈的稚眸掠過一抹精銳深沉的光芒,「小阿姨,看來你好像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或許我該提醒娘小心這個撿來的相公。」

「嘿嘿,做人不要太精,壽命會變短。」她瀟灑的撥了下垂綹在肩膀上用以固定束髻的白緞。

他冷笑,「小阿姨,我記得你認識的書呆柳大哥,那位名聞天下的翰林院大學士的好哥們,好脾氣的常被你利用,不過……他好像還不知道你是女兒身,我是不是該……」

「好好,算我怕了你。」李寧宣瞪他一眼。

要是給書呆柳知曉她是女兒身,以後別想靠他關說游走各大書院,從初次在書齋她去偷听被他逮個正著至今五年有余,他竟然還不曉得她是女裙釵,真不知道他是瞎了眼,還是腦袋被書蟲蠹光了。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要保密。」東張西望了下,她壓低嗓音,比出個噤聲的手勢。

小明看著小阿姨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遲疑了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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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

衛尚雲已經可以自行下床了,只是胸口那一劍致命傷還是隱隱作痛,他這回能死里逃生該歸功父母,把他生得異于常人。

從小他就跟別人不一樣,無論是長相、塊頭部比其他人壯碩,甚至連心髒也跟別人不一樣,他心髒在右邊。

這件事除了常幫他家看病的老大夫,還有他爹娘和家人知曉,其實他只不過是心髒不同于常人,生活起居跟常人並無異,可惜世人眼光如豆,易于盲從迷信,要是傳了開,不被視為異端或妖怪才怪。

可是救了他的白桂卻一點也不驚訝他心髒部位被刺一刀為何沒事,好像他能活著是閻王不收,撿來的狗命!

「收拾我的東西。」白桂沒回頭的打開五斗櫃,取出衣物。

「我看得出來,問題是你打包干麼?」

「你不是要留下?這房間就讓給你。」

「可是這不是你的房間,你為什麼要讓給我睡?你讓我住,那你自己呢?」音量不自覺提高。

這思考邏輯異于常人的小女人,若非他見多三教九流,狡猾奸詐,心機深沉的歹徒,早練就臨危不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能力,還真會被她弄得一頭霧水,她的行為無法用常理判斷。

環顧屋內簡樸干淨,看不到半件女性柔和的擺設,就跟他那野蠻難馴的妹子一樣不像女人的房間。

「白家的房間多得很,我換一間就好了。」她東西不多,要搬遷很簡單,一個包袱就收拾干淨。何況床都被他躺了,都沾染了他男人的汗臭味,要換洗床單整被還要大費周章。

「你不必搬,我說過我不會久留。」衛尚雲抓住她的手。

白桂如受電擊的心兒一緊,神色自若的道︰「沒關系,這間房間本來不是我的,我也住不太習慣。以前是為了就近照顧我生病的大哥,我才听小宣的話搬進這間廂房,隔壁是大哥的廂房,目前是小明住……」

他的手掌滿富硬皮的厚繭,粗糙的摩挲著她的肌膚,撩起一顆顆的疙瘩在她整個手臂上長出來,她慢慢抬起頭。站起來的他高大挺拔,她幾乎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未經梳理的黑發凌亂的披肩泄下,給人桀驁不馴的感覺,隨著額頭一撮黑發垂綹向下是他那一雙深沉鏤刻的黑色眼瞳,精亮銳利得像會攝人魂魄,眼尾還浮現幾條歷盡滄桑的歲月紋路;順著直挺的鷹勾鼻下是薄削的唇,正緊緊的抿著冷硬線條。一點也不柔和的五官和粗厲的輪廓,冷酷沉肅,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自然散發。

這男人從外表看就是不易與人相處之輩。那冷銳如刀鋒的眼神一掃,光瞪人就可以嚇死心髒強壯的大漢。

白桂不著痕跡的掙開,不自覺的視線下移,訝然道︰「啊!你怎麼沒穿衣服?」還好有穿褲子。

雖說不是沒看過他袒胸露背,可是那時候他跟死人沒兩樣,蒼白得像鬼,體無完膚,而今他身上細細碎碎的傷痕都差不多好了,氣色也變得紅潤,一絲不掛的古銅色胸膛就在她眼前,隱約還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濃郁的男人陽剛味,莫名的心跳變了調。

她覺得身體突然變熱了!

「我正準備擦你給我阿牛的藥膏。」他放開她,走到桌邊,抹了把藥膏努力的伸向後背的傷口。

結果藥膏不是抹錯地方,就是滴到地上浪費掉了。心疼那些草膏,白桂放下衣服,走上前。

「讓我來幫你吧!」取餅桌上的藥膏,「你先坐到椅子上。」

衛尚雲目不轉楮的凝視她,沉默不語。

她難道沒有半點男女有別的禮教常識?就算沒念過書也該多少懂一些姑娘家的矜持,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還是說她對每個男人都是這樣親密……光想到這,胸臆間一股火氣陡升。

「快點呀!」

面色陰晴不定的衛尚雲還是乖乖坐下,一張黝黑深鐫的臉龐不易看出喜怒形色。白桂卻還是能感受他周身無形迸發的怒意。這家伙好像脾氣不太好,還好他已經不是她相公。

「轉過身來。」她用手挖出藥膏用雙手搓揉暈開藥效,然後迅速抹上他結實寬闊的厚背。

衛尚雲猛抽了口氣。不只是因那猝來的灼燒感,比那藥更炙人的是她柔軟小手不經意的踫觸,在他身體點燃灼熱的火焰,焚燒他全身百骸,他頓感口干舌燥,血脈憤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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