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七抬起手阻止他的高談闊論,「這事容後再商議,目前最要緊是找到幫主不是嗎?」
「可是我們通知了孫姑娘,她已經在前來的路上。」朱長老和方長老面面相覷,遲疑的道。
「真是謝謝二位長老的一番心意。」齊小七瞼頰肌肉抽搐著。里頭有個黏人的單純胖丫頭,外頭有個驕蠻孩子氣的千金女。
唉!光想到應付她們,他一個頭兩個大。
第七章
雲破月現蹤,風動樹影搖,窗未闔,門無鎖,人立窗前望穿秋水。
「怎麼那麼久?」仇痴君來回在屋內踱步。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她趕緊迎上前開門,「小……」看見來人不是齊小七,她垮下雙肩,「小九,是你呀,進來吧。」欠身讓路,小九是被派來伺候她的女乞丐,年紀比她還小,外表卻比她老成。
小九端著飯菜進屋擱在花桌上,「仇姑娘,你別急,少幫主幫務繁重,等他忙完一定會過來探望你。來,先坐下吃點東西,這些都是少幫主特地交代下人為你準備的。」
「噢!」她沒有食欲,目光殷切的望著窗外,「這些天他都這麼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幫主失蹤了,再加上孫姑娘要來,少幫主的事就更多……」意識到似乎不該透露幫務,小九噤聲,「我什麼都沒說,你也當什麼都沒听見,要不然我們分舵主會把我趕上街去乞討。」
「听到什麼?」正注意外頭動靜的仇痴君回頭問。
「沒什麼。」小九吐了吐舌頭,好在她沒听見。
「外面怎麼回事,怎麼鬧烘烘的?」仇痴君走到門邊,望著遠處長廊上來回穿梭的乞丐,每個人提水的提水,捧毛巾的捧毛巾。
「沒事,沒事,你先進屋來吃飯,要不然飯菜都涼了。」小九忙不迭的拉她進屋,並要把門帶上。
「等等,我去看看。」仇痴君輕甩開小九的乎,頭也不回的跑出門。
「仇姑娘,你別去呀。」小九趕緊追上。
「大夫來了嗎?」
「已經去請了。」
「還需要熱水,毛巾。」
仇痴君听著來來往往的乞丐們的交談,莫名的不安襲上心頭,隨手攔下一個乞丐,「出了什麼事?」
「我們少幫主他……」
「小四兒。」趕來的小九使個眼色,拉著仇痴君,「仇姑娘,這沒我們的事,我們先回房里。」
「是不是小七出事了?」她沒理會小九,緊張的抓著宋小四問。
「這……」他覷了眼小九,慌張的掙月兌,「我不知道,有什麼事你問小九,對不起,我有事要忙,不奉陪。」一溜煙人跑了開。
「臭小四你給我記住。」小九氣呼呼的瞪著把責任扔給她即落荒而逃的家伙。轉身面對仇痴君尷尬的笑了笑,「仇姑娘,你別想太多,少幫主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你說什麼?」仇痴君嬌靨倏失血色。
「該死的,我這大嘴巴。」小九摑了自己一掌。
她激動的抓著小九,「帶我去看他好嗎?」光想到他可能出事,她整個心髒都糾成一團。
「可是……」小九躊躇。
「如果你不帶我去,那我自己就一間一間找。」仇痴君放開她,轉身打算一間問查房。
「好啦,好啦,你別激動,我告訴你,可是你不能跟少幫主說是我說的。」小九趕緊拉住她。
「謝謝你,小九。」仇痴君戚激的眼眶泛紅。
「真傷腦筋。」小九撇撇嘴,指了個方向,「從長廊走到盡頭左轉第一間就是少幫主休息的地方,不過,現在大家都在那看守著,我勸你趁夜里人較少的時候再過去比較好,免得被人發現。」
仇痴君小臉黯然,「噢。」不知道他現在情況如何,她心憂如焚,但這里是丐幫不是惡虎寨,她不能亂跑。
「我們先回房吧。」小九牽著她。
「小九,你一定要幫我,我沒見到他無法心安。」仇痴君眼眶濕潤,小手揪著小九的補丁裝,眼淚開始滴下。
「你的鼻涕別擦在我的衣服上……別拉,別拉,我衣服快被你拉破……好啦好啦。」脆弱的衣服怎禁得了摧殘,她只好答應。
「我就知道你最好。」
小九整理一下衣裳,沒好氣的搖搖頭,「那現在可以跟我回去用餐了嗎?」她這是招誰惹誰,她現在能體會少幫主被纏上時的心情。
仇痴君笑顏重綻,「我好餓,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她迫不及待的拖著小九回房去,「我們快點走吧。」
「別拉,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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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開守衛,你快去快回,知道嗎?」小九再三叮嚀。
四更鼓響,月已西斜,疏星點點,晚風簌簌,雲海飄飄,就在這個時候,藉由小九的協助,仇痴君趁機潛近齊小七的房間。
「各位大哥,那麼晚還在站衛兵,我帶了一點酒……」小九對著守衛前庭拱門唯一入口的守衛道。
「不行,我們的職責是負責看守少幫主安危。」兩位守衛相視一眼,固然肚子里的酒蟲已經禁不住酒香引誘。
「都已經快天亮了,不會有事的,而且天亮之後不是要換班嗎?」小九極力游說,一邊朝躲在一旁的仇痴君使眼色。「而且喝一點小酒,舵主不會知道啦。」
兩個守衛面面相覷,最後酒蟲戰勝理智,搶過小九手中的酒壺,「小九,謝謝你。」就在此時,仇痴君自圍靠小九身邊討酒暍的守衛背後溜了進去。
「你剛剛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其中一名守衛猛然回頭。
仇痴君正好閃到拱門後靠牆站好。
「哪有什麼聲音,肯定是你肚子酒蟲犯戒。」小九捏了把冷汗,臉上若無其事的微笑。
「哈哈,說的也是,站了一晚,肚子里的酒蟲都在叫,小九,你真是我們兄弟的好知己,來一起喝。」
「不用啦,兩位大哥,這麼一小瓶酒怎麼夠分……」小九陪笑,一方面心中祈禱著仇痴君遵守諾言,否則她小命休矣。
仇痴君躡手躡腳的穿過前庭,正準備推門而入,屋內傳來不耐煩的低斥。「我不是說過不需要任何人了嗎?」
是小七!
毫無預警的門拉開了。
表祟的仇痴君緩緩抬頭,敞開的門里矗立著嚴峻懾人的齊小七,精瘦強健的體魄,每一條肌肉紋理和陽剛線條完全落入她眼底,她張口結舌的呆呆望著上半身未著寸縷的他,忘了羞澀和矜持。
其實不是忘,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何謂禮教規範,在上匪窩里沒有人教她什麼女戒,也沒人告訴她什麼是非禮勿視,像她就常偷看仇夢君的收藏,她從不懂男人有什麼好看。
而今她能體會三姊異於常人的嗜好,她忘形的欣賞他剛勁結實的體格,絲毫沒有任何贅肉,散發狂野的力與美,深深撼動了她,觸發比食欲還要強烈的。她死去的爹那瘦不拉幾又乾癟的身材根本沒得比。
她到底看夠了沒呀?從沒看過姑娘像她一樣一點也不害臊,睜大眼猛瞧著男人的身軀,一點也不避諱男女之別。不過,從他認識她以來,就連同房共寢這有損姑娘名譽的事都可以同別人說,他大概就可以知道她根本沒什麼世俗禮教觀念,也不懂大家閨秀必受的教條。
「胖丫頭,你來這做什麼?」
她回神,「我來……啊!你受傷了。」視線下移,落在他結實的月復部正纏繞著數匝的白布,隱約滲透出沭目驚心的血漬。
「小傷。」不小心中了埋伏。天知道外頭還有多少潛藏的丐幫叛徒正等著取他性命。
她發出驚呼,「要不要緊,還會不會痛?」淚水凝聚在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