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在心里嘆氣。明明她什麼也沒做,至今她還是想不明白風霽雲為什麼會找她當夥伴,難道她長得很適合做這一行嗎?
許吟秋伸手掀開車簾一角朝外看去,街道兩旁小販高聲叫賣著,吸引著行人駐足,看上去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停車。」
車夫應聲拉住韁繩。
馬車在一家酒樓前停下,許吟秋從車上跳了下來,轉身對車夫吩咐,「我就到這里,這是車錢。」
「謝謝姑娘。」車夫歡喜的收下錢,「那小的離開了。」
「嗯。」她笑著目送車夫離開,然後定定心,收回目光,轉身往街道另一頭走去。
酒樓並不是她的目的地,那樣奢華的地方不適合她。
街角的盡頭是家小面館,她毫不猶豫的走進去。
「一碗陽春面。」簡單又能填飽肚子,很實惠。
「好的,一碗陽春面。」小二朝里面高喊一聲。
點好面食,許吟秋拖腮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路行來,听說姑蘇慕容世家的三小姐要比武招親,有不少的江湖才俊都被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慕容小姐吸引了去。
名門少俠、翩翩佳公子齊聚一堂,傳言是這樣說的。她過去湊個熱鬧也好,或許老天保佑,就讓她撿個乘龍佳婿拐回家。
說起來著實可恥,她行走江湖的目的不是為了揚名立萬,也不是為了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而是為了找丈夫。
爹娘是很開明的,他們不會以父母之命約束她,只希望她嫁個自己喜歡的人,像他們一樣恩恩愛愛的生活,所以就在她十五及笄那年,迫不及待的把她給踢出家門。美其名讓她闖蕩江湖,實則是嫌她妨礙了他們過兩人世界。
切,真以為她不知道嗎!
出門時,爹再三耳提面命,美男子是不可靠的,一定要找個忠厚老實的,例如像他一樣。她點頭,表示自己會照做。
然後,娘將她拉到一邊,要她千萬記住一句俗話「咬人的狗不會叫」,依舊是拿爹做了例證。她還是點頭,說自己會小心。
例證的正面反面都是同一個人,這讓她無語了很久。
「姑娘,你的面。」
「謝謝。」
面上桌之後,她開始專心的吃面,暫時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一邊去。
「一碗陽春面。」
當這道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時,她嘴里正吸著一條面,瞬間便岔了氣,嗆咳起來。
她絕對听錯了,夢魘啊!
一個人在她身邊坐下,溫潤干淨的聲音近在咫尺,「小心點。」
許吟秋絕望的扭頭,沒有意外的看到那張清俊的臉,她捂著胸口幾乎都想申吟了。為什麼她才剛趕走那個他雇來的車夫,他本人便出現了?
「別來無恙?」他沖著她露出一抹淺笑,故意忽視她難看的臉色。他是那麼容易讓人甩掉的嗎?她還真是天真。
「咳……」她咳得滿面通紅,眼眶含淚,欲罷不能。
「你太激動了。」他輕嘆一聲伸手拍上她的背,幫她順氣。
她怎麼可能不激動?
無視她眼神的控訴,他雲淡風輕地道︰「我在城外踫到那個車夫,知道你在這里,所以便尋了來。」
世上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嗎?打死她都不信,那個車夫一定是他的眼線,她怎麼會笨得沒想到。
讀懂她眼里的訊息,他狀似感慨的表示,「就是這麼巧。」
許吟秋終于平復了咳嗽,瞪著眉眼帶笑的男人。
「找我什麼事?」她又沒再替他接生意,他不應該來找她啊。再說了,他上次的買賣完成了,這麼快就找來?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
「也不是。」她就是覺得怪怪的,自從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合作夥伴後,她就像被貓盯上的耗子,成天疑神疑鬼的。
「那就沒問題了。」
可是,她有問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所以只能悶在心里。
「客官,您的面。」小二將熱騰騰的面端上。
風霽雲又看了她一眼,微微揚了揚唇線,好心地替她解了疑惑,「我的事情辦完了。」然後抽出一雙筷子開始吃面。
許吟秋低頭看看自己的碗,只剩下幾根菜葉、幾口湯,而且她的胃口也被他的出現破壞殆盡,所以她將面碗向前一推,轉過頭招呼小二,「夥計,結帳。」惹不起,她躲起來總成吧。
「連我的一起結。」
她有些僵硬的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說得理所當然,正泰然自若埋頭吃面的男人。
「客官,一共兩文錢。」
許吟秋無奈的又多掏出一文錢,交給小二。
「等我吃完。」
她起身動作為之一滯,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我們一起好嗎?」他是殺手啊,不是應該保持著高度神秘,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嗎?何況,她現在還是他殺人生意的接頭人!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揚。這真是一句好有歧義的話。
「有什麼不好?」他雲淡風輕的反問。
偏偏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許吟秋恨恨的銀牙暗咬。
很快風霽雲吃完了面,很自然的朝她伸手,「帕子。」
她將手帕遞過去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她為什麼要這麼听話?然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擦完嘴,順手將帕子揣進袖中。
「走吧。」說完,他率先起身走出面館。
許吟秋呆了呆,這才如夢初醒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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泵蘇城最近很熱鬧,江湖第一美人比武招親何等大事,前來共襄盛舉者猶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同時,這也讓姑蘇城內的客棧一夕爆滿,到處都是武林人士的蹤影,除卻大多數的青年才俊、名門子弟外,還有為數不少的中老年俠客,他們之中大都是以長輩的身分前來,也有純粹前來看戲,更有甚者準備親身上陣。
許吟秋伸手抹了抹額際的虛汗。她實在無法想像當慕容三小姐看到那些中老年俠客站在比武擂台上時的心情,至少她自己渾身冒冷汗。
「你在想什麼?」表情真是有夠豐富的。
「沒什麼。」她換只手支撐下頷,看著不遠處的茶博士唾沫橫飛的說著野史秘聞。
「晚上住哪兒?」
「問我干麼,你也有長腦。」她又不是他的隨身管家兼丫鬟,為什麼要管他的三餐加住宿?尤其花的錢全是她的。
「地方是有,怕你不肯去。」
「你不是我,怎麼就知道我不肯去?」
「你確定?」
張口就要回答「確定」,但是她及時閉上嘴巴,有些防備地打量著那張俊美的臉皮。
「你瞧,你不確定是吧?」他馬上用事實來證實自己的觀點。
這讓許吟秋十分的郁悶,卻又無法反駁他。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自己會找地方。」最後,她決定還是采取最保險的法子——隔離。
「身為朋友,我豈能只顧自己。」
「我不介意,一點都不。」她以最真摯的表情面對他,語氣誠懇的聲明。她是多麼的想干脆告訴他,最好兩人從此相忘于江湖,就當從來下認識彼此。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她越是想離他遠遠的,他就越想抓她在身邊。像她這樣有趣的女子,可不多見,他就當奇貨可居先收著了。
況且,他看得出,她並不怕他所承認的殺手身分,卻又似有所顧忌,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
「朋友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真的不用。」她繼續婉拒,實在不想跟他糾纏在一起。
「那我還是跟著你吧。」
嗄?不是吧,那她豈不是還要負擔他的開銷。
「客棧都滿了,你還能有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