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受到戲弄的伯恩當然是滿心憤恨。
得知琉璃在後花園時,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前往,他需要有人跟他一起數落父親的不是,一起領會這種受騙的感覺,所以腳步不知覺的加快。
卻在一片繽紛的花卉中望見她的時候,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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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最喜愛這花園的一隅,高度恰巧能遮住她的身影,讓她能安靜的沉浸于整片美麗的景色中。
微風輕送,枝葉搖動,點點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蒙朧的光暈。
她跪坐于地,在樹下仰首,頓時落英繽紛,粉色花瓣如雨飄落,輕觸著她白晢的肌膚,她慵懶的閉起眼,嫣紅的嘴角逸出一抹微笑,欣然接受大自然的洗禮。
伯恩如貪婪的獵人,虎視眈眈的注視這一切,著迷的痴望她,暗忖著該如何擁有。她是那樣的無辜,純潔如嬰兒,美好得讓他無法承受,讓所有想遠離她的念頭全拋擲于腦外。
那一瞬間,他所有的理智全不受禮法約束,放肆縱情于原始的誘惑。
都說英國人的情感內斂含蓄,那只是因未覓得真愛。
「啪!」一根枯樹枝掉落于伯恩腳下,打破一切迷障。
琉璃收回心神,倏地睜開眼,拳頭緊握的置于裙旁,整個人呈警備狀態。
「別驚慌,是我。」他先自首,聲音不卑不亢,不管如何,他還是改不了在她面前表現出王者姿態的習性。
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但幾天不見,琉璃頓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別退後了,我不會吃了妳,只是想跟你說幾件有關婚禮的事情。」瞧她都快撞到樹了,還不自覺的往後退,他真有那麼恐怖?
「是有什麼事嗎?」
一提到婚事,琉璃臉上的表情鮮活了起來,伯恩有點吃味。他故意吊她胃口,「我還以為這輩子妳不再跟我說話了呢!」
「我沒有這麼想。事實上,我認為是你為了上次我不小心推你下床的事而生氣。」她辯白。
有反應,好現象,伯恩慢慢的接近她。「事情過了就算,而且真正惹我生氣的人不是妳。」是一干看好戲的閑人。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吧?」
她不問,他倒忘了先前的氣憤了。
「剛才接到我父親的電話,他說婚禮取消了,他們已經先行至教堂登記,省去一切麻煩。」
琉璃臉色霎時刷白,她戰兢的問︰「那他們現在人呢?」
「坐上輪船往人煙罕見的北極冒險去了。他要我轉告妳,讓妳失望了。」他專注的注意琉璃的一舉一動。
琉璃顫抖著嗓音,「我母親也跟他一塊去,不回來了嗎?」
「會,只是不知歸期。」他殘酷的說明事實。
「那……那我要怎麼辦?我要干什麼?對了,我要通知洪叔他們別過來,還要收拾行李,然然後我要回家。我……我……」乍聞消息的琉璃整個人語無倫次、六神無主。
茫然無頭緒的她心里只想著母親又丟下她了。
「琉璃?琉璃?」伯恩看她慌亂的樣子,忍不住心疼的輕摟住她。「噓,噓,妳冷靜點,妳冷靜點。」
被他這麼一摟,她突然憶起發燒那一夜腦中閃現的模糊片段,伯恩就是以無比親昵的姿態抱著她一整夜。熨燙耳朵的言語又適時的鑽入腦內,琉璃尷尬的推開那寬闊舒適的懷抱,羞赧的低下頭。
「我沒事,我沒事了,我只是有點心煩。」說話的同時,她仍舊不敢抬眼。
倒是伯恩無限留戀,想再次擁住那軟女敕的身軀。
不過見對方退縮,他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于是強迫自己重拾理智,淡淡的說︰「沒事就好。」然後若無其事的抬頭望向天際,「午後太陽過大,回屋里去吧,我要處理善後,恐怕沒時間休息。」
「喔,對了。對不起,這麼麻煩你,還臨時取消,我代母親向你道歉。」她慚愧的低語,知道他日理萬機,是跨國企業的總裁,還分身幫母親他們籌備婚禮,實在很不好意思。
「算了,看妳的為人,妳母親也應該不是什麼無理取鬧之人,以我對家父的了解,十成是他一手主導,妳也毋需在意。我先走了。」
琉璃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猜想他剛剛是否在稱贊她,還是在安慰她?或是兩者都有?他們故意談論正事,不欲提起方才忘情的動作。
但是一想起他所帶來的消息,她的好心情便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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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得如何?」
「客人方面都已經一一通知,已經起程前往的,我們會送上賠禮,其它婚禮相關事物全都撤回或取消了。」威廉回答。
「金錢補償方面別吝惜,這花費不算什麼,倒是賓客方面,盡量讓他們滿意。」
「是。」威廉恭敬的記錄下來。
交代好一切後,伯恩眼神一黯,故意隨口問道︰「琉璃這幾天還好吧?」
威廉收起記事本,緩緩的搖頭,「精神不怎麼好,听廚娘露娜說,她每天都頂著紅腫的眼楮起床,而且好象已經收拾好行李,隨時準備離開。」他目露精光的注意少爺的反應。
丙然,伯恩愣了一下,清了清喉嚨,勉為其難的問道︰「做什麼那麼早離開?她不是希望到處參觀嗎?況且她母親隨時有可能回來,她不怕踫不到面?」
經過一連串的事情後,他了解琉璃是非常依賴母親的,外表或許獨立,可是內心脆弱得任何人都可以刺傷她。
之前所以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是因為他污辱到她心目中的媽媽。
威廉說她眼楮紅腫,那一定又是晚上偷偷哭泣的結果,一思及此,他恨不得即刻飛奔至她身邊呵護她的心。
第七章
夜晚降臨,萬賴俱寂,本該是睡眠時刻,伯恩腦海里卻重復回響著威廉白天所說的話——琉璃精神委靡不振。
她應該是為母親的缺席而難過吧?一想起那雙水靈的大眼流下淚珠,竟讓他整夜無眠。
掙扎了許久後,他決定夜探琉璃的房間。
傳承幾世紀的城堡在戰爭頻繁的古代里,當家主人總會為了安全而私闢暗道。時至今日,除了歷代主人和管家知悉其位置,連資深的僕人也不知情。除了小時候曾因好奇而至暗道游玩外,伯恩根本沒動用過。
他披件睡袍,只手托著銀色燭台,跳動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路。
推開暗門,穿過幽暗的石道,彷佛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他懷著從沒有過的心悸,慢慢的靠近連接琉璃房里的暗門。
從旁邊的特殊鏡面,他可以看見大床帷幔里的琉璃,甚至听見那細細的啜泣聲。
如果他真的闖進去,實在是一種很莽撞的行為,不僅觸犯他人隱私又很令人厭煩。
而專心低泣的琉璃壓根不曉得自己的一舉一動被攝入眼底。從伯恩告知母親的行蹤後,她整個人又陷入回憶的漩渦里。
幼時的恐懼又爬滿全身,佔據心靈。
以往不是沒有這種經驗,早年母親的追求者也不少,但是她從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母親始終把她擺在第一位。
那些男人對母親沒有影響力,撼動不了母親的心,可是里歐不同,他幽默風趣、學識豐富、人生歷練充足,他顛覆母親所有的舊觀念,徹底的改變了她。
她在難過什麼?她在傷心什麼?因為她又被拋下來了?!
「別哭了。」渾厚的聲音從屋里響起。
琉璃驚嚇的坐起身,大眼圓睜的瞪著從牆壁走出來的高大身影。
「你……你……」陰暗的身影讓她以為是鬼怪,中世紀承傳下來的古堡里往往有著久遠的靈異傳說,嚇得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