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哭斂財女 第2頁

一襲昂貴的寶藍絲紗罩白袍勾勒出他壯碩昂藏的體魄。白袍的窄袖及襟口處還以金線繡了麒麟雲紋,充分彰顯其身分地位之尊貴不凡,只不過他的表情卻活像被人倒了債。

「嘿,朱兄,干麼板著張臉?難得皇上派你到江南微服出巡視察民情,你正好可以順公事之利下江南游玩不是挺好的?」另一匹黑色神駒上是名玉樹臨風的男子,著了一襲白袍令其更顯飄逸。

「上官弘毅,如果你不想變豬頭,就閉上你的狗嘴。」朱昊赤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掄起拳頭,暴躁如雷的咆哮,大嗓門一開立刻進發出與冷冰冰外表完全不搭的火爆脾氣。

他本來不必來這一趟的,全是這老奸臣自己想出宮下江南嬉游,跑去跟皇上請命,累得他必須奉旨出巡。

上官弘毅,皇上與朱昊赤自小打到大的哥們,也是皇上的左右手,掌管刑部,外表斯文親切,其實奸詐狡猾無人能敵,最擅長借刀殺人,甚至那些被降罪貶官的人往往還會不知情的感激他,所有人全被他那張溫和無害的臉給騙了。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老神在在的輕搖紙扇,上官弘毅絲毫無視於一臉凶神惡煞的朱昊赤就要爆發。「想想南國的山光水色、鍾靈毓秀。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千里鶯啼,滿塘蓮花池風景秀麗,池中行舟,想想江南姑娘嬌多媚,還有秦淮河畔的鶯鶯燕燕,吳儂軟語風情萬種,長袖輕舒,縴腰款擺,歌聲嬌柔婉轉,眉目間春意盈盈,就不虛此行。」

朱昊赤嘲弄,「哈,看不出你這柳下惠也發春了?憑你一個堂堂刑部大人要女人還不簡單,要是嫌你府里丫鬟侍女不夠多,我府里的還可以奉送,環肥燕瘦,你要一牛車都不成問題。」

「小人怎麼好掠了小王爺的豐采,小王爺是萬金之軀,不需要費心思,就有美女輕解羅衫獻身。」真不懂女人眼楮長哪去,長相粗獷的朱昊赤老是板著別人欠他百萬兩銀的大便臉,從不給人好臉色,可是女孩子卻當性格,甚至還有女人當街倒貼,就希望他回眸多看一眼,連坐擁三干粉黛的皇帝都沒他受歡迎。

「你當我妓女呀,誰都好。」他沒那麼不挑!

「小王爺多心了。」

「嫌我命長就多叫幾次小王爺沒關系,招來匪徒盜賊,你也別想置身事外,我死也會拖個墊背的。」王爺王爺的叫到他上了火。

王忠四下梭巡,樹蔭下幽暗不明,無風有影,草叢搖動,「爺,你別嚇唬小的,小的膽懦,早知就走官道,不該抄山徑……啊——」他驚慌的叫了聲,結果只是雁鳥振翅。

「真沒用。」朱昊赤沒好氣的啐了聲。

上官弘毅嘴角輕漾微笑,「那麼就以兄弟相稱好了,朱兄。」拱手一揖。脾氣火爆的朱昊赤其實刀子口豆腐心,自幼兩人一同長大親如手足,上官弘毅還不明白他的脾性。

「別在我面前打官腔,听了渾身不舒服。」話聲未完,他煩躁的扯了下束貼著脖子的領口。「該死的,這里怎麼那麼熱?」

听著刺耳的蟬聲,燠熱悶濕的天氣讓他心煩氣躁,光想到熱,他就頭昏腦脹,這個時候他應該待在避暑山莊睡覺的。

上官弘毅漫不經心的笑,甩開扇面輕搖風替他褐涼,「哎呀,火氣別那麼大,心靜自然涼。」

「你講什麼屁話,心靜自然涼?若真能如此,人人都成佛升天啦。」

上官弘毅不覺莞爾,「朱兄,那要不要喝點桂花茶?」輕喚一聲身旁的隨侍,「小安子。」

他身旁的馬匹上,一名黑色勁裝隨護立刻下馬,取了懸吊在馬鞍邊的竹籃,打開竹籃,里邊鋪著縫了銀線的厚棉布,內襯中央嵌著一只花雕茶壺及五只茶杯,從開籃蓋到他單手執壺溫杯,前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

須臾,熱呼呼、散發桂花馥香的兩杯茶已呈上。

瞪著清澈的熱茶冒出氤氳熱氣直上他鼻端,朱昊赤額頭沁出一顆顆熱汗,揮動大掌低吼,「你想找死是不是,明明知道我快熱得抓狂還拿熱茶?拿開、拿開,少來煩我。」

掌風凌厲掃來,小安子身手矯健的及時彎腰,化險為夷。長期處在朱昊赤暴怒的拳頭威脅下,必須有一身閃躲的好功夫。

看著躁郁不耐熱的他,上官弘毅搖頭淺笑,彎腰抄過小安子手中的茶,淺啜一口,「好茶,不愧是江南第一御品大紅袍。」

「你閉嘴。」朱昊赤氣呼呼。天知道他干麼來江南活受罪,躺在千年寒玉石床上多舒服。

「你的脾氣該改一改。」

朱昊赤有張深鐫如刀刻的冷毅臉龐,平常不笑的時候就讓人退避三舍,朝堂上的官員沒人敢直視他,更別提攀談。而深悉他的友人卻知道他雖貴為小王爺,私底下卻是豪邁不拘小節,待人和善爽朗,待女人更是寵溺體貼,京城里八大胡同的紅伶都是他的紅粉知己。

可唯一的缺點,就是一到夏天,他就像頭暴躁的醒獅,見誰不爽就揮拳相向,遇上意見不合就開打。

為了避免朝中臣子全被他得罪,也為了避免朝中老臣的老骨頭被他打散,在鑄下大禍之前,和上官弘毅密商後,皇上防患未然的丟下詔書,要他南下視察民情。

「要改也是那些冥頑不靈的老賊,明明龐國舅那群老奸臣貪得無饜、目無王法,為什麼不能治他們罪,你這刑部大人未免也太孬了。」

對於他的直言侮辱、出口成髒,上官弘毅早已習以為常,「在沒有證據之前,誰也不能說誰有罪。」

朱昊赤低哮,「證據、證據,等證據搜集到,朝中的好人早給龐老賊那幫人馬給弄死一半。」

他也知道判罪講求證據,可是看到那麼多冤獄他卻束手無策,實在讓他一肚子火,很想直接沖到國舅府開扁,而皇上就是怕他這莽撞的性格爆發開來會釀成大錯,趕緊下詔要他滾出京城。

「該死的!」憤恨的揮出一拳,他擊中路邊一株三人合抱的高大古木,大樹攔腰應聲截斷兩半。

「爺。」

「吵死了!」余怒未消的他反手又是一拳,王忠一時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的看著拳頭朝他正面飛來,就在他張大眼珠子準備承受那劇痛時,橫來一把紙扇,那一記快如閃電的拳頭就停在他鼻端一寸處,嚇出他一身冷汗。

上官弘毅揚扇攔住他的爆拳,手指置於唇前比出噤聲,「赤老哥,你靜一下,好像有女人的哭泣聲。」

「搞什麼,這荒山野嶺哪來的鬼女人?」朱昊赤收回拳頭。心下委實佩服上官弘毅那一身深藏不露的功夫,真想找一天和他較量一番。

驀地,嗚嗚……

「爺,是真的,我也听到了。」王忠訝異的舉目四顧,但除了蔭郁茂盛的密林什麼也看不到,頓時心里有些發毛。

在這偏僻的山區,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他們一路走來沒遇過半個人影,除了風聲、鳥叫聲、流水聲,就是陰森森,根據鄉土野史的鬼故事所描述的場景,魑魅魍魎最容易出現在這種地方,這時突然冒出哭聲,怎不叫人起雞皮疙瘩。

朱昊赤勒住馬,懶洋洋的道︰「王忠,去瞧瞧。」他也听到了,只是酷熱令他懶的思考,不想多管閑事。

「可是……」才想推托,但一觸及朱昊赤那不容推辭的臉色,王忠只得听命行事,「是,爺。」提心吊膽的循聲尋去。

「小安子,我們也跟去看看。」

見好友也插一腳,朱昊赤不甘願的移動胯下馬兒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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