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總不好說是情人吧,便隨口說了。」對于冒充人家夫婿的事,他一點也沒覺得不應當,因為他本來就認為自己是……
「隨口說的!」她咬牙切齒道。真是越來越不齒他了,連這點便宜也要佔!
嘖嘖,他不會以為兩人私會過,就能自詡是她的夫婿了吧?!
哼,莫說他已有娘子這件事,就說他是單身,憑他偷情又不負責任這件事,就別想她會再委身給他。
原以為夫婿對自個兒總還留有一點情意的,死前親自帶她去投醫,而今瞧來,是妄想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天底下有哪個丈夫能原諒?
她不禁再度對荒唐的過去感到悔恨起來。
「秋兒,我曉得你有許多話想與阿菱說,但她才剛回來,有些事總得慢慢適應才好,別一次說急了,明白嗎?」
他對秋兒說的這番話合情合理,可不知為什麼,在她听來卻像是別有他意?至于什麼他意,她又說不上來,也許是自個兒想太多了。蘇菱徑自臆度。
「是,秋兒明白,既然小姐回來了,將來有得是時間告訴小姐所有的事,這也該是小主子喝米水的時辰了,我去喂他。」秋兒說著,抹去歡喜的眼淚便朝外頭走去。
蘇菱瞧著秋兒的身影,心田里涌出一股暖意。這人是真正關心自個兒的,那眼淚與笑容全是真情流露,半點不假,秋兒過去一定不只是她的丫頭而己,兩人應該如姊妹一般親近。
能得知有人這麼在乎自己的死活,仍是教她非常成動與高興的,至少得知這世上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姊妹扶持……不過,秋兒剛離去時說了什麼?小主子?喝米水?
她赫然記起這話,立刻轉向秦藏竹問道︰「你不會連孩子也有了吧?」
「我有孩子稀奇嗎?」他瞧她一眼反問。
她忍不住咬牙。好你個奸夫,我為你被人休了,而你卻高高興興的生娃兒了!
同樣是奸夫婬婦,何以我的命運就這麼慘,你卻還能維持幸福的家庭?!
她越想越不平衡,幾乎惱得快內傷了,想她當初到底是發了什麼廢,居然學人家紅杏出牆,還選錯牆爬了,這男人根本是個自私鬼,只保他的婚姻穩當,卻不管她的死活!
「你有孩子不稀奇,但這孩子確定是你的種嗎?這世上是有報應的,你敢背著妻子偷人,難保不會有報應上身!」
「你現在是指控我妻子偷人?」他瞄她一眼。
「我——我——」蘇菱頓時啞口無言。
她怎麼能隨便誣陷別人這種事,實在太惡劣了,怎能這麼沒有道德,秦夫人是無辜的,甚至是被丈夫背叛的受害者,這麼無恥的言論萬一讓秦夫人得知,害得人家一頭撞牆以表清白的話,她就罪孽深重,更加該死了,都怪自個兒氣瘋了,才會這麼口無遮欄。
「好吧,我道歉,不該說出這種話的,但是你也別全怪我,你也該為自己的行為檢討。」她沒好氣的要求他。
秦藏竹瞧她一會自責,一會內疚,一會又氣憤的樣子,不由得笑了。這善良的家伙,心里在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怎麼可能有膽偷情呢?她如果仔細想想就會發現了。
「在外折騰了一天,也該累了吧,歇息了。」他朝她輕聲道。
她點點頭,對于他隨時表現的溫情,其實又愛又恨,明明不齒他,卻又真心喜歡他這股溫柔。
也許當初就是教他這濃情密意的模樣給蒙了,才會糊里糊涂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唉,真是悔不當初啊!
瞧瞧這時辰是真的晚了,在飯館用過飯後,他還拉著她在街上溜達,說是久沒與她逛京城市集,特地帶她散步,直到天黑才帶她回秦府。都說他日理萬機,忙得很,卻有空這樣浪費時間,這唯一的理由還能是什麼,就憑她這冰雪聰明的腦袋,馬上就想得出為什麼了,還不是想利用夜黑風高、閑雜人等少的時候偷帶她回府,省得大白天帶一個女人回大宅惹非議,更讓秦夫人難堪。
她心里雖是不滿得這樣偷偷模模過日子,可一時也無法可想,只能等之後再想辦法另謀去路了。
見屋里就一張梨木大床,床緣上還雕有一朵朵生動的薔薇花,挺順她的眼的,她便朝大床走去。
「睡就睡吧,雖然不睡也成,大病餅後,我反而覺得身子健壯許多,就算東西吃得少,精神還是很好,那鬼婆婆真是厲害,都將我醫成神仙了——」她邊說邊月兌去梅花繡鞋,準備上床去,回頭見他還件著沒走,挑挑眉問︰「不是說累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喔,這就睡了。」接著秦藏竹也開始月兌起外袍來。
「喂喂喂,你做什麼月兌衣服?」她一臉驚嚇的問。
「不是要睡了嗎?」
「是啊,是該去睡了,可你怎麼月兌起衣服來?」
「穿這麼多我怎麼睡?」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就等回到自個兒的屋里再月兌啊!」
聞言,他笑了,「我是在自個兒的屋里月兌啊。」
「你在自個兒的屋里嘎?這是你的床?」
秦藏竹點頭。
原來是她搞錯了!蘇菱的臉略略地泛紅了。「不好意思,誤會了,不過這張床怎麼瞧都像女子愛用的,你的眼光真獨到——算了,個人喜好我懶得過問,請告訴我我該睡哪兒?我這就過去。」她撈回床下的繡鞋,重新再將白皙玉足套進去。
「你還能睡哪兒,這里是我們倆的房間,這張是我們一起睡的床。」他笑說。
「你真是——」她張嘴想罵人,見他那副坦蕩模樣,又氣得用力咬唇。「姓秦的,我什麼時候答應與你同床的,你少不要臉了!」這厚臉皮的家伙,都搞得她身敗名裂了,還想繼續佔她便宜。
他露出一臉的無辜。「在飯館不都說好了,回秦府後同住一處院落的嗎?」
「說得好,是同處院落,不是同一間房、同一張床,姓秦的,你的秦不是禽獸的禽吧!」
禽獸?他的臉當場黑了。
「姓秦的,我管你是我的奸夫還是情夫,更不管咱們的過去如何,現下的我沒那麼輕易再受你的花言巧語蒙騙,偷情的男人最可惡了!」她完全忘了自己也曾經是偷爬牆的女人。「你滾回你妻子的床上去睡!」想必秦夫人也睡在府里另一處院落,他真大膽,竟敢與她同床共枕!
「我早與她分房睡,不要緊的。」他說。
「什麼?!分房了?」感情這麼不睦嗎?她微愕。
「可怎麼辦,這里就只有一張床,我只能這樣安排。」他手一攤的說。
「你還想誆我不成?你們大戶人家住的宅邸,多得是空房,隨便安排一間給我住,這有什麼難的?」她橫眉豎目的戳破他的謊言。不和他夫人睡卻來和她擠,這像什麼話!
「秦府確實多得是空房可住,可每個院落都有自己的主子,而我住的這院落過去是某人的,那人懶惰,不喜歡院落太大勞她走動,所以這里一共只有三間房,現下分別都有用途,而你是我要藏的『嬌』,難道讓我將你安排到別的院落住嗎?」
這家伙!她簡直要噴火了!
有沒有這麼欺人的,這是逼得她非要與他同衾共枕了!
「好!姓秦的,也不為難你了,我能容與你在同一個屋檐下睡覺,可勞你行行好,這床就讓給我,那地板給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這麼著,歇息吧。」她丟了顆方枕到地上給他,再度將鞋子一踢,跳上床去。既然非得同房,那這張床就是她的,那心懷不軌的家伙休想上床染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