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半個時辰後,有個男人進屋了,愛憐的撫著她哭腫的眼楮,吻了吻她因酒氣而染紅的雙頰。
懵懂中,她掀開眼簾,朝親吻她的男人嘟嘴。「知道誤會我了吧,你真該死,瞧讓我氣的,這會道歉遲了,別想我會輕易饒過你……嗯嗯……你……嗯嗯……」
她喋喋不休的唇被激狂的吻住了。
下一刻,她燥熱的身子被抱住,甚至還來不及說什麼,身上的束縛就被剝個精光。
男人極盡所能的挑逗她,她幾乎招架不住,再加上不勝酒力,盡避心中還有怒氣,可迷迷糊糊仍依了他……
不知沉睡了多久,她頭痛欲裂的醒過來,昨兒個喝太多,這會難受死了,她揉著疼痛的太陽穴,想要坐起身,這一動才發現連身子骨也酸痛得很。
「哎呀呀,難過死了,秦老二,你真可惡,昨夜不好好道歉便罷,竟還這樣折騰我,你可惡啊——這……這是什麼?」她倏地住口了,因為身旁並無人,而無人便算了,她在床上還發現了一件男衫,可這不是秦藏竹慣穿的款式與顏色,這是誰的,怎會遺留在她床上?
她用力蹙眉。「秋兒——」開口想喚秋兒進來問間,才喊一聲房門就開了,可進來的人卻是秦藏竹。
「原來你還沒走?對了,這外衫不是你的吧,你這是踅回來取它的?」她立即猜問。
他雙目盯上她拎在手中的那件男衫,目光沉下。「這不是我的!」再瞥向她僅用被單包里的赤果身子,眼神立刻變得深邃。
她驀然心驚了起來。「這若不是你的,那就可能是秋兒錯放了,我找她進來問問……」
「真要找她問嗎?昨夜你可是一個人睡的?」他繃著臉問她。
「昨夜你不是來找我……」她話才出口,見他搖頭,立即一驚。「你沒過來?這怎麼可能,昨夜你明明……」她錯愕不己。昨夜她雖喝醉了,可醉眼中看見的人是他沒錯,否則她怎麼可能與其他人發生……她大驚。
「昨夜我在朝陽樓睡下,直到此刻才踏進你這屋子,昨夜發生什麼事了嗎?」他森然的問。
「你在朝陽樓睡下的?!」她腦中浮現一個男人覆在她身上,那男人比平常更熱切的要她,似要將她吞了,那男人怎可能不是他,怎可能!
他臉色青得嚇人。「你是這樣的女人嗎?找了男人卻裝傻不認?」
她方寸大亂。「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只有你,怎可能……」
「住口,這件男衫已表明一切,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秦藏竹,你听我說,別走,先听我說」
而他已然消失在她眼前。
第9章(1)
蘇菱愕然。自個兒竟會失身于他人?
瞧到手稿的這段,她心驚肉跳、不敢置信。那歡兒呢,難不成歡兒真不是他的孩子?
思及此,她慌忙地再往下翻閱——
她四個月未見他了,從那日之後,他未曾踏進勾欄院半步。
秋兒去打听回來時說,那男人近來都是與李霏在一塊兒。他已拒絕李霏一年多了,這會突然就好上了?那男人已是拋棄她另擁新歡了嗎?
她心酸無比,撫了微凸起的小骯。「秋兒,煩你幫我跑一趟朝陽樓,就說今晚我想見他一面,請他過來一趟吧。」
「小姐,今兒個是花火節,剛听人說二爺要陪郡主到城中的淮揚廣場看花火秀,今晚應該過不來了」秋兒小聲的告訴她這件事。
她心中頓覺一片冰涼。去年的花火節那男人陪的是她,淮揚廣場上她的笑聲與驚呼聲最大,那時他眼里只有她,再無旁驚,可今年……
「我明白了。」她惆悵不已。
秋兒見了難過,開始說起安慰的話,「小姐,也許二爺只是一時迷惑,過一陣子就能清醒的回到您身邊了。」
「一時迷惑?若是那麼容易被迷惑的男人,我還要嗎?」她滿月復辛酸。
「小姐,您不能放棄,別忘了,您肚里都有二爺的孩子了!」
「孩子?他……不認啊。」她哽咽了。那夜他說沒來過,可她見到的明明就是他,明明就是他啊!
「小姐,那夜您喝多了,那件男衫真不是二爺的嗎?」連秋兒都忍不住問了。那件衣服也不是她拿進房的,離去時也沒見到過,平白冒出一件陌生的男衫在床上,確實啟人疑賣。
她搖首。「我不曉得到底怎麼回事,那晚的人怎會不是他?」
「若那夜的人是二爺,他為什麼要說謊否認呢?」秋兒不能理解,可她也相信小姐不是隨便的人,就算喝醉,也絕不會讓其他男人佔便宜的。
「是啊,我也想問,為什麼呢?」她低喃。
「小妞,我相信你心,您定沒有認錯人,那人定是二爺沒錯,而二爺會否認也絕對有理由,否則您發生這樣失節的事,他大可以趕咱們離開秦府,可他沒這麼做,對外也沒說您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就只是冷淡您而已。」
「冷淡還不夠嗎?他這是想讓我自個兒羞愧走人,可我沒對不起他,走了不就表示我真認錯人了,到時候孩子生出來,教孩子怎麼做人,我不能讓孩子受這種屈辱!」
「您為了孩子隱忍,可這日子……」秋兒說不下去了,其實她剛說的那些安慰小姐的話,也只是自欺欺人。
雖然二爺對外沒有明著說孩子不是他的,但未婚有子本就是丑聞一件,小姐這名節算是毀了,而秦府上下瞧小姐的目光也變了,凡經過這勾欄院的人總會丟下幾句英落或一抹不屑之色,這樣不堪的處境,教小姐往後的日子該怎麼繼續過下去?
「所以我想與那男人再談談,就算他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孩子,孩子絕對是他的。」倘若能夠,為了自己的尊嚴,她會想帶孩子走的,可她知道,白琰王朝的平民女子地位低落,只能隱在男人或家族背後,若想求一己之力謀生是很困難的。
她這也才會在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後,厚著臉皮來投靠秦家,更想著有朝一日靠寫作出名,只因這是她唯一想到不用拋頭露面、隱藏身分就能賺錢的工作,她期望有一天能不用靠男人就能獨立。
可截至目前為止,她並沒有辦法靠著作攢錢養活自己,自個兒尚且養不活了,未來又如何養得起孩子?
因此,她必須忍辱留下,繼續過她毫無尊嚴的生活。
秋兒忍不住哭了。「小姐,我去,我去將二爺綁來,他說什麼也不能這樣待您!」她哭著往外奔去,定要在二爺與郡主出門前將他攔住。二爺怎會忘記曾經對小姐許的諾言,說今後的花火節都與小姐過,天上最燦爛的那一刻只與相愛的人分享。
男人姍姍來遲,這已是距花火節五個月以後的事了,那日,秋兒還是沒能將人帶來。
今兒個他突然來了勾欄院,理由也許是因听說她體虛氣弱,可能會難產的話,這才過來瞧瞧的,但她想,更有可能是過來告訴她,他就要成親了。
「我不會破壞你的婚事,生下孩子後我就走。」她對他已死心,躺在床上,幽幽地說。她雙目沒有熱度,對他曾有的熱情,如鏡花水月,仿佛不曾真正存在過,更好像花朵才盛開,便被風干,美得沒有生氣,只剩頹廢。
「我……沒要你離開。」他注視著她沒有光澤的臉龐,九個月大的身孕,本該豐腴的身子,卻只在月復間有隆起,四肢幾乎是骨瘦如柴。
「與君己是陌路,你雖沒明說,我又如何不懂呢,你既不回頭,那連這些假情假意也給省了吧。」她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