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沒有你? 第24頁

「咦?今天怎麼這麼熱鬧?」章柏言挑了下眉。

趙紫綬眨眨眼,指著身旁的中美混血兒。

「這是我前夫。」

無慮突然福至心靈,也指了指身邊的洋鬼子。

「這也是我前夫。」

成萸一愣,再想想自己的身分,有點遺憾地開口。

「可惜我不能講符揚是我前夫了。」

說曹操,曹操到,另一道高壯的身影一推開門,便听見老婆那非常刺耳的評論。

「這種事應該算可惜嗎?」符揚的俊臉黑了一半。

「學長!」無慮高興地叫喚。

當然沒人指望符揚認得出她,從國中開始,他的眼里除了成萸便看不到其他女人。不過她既然叫了,符揚也就隨隨便便回了。

「嗯。妳好。」

看他還是一臉酷相,無慮笑得益發開心,好多年少時的記憶全涌回腦海里。

原本一間不算小的店面,一下子擠了三個高頭大馬的男人,面積突然縮小一半。

「紫綬,我記得妳在找新店員是吧?正好無慮最近也沒有工作,妳們要不要談一談?」麥特忽而開口。有求于人,他還很奸佞地改口叫「紫綬」。

「真的嗎?」趙紫綬美眸一亮。「現在的人好難找哦,我面試了好幾個人都不太適合。我是希望找個本身也對這些手工藝約事感興趣的人,無慮,妳覺得如何呢?」

這個小人!無慮偷捏他大腿一下,被他按住。不過,在這間美麗的小店工作,她倒不是太排斥。

她想了一想,不禁點頭,按住她的那只手頓時一熱。

「無慮個性最細心了,我們國中三年,她就當了三年總務,班上大大小小的事找她準沒錯。而且她的手也很巧,我的第一條幸運手環就是她編給我的。」成萸當見證人。

趙紫綬突地眼楮一亮,「我知道了,麥特手帕上的名字也是妳繡的對不對?」

老板娘伸手一討,麥特乖乖把手帕掏出來。

無慮愕然。那是她好幾年前為他繡的帕子,她以為他早就換新了。

她把手帕接過來,撫著略微褪色的繡線。帕子雖然熨燙得很平整,可是看得出來已經舊了。沒想到,他還留著……

「有一次我看到他掏手帕出來擦手,上頭繡了名字,我好奇地問他上哪兒繡的,這悶葫蘆怎樣也不肯說,原來就是妳的手筆。」趙紫綬笑吟吟道。

她揚眸看向麥特,藍眸回應她的只有溫柔。

「改天我再幫你繡幾條新的。」無慮小聲地說。

麥特傾身親了親她額頭。

「這樣吧,無慮,妳明天下午找個時間過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趙紫綬提議道。

「好,謝謝妳,我今晚回去把履歷準備一下。」她頓時下了決心。

麥特一听,心頭的石頭終于「咚」地一聲落了地。

這算是個大進展吧?他靠回椅背,俊臉傻傻地掛著讓章柏言看了很刺眼的笑容。

第十章

客人離開的風鈴聲漸漸平息,「紫色工坊」又回復到午後的寧靜。

老板娘趙紫綬正編著給丈夫的背心,無慮也走回咖啡圓桌旁,拿起她的針線繼續為一條白手帕繡名字,「Matt」剛繡好前面兩個字母。

本來答應到「紫色工坊」上班,無慮有心理準備生意可能會很清閑,畢竟在這個金融掛帥的地區,手工藝品店實在和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沒想到她實際做起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自從九一一恐怖攻擊之後,許多傳統價值觀的浪潮開始涌現,于是回歸家庭、回歸田野變成美國社會的主流,連帶也牽引了相關的產業,像家庭手作、編織這一類的風潮又流行回來了。

「紫色工坊」雖然不敢說門庭若市,但是兩個月下來,無慮發現業績比她想象中高出許多。趙紫綬的這間小店可說是曼哈頓市中心的異數了。

「妳繡得真好,跟成萸有得比呢!」趙紫綬探頭過來看她繡的手帕。

「其實我的繡功是向成萸學的。」無慮回憶道。「我們上國中沒多久她就開始學刺繡,後來我磨著她教我一些基本的針法,學費就是送給她的那條幸運手帶。可惜沒學多久,我就來美國念高中了。」

「真可惜,如果妳也學得深一點,就可以像成萸一樣進藝術圈了。」

「她現在好像是後面那家藝廊的店長?」

「不只哦,符揚的木石雕塑,在拓印的部分都是用成萸手繡的白絹為底,所以成萸的手藝在藝術圈里也算小有名氣。」

「哦,我都不知道!」無慮驚喜地道。她只是私下喜歡做些小東西而已,對正統藝術圈的動向反倒不太涉獵,沒想到成萸現在已經跟學長一起合作了。

「可不是嗎?兩人現在可是真正的夫唱婦隨了。」趙紫綬笑道。

「我覺得大家都好厲害,像成萸在事業上有自己的一片天,家庭也過得很幸福,紫綬姊也很能為柏特分憂解勞,相比之下,我好像沒能幫麥特什麼忙,頂多幫他繡繡手帕。」

「妳提供他家庭溫暖啊,這才是一切的基石。」紫綬搖搖食指。「男人不見得喜歡女人管他們的事業,每次在外面叱 風雲好像威風得不得了,可是一回到家做個什麼事惹人生氣,妳跟他冷戰一下,他臉就全垮了。」

無慮想到自己的麥特和她的章柏言,更別提那個每次一惹惱了成萸就乖得像只貓的土霸王符揚,兩個女人互扮一個鬼臉,同時笑了起來。

餅了一會兒,趙紫綬的唇動了一動,欲言又止。

「紫綬姊,妳想說什麼嗎?」細心的無慮注意到她的神情。

紫綬露出有些為難,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嗯……其實是有件事柏特讓我私下問問妳。妳知道我不太管他公司里的事,頂多就是他在家里聊天的時候說給我听,我也很少發表意見……」

「紫綬姊,妳想問什麼就問好了,沒關系的。」

「妳知道柏特一直想延攬麥特進章氏企業的事吧?」見無慮點了點頭,趙紫綬接著說;「柏特從幾年前就一直很賞識麥特。他覺得麥特不管是對于金融數字、理財頭腦、乃至于管理方面都有獨到的見解,算是一個全方位的人才。」

听到老板娘贊賞自己的情人,無慮自然覺得樂意。

趙紫綬續道︰「雖然麥特現在是資深會計師,收入很不錯,不過柏特想拉他進章氏掌理財務部門。章氏不敢說自己獨一無二,可是在國際間也還算是說得出名號的大企業,財務部門更是一個可以讓麥特發揮長才的舞台,只要好好做,相信他的未來會遠超過現在資深會計師的成就。」

「我知道。」以一個沒有背景的年輕會計師,在三十四歲那年成為章氏香料集團的財務長,這是何等的榮耀,也是麥特半生等待的機會啊!

「可是,上個月,柏特正式詢問麥特跳到章氏的意願……」趙紫綬遲疑地看她一眼。「麥特回絕了。」

「什麼?」無慮大吃一驚。

「柏特也覺得很驚訝,因為以前他們談過一、兩次,麥特的意願都很高,他一直以為兩個人已經有默契了,沒想到麥特最後竟然拒絕。」趙紫綬認真地望著她,「柏特是請我私下問問妳,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是有其他企業出更高的價錢,這方面都好談,麥特可以直說無妨。」

「我、我也不曉得,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無慮腦中一團亂。「可是,我知道麥特一直很向往章氏的企業環境,他也不是一個因為別的公司出了大錢就會動搖心意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回絕呢?」到最後已經像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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