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可可的那一刻,邁斯‧詹寧全身僵住,眼中劃過各種激烈的情緒︰僧恨,痛苦,驚慌,妒恨!
最後,深黑色的雙眸完全被熊熊的怒火所佔據。
「你……」詹寧手指顫抖,指看她嘶聲說︰「你竟敢——你竟敢到我的地盤上來!」
「我……」可可開口想說些什麼,眼前一晃,轉瞬間他竟已飆到她的身前。
可可大驚,直覺伸手去檔,詹寧的手疾速攻向她的眉心!
住手!
隱約間,仿佛听見一個低沉的大喝,但可可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听不到。
詹寧的手點上她眉心的那一刻,她的腦猶如被一根鐵錘重重敲中,眼前一黑,當場昏了過去。
「滾。」
南推開門,直接對迎面而來的黑影低斥。
楊克看清了來人,慢慢退到角落。
南不理會他,直接走到天機面前。
「大哥。」天機微微一笑。
仿唐德木榻上,天機盤v而坐,一只方形的小幾,一組明朝的上好茶具,一座紅泥小爐。爐上水煙輕飄,正煮看明前的上好龍並。
她白袍廣袖,飄逸若仙,一雙沒有焦點的眼中光華隱動。
天生眼盲的她不需要光線,而楊克的功力在黑暗中視物亦如白日,沒有妨礙,因此茶室中只有一燈如豆。
天機取出第二只杯子,用熱水一燙,斟了一杯,推往對面,俐落的動作完全看不出她的眼楮有任何不便。
她的一雙眼,見陰不見陽,所有貨物都如無物,飄離的陰魂幽魄才是她可視的世界。
「我必須去找她。」南在她面前坐下來,神色冷硬。
天機嘆了口氣。「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了,又要從頭來一次嗎?」
南神色不變,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兩寸見方的木盒,推到她面前。正在為壺里換上新茶葉的天機手一頓,抬頭直直盯住他。
木盒看得出年代久遠,盒身已經變成鐵黑色,唯獨盒上以鮮血寫成的咒語,依然明顯得讓人憂目驚心。
「你這是干什麼?」天機無暇的容顏轉為冷硬。
「你知道我想干什麼。」南一瞬不瞬地盯住她。「這是我的血。」
他的血,每一世的血,包括最原始的最精純得到初世之血。這只寶盒以每世之血喂養,以天機的靈妙之術煉過,世間再找不到另一只一模一樣的盒子,若是有個閃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
天機一拍桌子輕斥︰「你是拿出來做什麼?收回去!」
「你說過,讓天璇的魂魄離我而去,可以中止她不斷死在我懷中的命運,條件是我們永遠不得再相觸。現在,我要對我自己做同樣的事——我要放開我的魂魄,去找她。」
「你瘋了嗎?」天機勃然大怒。「你是我們每個人的首腦,七星各自是獨立的,但命數都和你牽動。你是第一個讓他們永生的人,一旦失去了你,我要一個人穩住每個人的命數有多困難,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的眼神清定無疑。
「我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里盡量讓你和她相見了。」她僵硬地道,「若是再早幾世,我的天夢之術還未煉成,都還未必能做得到。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那不夠。」南仰頭看了天花板,有看回她臉上。「我本來以為這樣就夠了。但我想要更多。我要踫她,和我說話,真正的在一起,不分離。」
「一個女人有這麼重要,讓你連命都不要了?」天機冷冷地道。
「天機」他輕柔地喚她。「這是一件你永遠都不會了解的事,除非有一天你也能身同此境,心如此感。」
「我不……」
「我不要什麼永生了,我只要這一生。」無論她要說什麼,南都不讓她再說下去。」若能聚首,一生就夠了。
毀了這盒血,再沒有任何永生,沒有任何宿命,我要到她身邊去。
走走走,每個人都先走!
天璇來這招,玉衡來這招,開陽來這招,連他都來這招!簡直不可原諒。
天機咬牙切齒。
他們是她在世間唯一的牽戀。
修習術法,她已注定是永恆不滅之魄,她不想失去他們!他們卻一個個想要離她而去,簡直可惡到極點!
「不可能!「她斷然道。
「隨便你,反正我不會再喂血給它。」南白牙一閃,亮得讓人好想揍他一拳。「你要,就好好收著吧!我走了。」
然後他就走了。
天機目瞪口呆。
「你給我回來!你不負責任!」她氣得高聲大罵。
但走了的人就是走了。
「該死!」所有的寧靜徐和、冷然自若、細品香茗的氛圍統統消失。她飛快跳起來,飄向通往後面咒室的門。
「楊克!起壇!我一定要在這個白痴傻傻地跑去找天璇之前,將他們兩個人的命線先鎮住。」
楊克呆呆望看方寸大亂的主子,完全著迷。
清冷的天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天機,無論遇到天大難題都能談笑用兵的天機,她何曾出現這種臉孔漲紅,像貓咪被踩到尾巴的樣子?
他發現她氣鼓鼓的表情實在……好可愛。
第6章(1)
「這里!」葛瑞絲指了下熒幕左上角。
羅伯森目不轉楮地盯看熒幕。
荻荻家正好位于監視器的死角,可是他們的運氣不錯,斜對面有一間熟食店正在裝修。有好幾次被人在夜晚潛入偷走一些鋼鐵角材,于是深惡痛絕的老板在門口裝了監視器。
監視器的角度其實不算特別好,等級也不高,只對到她家大門的左半邊,而且因為隔了一條馬路,只拍到了出入者的胸口以下,可是這樣已經聊勝于無了。
大約晚上八點左右,一道人影從左邊進入這一棟大樓,身上穿看淺色長袖襯衫,黑長褲,手上帶著黑色的皮手套。
嫌犯的身形瘦高,大約五尺十一寸道六尺一寸之間。
影片繼續往下載,一個紫色的下半身從左上角經過,消失在大門里。
「荻荻到家了。」
羅伯森看一下監視器的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七分。
在七分鐘之後,先前那個高瘦人影從大門出來,鏡頭只拍到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匆匆出了鏡頭外。
「停格!」羅伯森道,葛瑞絲立刻按下暫停鍵。「有沒有辦法把影像放大?」
梆瑞絲按了幾個鍵,那個三分之二道人影放大到整個熒幕。
羅伯森指了指他的長褲和黑色球鞋。「雖然影像不夠清晰,我對時尚也所知有限,不過這件褲子的剪裁看起來不像便宜貨。」
「他的身材很標準。」在紐約,要維持這種體型若不是常上健身房,就是經常做粗重的工作,除非他父母給他良好的基因。」葛瑞絲評論道。
「我不認為他是勞動階級的人。」羅伯森道。
「他手上拿著一樣東西。」影像手中有一個微微反光的物事。
羅伯森研究了片刻。
「是水晶球嗎?」他不太確定。
「啊!對,是紀念品店賣得水晶球,里面好像是……世貿中心?他進去就偷了個十塊美金的水晶球出來?」
「看他的袖子!」羅伯森指了指一個污債。「影像倒轉……再播放回去……看!之前進去時,袖子上沒有那個黑影,出來的時候有了。」
「那是血漬!」葛瑞絲倏然悟。他科能隨手抓起身旁的物品攻擊荻荻。任何看過CSI的人都知道,血漬和指絞不是那麼容易清洗掉的。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使用的凶器一並帶走。
「再回轉一次,我要知道他確切進入和離開的時間。」羅伯森道。
影片往前轉,停格,再往後。
「八點零二分進入目標的家里,目標在八點三十七分返家,他在八點四十四分離開,總共停留四十二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