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層,整個空間是開放性的,只以屏風和古董櫃做區域性的隔開。主色調是冷白,因為深褐或深紅古董櫃體便顯得有畫龍點楮之效。
電梯出來的左手邊是一個寬廣的休憩區,三張長沙發圍成口字狀,中間是一張方形的大理石桌,一個巨大的液晶電視懸掛在牆壁上。角落有巨型盆栽,和半人高的花瓶插著梅枝;明明是走極簡的現代路線,卻和古代家具融合得相得益彰。
每一樣家具看起來都印著一個昂貴的卷標,價錢可以讓窮人吃一整年。如果接待區就是這樣奢華的手筆,無論辛玉衡的老板是誰,香娜都想拜倒到他門下去。
玉衡走出電梯,對著大笑的男人就是一拳揮去。男人一步跳開,不爽地跟著一拳過去,兩個人登時纏上了。
「你們兩個!收斂一點!」瑤光斥責。
兩個一踫面就幼稚化的男人立刻跳開,給彼此挑釁的一眼。但他們就像所有愛打打鬧鬧的兄弟一樣,吵歸吵,彼此的親密感情是不容懷疑的。
開陽先生完全是她的菜。粗獷,豪放不羈,牛仔褲與襯衫,典型勞動階級勇壯型男的代表。
「他有人要了。」辛玉衡在她耳後酸酸的提醒。
「謝謝你。」她手肘頂他一下。
其實辛玉衡也是跟強壯的男人,只是她見過他連一包咖啡渣都抱不動的樣子,銘印現象太深,總是很難把他跟「威猛」兩個字連在一起。
「所以,你活著回來了?」
開陽把棒棒糖從左邊抵到右邊,懶洋洋地挑了張沙發坐下來。
「其他人呢?」玉衡環住她的腰,坐在開陽的對面,瑤光在他們的左手邊坐下來。
一坐下,空氣里立刻響起悠揚的樂音,香娜好奇地四處打量,找不到感應裝置在哪里。
旁邊一整道白牆只掛了一幅畫,看不出有什麼機關。
「想喝什麼?」瑤光問她。
「咖啡,不加糖,謝謝。」
出乎意料,起身的是辛玉衡。
他走到掛著畫的那道牆前,不知道按了什麼開光,半面牆往旁邊滑開,露出一個隱藏式的吧台,已經煮好的咖啡壺閃著指示燈。
辛玉衡替她和自己倒了杯咖啡。瑤光和開陽都搖搖頭,他便沒有替他們準備。
「謝謝。」她接過熱騰騰的咖啡小聲說。
那道牆再度滑回原位,她眼睜睜地看,超想過去檢查一下還有哪些機關。
「天權還陪著他的小可愛皇後,天樞有要務在身,天機……」開陽聳了聳肩,白牙一咧。「沒人搞懂天機在干什麼過。」
「那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瑤光對她微笑。「天樞,天璇,天機,天權,玉衡,開陽,瑤光。」
「你們有七兄妹?」她橋舌難下。
瑤光微笑點頭。
「你是怎麼從南斯拉夫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開陽隨便坦坐著的樣子都充滿男性魅力。
香娜看得兩眼冒心心,她身旁的男人又陰陰的捏她的腰肢一下。
噢。香娜氣得頂他肋骨,他眼也不眨,當被瘙癢一樣。
「和某人不同,我從來不逃的。」辛玉衡禮貌地指出。
「那天發生在哈林區的混戰可不是這麼回事。」開陽吐槽。
「那是『計劃性撤退』。」
「好吧,那你在南斯拉夫是怎麼『計劃性撤退』的?」開陽從善如流。「就我所知,最後一批人打定主意和你同歸于盡,已經埋伏在機場打算來個自殺攻擊,你就這麼大刺刺走進去?」
「不然呢?」
「我懂了。」開陽點頭。「你買下一架飛機載你出來?」
「我買下一間航空公司。」他轉向妹妹︰「瑤光,你可以告訴主公他的名下多了一份產業。」
「好。」瑤光乖巧地道。
香娜越听越不對勁。
「等一下,你買下一間航空公司?」
辛玉衡看著她,表情在問︰怎樣?
「那是一個對你們來說很有敵意的環境,對吧?」她問。
「不能說友善。」他拿起咖啡啜一口。
「所以說你們短期之內大概也不會再去了?」
「世界上有更好的度假地點。」
「那請問你花那麼多錢,買一間航空公司,在一個你再也不會去的地方做什麼?」她質問。
「逃命?」開陽提供答案。
「我說過了,我和某人不一樣,我不逃命的。」辛玉衡對兄弟皺眉。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逃命多有趣。」開陽想起來還回味無窮。
香娜一拍額頭,跌坐回沙發椅內。
「你們這些人月兌離現實太久了!沒有人只是為了離開一個地方就買下一間航空公司。你們這群不只民間疾苦的家伙,一定要多到外面走走才可以!」
三個人似乎覺得她的評論很好笑,高高低低的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愛嘮叨是在像若妮這種當了媽的女人身上才會出現。」開陽樂不可支地道。
「我才不愛嘮叨!」她抗議。
「算了,女人天生都愛嘮叨。」開陽突然抱怨起來。
「怎麼?你最近又惹你家那只母老虎生氣了?」玉衡听出了點端倪。
「別開玩笑,我們家若妮最甜蜜可愛,哪里像母老虎?」
「他目前移民書房兩天。」瑤光毫不給面子。
「他做了什麼好事?」玉衡感興趣地問。
「他帶他兒子去墨西哥出公差。」瑤光再度代答。
「謝謝,以後有事請詢問我的發言人,辛瑤光小姐。」開陽挖苦。
玉衡橫兄弟一眼。「我還以為會需要用到我們出動的時候,都是不太平靜的時候?」
「答對了。」瑤光遺憾點頭。
「哈哈哈哈,你活該!」換玉衡指著他鼻子大笑。
「那小子在娘胎里我就灌內力給他,現在雖然才四,五歲,一般成年人只怕還不是他的對手,是那女人保護過度!」開陽咕噥抱怨。
香娜再度听不下去。
「這跟保護過度無關,你怎麼可以帶未成年兒童出入危險場所?若我是你老婆,睡書房還算客氣的。」
「放心,她也沒多客氣。」開陽滿心滄然。「接下來要哄她回床上又要花好多力氣。」
不過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享受那個過程的樣子?
「老婆對你應該不只是陪睡用的吧?」香娜點點手指。
「當然不是。」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過?」
開陽困惑了兩秒鐘。「……她應該知道吧?」
「是嗎?」香娜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我們女人是很需要听見好話的。誰知道老公還愛不愛我們,或只是習慣我們溫暖的rou體。你要是天天跟她說我愛你,沒事多表白幾次,說不定早就從書房搬出來了。」
開陽越想越不對勁,突然掏出手機,快速地和他老婆說︰「老婆,我要強烈聲明,我愛你。而且我娶你絕對不是因為你的rou體,而是因為你懷孕了——」
啪!那端惡狠狠地掛掉。
第7章(2)
「過分!」
「你怎麼可以那樣說?」瑤光和香娜兩個女人氣憤不已。
「你這個蠢蛋——」玉衡笑到快斷氣。
開陽大難臨頭地呆在那里。
「呵,好熱鬧。」一聲輕笑。
香娜沒有听到任何腳步聲,突然一把悠涼的嗓音就出現在身後。
那是一個女人。
很奇特的女人。
一襲月牙吧的長袍包住她的全身,輕薄的衣料勾勒出她清瘦的線條,一把直長的烏發落在肩後,只以一個簡單的發圈箍了起來。那身肌膚白得幾乎與她身上的衣袍同色。
這個女人非常美麗,但懾人的並不是她的美麗。要論美,瑤光比她更美上幾分。
這女人身上有一種飄忽的氣息,仿佛你一靠近她就會听見無數的私語,都是環繞在她的身旁,千百年來不肯散去的靈魂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