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魔人 第15頁

蔣宇誠再度來到度假山莊,這一次中途沒有再遇上任何人。

進入度假村的領域,四周依然只有風聲蟲鳴,落葉翻飛,別無其他人語。

依照慣例,他現在外頭巡一遍,確定沒有藏匿人跡,然後從大門進去。

一路巡到上一次的大房間,凌亂依舊,霉臭味和汗酸味更重,可是仔細的搜索一遍之後,沒有再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

蔣宇誠不死心,打開手電筒,一一搜尋每一層樓,每個房間。

這種陰森鬼祟的廢棄房屋,一般是極少人會來的。尤其前陣子台灣還冒出新聞,有大學生到廢棄屋子里試膽,遇到靈異現象,進而發現了兩具陳尸的枯骨。但蔣宇誠藝高人膽大,一身正氣,根本不怕鬼祟。如果真的有什麼「好兄弟」冒出來,他倒想向對方請教線索!

整棟建築物搜了個徹底之後,竟然什麼都沒有,他不禁有些挫折。

這種感覺就像看到一個大果實放在眼前,偏偏隔了一層厚玻璃,看得到模不到。

他知道,若不是那些人听到了風聲,就是他正好處在毒品交易的空檔,所以什麼都找不到。

他看了下腕表,已經耗了一個多小時了,那超級沒耐心的女人八成又要電他了。他嘆了口氣,決定先回去。

才轉身走到樓梯中段而已,突然听見建築物的後方傳來「喀喇」一聲,有人踩到碎玻璃的聲音。

蔣宇誠精神一振,閃到牆角隱藏行蹤。這里的樓梯間是有對外窗的,窗戶外面就是建築物的後花園,目前已經雜草叢生。雖然有一條鋪了石板的人工步道貫穿整個後花園,可是因為久無人行走,早已被半人高的菅芒草掩住。

罷才听聲音是從後方傳來的,但他不確定是有人在屋外,或是在一樓大廳但透過後窗傳上來。

他背心貼牆,靜靜等待。半晌,又是「喀喇」一聲,這回他很確定,人在後花園,而且有處菅芒草在晃動,有人正撥開它們小心行進。

蔣宇誠把手電筒插在腰帶的環扣上,安靜無聲地游下樓,掩到後花園的出入口。

然後,聲音又消失了。

步伐聲大約是在步道的中段左右,那人只有幾個選擇,不管是往前走或往回走,都還有一小段路,一定會斷續有沙沙的腳步聲;要不然就是翻窗子跳到大廳里來,那麼蔣宇誠的方位可以看到整個大廳,也就是說,那個人無論怎麼走,都一定會讓他發現行跡。

可是,很奇怪的,那個人的聲息突然消失了——這只是一個可能性,就是那人停住了不動。

蔣宇誠又感覺到那種血流加速的興奮感。他低身掩到牆壁後,快速前進,來到對應那個人停住的地方,蹲住不動。

現在他們一個人在室內,一個人在室外。

他在心里數三下,抽出配槍,猛然起身大喝︰「警察!不許動!」

然後愣住了。

沒人。

在他以為對方停住的那個地方,卻一點影子都沒有。

即使菅芒草很高,但是中間有個人,一定看得到。

蔣宇誠極端確定自己的方位感,他靈敏的知覺是他屢屢破下大案的功臣,那個人卻在他的眼前硬生生消失了。

饒是他不怕鬼不畏神,這下子心里也不覺有些異樣。

再怎麼樣,不會大白天見鬼的?

「媽的!就算是鬼,也要把你翻出來!」

他的牛性子被激起來。

翻牆而出,落在跟他一樣高的雜草堆里。銳利的菅芒草劃過他古銅色的手臂,他不為所動,持著槍,繼續在草堆里前進。

整條步道他來來回回走了兩次,剛才的腳步聲真的憑空消失了。那絕對不可能是小動物的腳步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遇到莫名其妙出現又消失的人,前兩次是那個怪老頭,而這一次他甚至連人影都沒看到。

他回到剛才翻牆出來的地點,凝立半晌,突然間——一陣山風吹來,他看到一陣隱隱的白煙在某處菅芒草的上方飄動。

怎麼會有煙?他嗅了一下,這煙的味道聞起來有點刺鼻,很像……

他整個人都警覺起來,順著遠遠的白煙和那股往前走。菅芒草極高,他奮力地一叢又一叢撥開。有時他會失去目標,但又會有一陣山風吹來,讓他聞到那個味道,或看到那陣飄動的白煙。

終于,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撥開蔓草,前進了大約五、六步,眼前微微一開,赫然是一塊五十公分見方、被踩平了的小空地,重點是,在地上有一個可以掀開的鐵門——原來這里竟然有一間地下室?

若不是四周雜草太高,將這個空地蓋住,他站在頂樓的時候早就可以看見這個地下室入口。

此刻鐵板門緊閉,那種化學藥劑的刺鼻味還是不斷竄出來。

蔣宇誠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他找到了!

他緊持著槍,來到空地上正想一探究竟。

砰!

猛地後腦被重重一擊,他眼前一黑,整個人頹然摔倒在地。

第7章(1)

「借過借過,救人如救火!再不讓路,讓他噶了你就缺德了。」

「不守法!太不守法了,打警察是犯法的!」

「好了好了,榮叔,你不要那麼悲憤,救人要緊。」

「喔伊喔伊喔伊!」這是人聲模擬。

「陸醫生,陸醫生,那個新警察的腦袋開花了!」

「哇,你們這次會不會玩太大了?」

「不是我們打的啦!」

「我看看……他頭上的傷得做更精密的檢查,老公,叫救護車。」

蔣宇誠只覺眼前五光十色地閃動,一切發生得快速而模糊。他猜他應該有失去意識,但感覺又好像一直醒著,只是像透過一層白霧在看世界,一切都灰蒙蒙的。

他感覺眼前先有一片天青色的亮光,知道自己應該是倒地又掙扎著翻過身,所以看到了天空;這是他多年來所受的訓練,即使中了埋伏,也要盡力看清對方是誰。

一張黝黑的臉龐在天青色中晃來晃去,他的視覺太模糊,無法對焦。

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警察先生,你沒事吧……」

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詭異老伯。

「你……害我……」

「什麼我害你?唉!真是好心沒好報……」

然後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識。

不知隔了多久,再有點意識時,是有人在搬動他。一樣是隔著一層白霧的模糊影像,隱隱約約有人在吼叫,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然後是一句嬌吼穿透所有的雜音——

「蔣宇誠!你要是敢死在我眼前,看我不宰了你!」

他嘴角浮起一片模糊的笑意,再度昏了過去。

他猜他的腦傷應該很重,但他痛得無法多想,只是憑意志力不準自己完全喪失意識,于是就這樣昏昏醒醒很多次,每次有微薄的意識時,感覺都在一個不同的情境里。

他知道自己被送到陸醫生那里,又被送到山腳下的醫院,然後他的身體被快速推送,一長排的走道燈從他眼前閃過,閃得他頭更痛。

他掙扎著,想要那些人別管他,他會沒事的,但不管怎麼掙扎,聲音都出不來,最後,一張熟悉的臉孔又閃進他的視線里。

「放心,沒事,你已經安全了,睡吧。」

她的吻輕輕地落在他的雙眼之間。

這是世界上最讓他安心的聲音,于是蔣宇誠閉上雙眼。

再度恢復意識,周遭很寂靜。

他試著展開眼楮,但頭痛欲裂,于是又閉眼等這波疼痛過去,然後慢慢地張開……

他在一間病房里。

他的床被搖斑了些,呈舒服地半坐半躺的高度。他的唇干渴欲裂,想從旁邊的床頭桌拿水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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