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啦!笨蛋!」黃光磊走過去一把揪住她就往前拖。
「走……走去哪里?」她j柬慌地亂掙扎。
「不是要逛夜市買東西嗎?你愣在這里是想買什麼?雞骨頭和垃圾?」黃光磊一只手就制伏了她的亂揮亂打。
可是她沒有要找他一起去啊!他們可以分開走沒關系,真的沒關系的!
斑大的男孩硬架著毫無招架之力的女孩,無視于她努力逃跑的企圖。走了幾步,惡狠狠回頭。
「你不要跟過來!」然後對那個笑到快斷氣的死黨叫︰「你不跟上,不然是要和她洞房嗎?」
「好,好,就來,就來。」宋輝煌抹著笑出來的淚水跟上去。「對不起,花同學,我們先走一步。」
陰麗華看著失魂落魄的花圓圓,嗚……其實她才是想哭的那一個啊。
決定了!
從今天開始她要洗心革面,奮發向上,努力讀書考上台北的公立大學,這樣她一定能夠永遠地擺月兌這個惡魔王。
黃光磊雖然成績比她好,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他能上附近的私立學校就差不多了;只要她拿出所有的決心毅力和耐力,努力抱佛腳,她一定有機會擺月兌他的!
台北的大學,我來了!
自由,我來了!
等我!
第5章(1)
「你跑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我去教室找不到你?」
「……」陰麗華無言地盯著這小霸王。
為什麼?為什麼上了大學,到了台北,她還是擺月兌不了他?
為什麼啊啊啊啊啊——
「走吧,去吃飯,我餓了。」黃光磊自動拉著她的手往校門口走。
「你們學校沒有餐廳嗎……」他還要特地騎十分鐘的機車跑來他們學校吃午飯,有沒有搞錯?
「難吃!」他撇了下嘴。
「我今天不想吃咖哩飯……」
「那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吃!」她難得的拗起來。
「那好,你看我吃。」
後頭那抹陰魂為之氣結。
失策啊失策!她只記著這家伙成績考不上公立大學,卻忽略了一件事︰他是籃球校隊,而且是個戰績豐碩的籃球校隊,他可以靠著推甄上台北體院。
可惡……早知道她就留在南部!南部也有很多好大學啊,而且南部離台北體院就會很遠很遠很遠。
黃光磊吹著口哨,愉快得不得了。每次只要看她一副忍氣吞聲的受虐兒表情,他的心情就會很好。
「黃光磊,你又來找陰同學了?」她班上的同學已經很習慣看到這位體院的學生一天到晚往他們學校跑。
「嗨。」黃光磊白牙一閃,帥氣地揮揮手。
「你們這一屆大專聯賽打得真漂亮,又拿到冠軍了。」班長從教室探出頭笑道。
「謝謝。」
「喂,你將來畢業會不會去打SBL?」另一個同學感興趣地問。
台灣沒有職籃,SBL超級籃球聯賽就是籃球的最高殿堂,許多人都認定他畢業之後應該會往這條路發展,黃光磊卻很早就決定他的人生另有計畫。
「看看吧,我們家里還有生意,或許會繼承家業也說不定。」
「噢……」所有同學失望的拉長音。
他們轉過一個彎,學校門口遙遙在望。陰麗華一直落在他後方,黃光磊拖著她走了半天,索性把她整個人拉過來。
「想什麼?走路不看路。」
「很重耶……」陰麗華陰慘慘地看著肩膀上那只古銅大手。
那個小霸王頓了一下,突然整個人往她身上垮,陰麗華被壓得哇哇叫。
始作俑者哈哈大笑。「看你還敢不敢抱怨!」有多少女人巴不得他這樣攬著她們,這小女鬼身在福中不知福。
幼稚……不過這回她不敢亂講話了。
這人年紀越大皮相越好。高中時那青澀小毛頭的氣息已不復見,如今已是個健壯英朗的年輕人。
身高直抽一九二公分的他,讓從高中起就再也沒有長過的陰同學覺得自己像站在一座山旁邊,而他竟然還說這樣的身高在打籃球的人里面頂多算中等高度。
由于長年運動的緣故,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多余的軟組織,剪得極短的頭發更是露出寬大明亮的印堂,與一雙炯炯有神的銳利眸子。
那過度挺直的鼻梁,在這麼多年的運動生涯中從來沒有撞斷過,陰麗華不禁扼腕……啊,不,是覺得他真幸運。
他寬而微薄的嘴唇,總揚著各種程度不一的笑。對親近的友人是愉悅的微笑,在場上戰勝時是豪邁的大笑,對不熟的人是客套的淺笑。但無論是什麼笑,都適合極了他的唇形,配上那亮閃閃的白牙,天生就是個拍牙膏廣告的料。
英俊爽朗的他全身無一寸不是明亮的,那種光芒像是從靈魂的底層透發出來,在人群中永遠是那個吸引眾人目光的焦點。
不像她,即使上了大學,依然是灰撲撲的影子一枚,成天不著痕跡的飄蕩在教室與教室之間。
通常灰暗的影子最怕的就是遇到明亮的強光,所以陰麗華被他眩花了眼的情況也一如以往。
這位光芒耀眼的籃球新星已經被台灣籃壇注意到了,他的球迷甚至封給他一個「陽光王子」之名。
同樣有個「子」,陰麗華倒覺得「惡劣分子」比較適合他。
當然,全世界只有少數幾個人看過他惡劣的這一面,其中了解得最痛徹心肺的,當然就是她區區不才陰同學了。
「喂,你將來真的不去打SBL嗎……」她的嗓音多年如一日的森幽陰涼。
「什麼喂?我沒名字嗎?」
「黃光磊……」
「……」沒反應。不理會。
陰同學低下頭,臉色青白黃紫轉過一輪,精采萬分,最後才終于極端不得已,極端掙扎,極端勉強地吐出那兩個字︰「阿磊……」
她肩上的大手在她後腦勺點一下,很滿意。
「籃球到底不是我們台灣人的長項,發展有限,所以年輕的時候打一打可以,如果要當職業的話,我沒那個打算。」他道。
再加上他是他們家的獨子,也必須考量到兩老和家族事業的問題。
「噢……」她遲緩地點頭。
黃光磊垂眼看看她——一如以往只看到頭頂心——皺了下眉頭,把她的手抓起來,不甚滿意地捏一捏。
「你手腳怎麼還是冷冰冰的?風師叔不是給你護身符帶著了嗎?」
「符咒是有效期的……」喂,她的手不是黏土,不要亂捏好嗎?會痛的。
「什麼?那種不要錢的東西還有效期?」
「天地輪回,乾坤變換,節氣流年都會運轉,符咒當然也會有效期……你以為寫一張就可以用一輩子嗎?」
「當然啊!」他理所當然地說︰「我本來以為那師公道行有多高,原來不過爾爾。」
听听這話有多氣人!陰麗華忍不住瞪他一眼。
黃光磊輕笑,捏捏她的後頸。起碼她這兩年不再老是說他「太燙」了,看來風師叔的調養還是有幾分成效的。
「這個周末我們去找師叔吧,請他再畫張新符給你。」
「這個周末我要回家……」陰同學搖搖頭。
黃光磊想了一想。
「好吧,那我們回家好了。」
我們?
「我自己一個人回家!」她重重強調。
她旁邊那個腳長到她胸口的人突然停下來,她繼續行進的結果就是慣性運動讓她整個人往回彈。
她重重地撞進一道硬實的肉牆上,下一秒鐘發現自己被轉了一個大圈,然後一張超級大特寫瞪到她鼻端前。
啊啊——太近了!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他的眼楮,壓迫感很強耶!
「不錯啊,你越來越有主見了嘛!」那雙銳利的鷹眼緩緩眯起,唇角挑起一抹邪笑。
陰同學的每一根寒毛都聳了起來。